霜雪双眼望向前方,想着第一次和流云拉手也是因为一匹惊马,胤天看到霜雪没有说话,他握住霜雪的手问:“你想什么呢?”
霜雪一回头,蓦然看到眼前站着的人似乎就是流云!“师兄!”她大喊了一声。
“什么?”
听到胤天说完这句,霜雪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没什么,你好像一个人。”
“我长得像你师兄是吗?”胤天问。
霜雪点点头,心里的那一份悸动却久久无法平息。她不禁偷偷地又看了胤天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长得和流云真的很像。
“姐姐刚刚对着那个乐公子做了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胤天问。
霜雪笑着说:“他不是说那个老人瞎了狗眼嘛,我把他眼睛给弄瞎了。”
她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弄瞎一个人的眼睛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胤天惊讶极了:“怎么弄瞎的?”
霜雪扬了扬手中的白色丝带,“用这个打瞎的。”
胤天长大了嘴看着这条白色丝带,“就用这条丝带?丝带里面有什么?”
霜雪把手中的丝带递给他,“什么都没有,不信你看看。”
胤天接过丝带,左摸摸右看看,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姐姐好厉害!我母亲父亲都没有你厉害。”
“有什么用呢?”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孩子以后,霜雪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是很容易被他一句话说得自己心里酸酸的。
霜雪从胤天手中拿过丝带,一抖手,丝带就直直地伸了出去。
胤天看着一条柔软的丝带到了霜雪手中居然可以直直地伸出去好像一根棍子一样,简直就要吓傻了!“这――这是什么功夫?”他问道。
“这是现如今江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的功夫!”霜雪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很自豪,很骄傲。
胤天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女子,他觉得霜雪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能拜你为师学这个功夫吗?”胤天忍不住问道,小孩子吗,都希望自己天下无敌。天下无敌是男人心中的永远都不会磨灭的梦想,但却不会是女人的梦想。
霜雪想告诉胤天如果要学这个功夫就要在寒潭底昏睡十年,但是她不想提到这么残忍的事情伤害到孩子的感情,所以她也决定撒个谎,“这个功夫要到十六岁才可以开始练习,你等到过完年来找我吧!”
“好,一言为定!”说着胤天伸出来了一根小手指,看那意思是要和霜雪拉勾。霜雪童心大起,和胤天拉勾为誓。他们永远不知道这一勾将会勾出来一段江湖上的旷古畸恋――母子之恋,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而后两个人沿着乐崇城外河边一边走一边聊,胤天告诉霜雪自己的母亲如何如何对自己过度保护。
“她去到哪里都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我是纸上画的人儿一样,她生怕我被风吹跑了,被水打湿了呢!”胤天说这话的时候,又痛苦又甜蜜。
“那是你母亲,她做什么固然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你应该感觉到开心。”霜雪安慰着他。
“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胤天突然问道。
“问啊!”
“你――你有夫君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胤天的每一句话都会引起霜雪思绪万千,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子连心吗?不然怎么胤天就偏偏知道如何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我夫君?”
“是啊,你没有和你的师兄成亲吗?”胤天又问。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我的师兄成亲?”霜雪觉得很好奇这个孩子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和师兄之间是有感情的。
“你刚刚对着我喊师兄的神情,我觉得只有这个人对你很重要,你才会日思夜想,才会才――会把我认错了是他。”
“哦,这样啊!很遗憾,我和我师兄走散了。”霜雪面无表情地说。
胤天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那就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霜雪看着天色不早了,就提出和胤天回城去。
“你说你很少骑马,要不要我们再骑马回去?”霜雪提议道。
“不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骑马,我想走回去。”此时胤天想要在霜雪身边多留一些时间,所以他反而想要走路回城了。
霜雪也同意了,她也不想那么早回城,回城以后她就要回到龙吟山庄。现在她在龙吟山庄里也是住得很烦。
以前在青楼和一众姐妹住在一起,还能有说有笑的。现在在龙吟山庄里面虽然有一个自己的亲戚――姨母美贻,但是霜雪觉得这个美贻似乎对自己有所防备。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只有那个余文志偶尔和自己能够说几句话,霜雪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闷在屋子里。难得今天有人陪自己说说话。
两个人走回城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一入城两个人就分开了,一个往西回南阳小筑,一个往东回龙吟山庄。
临分开之前,胤天问道:“姐姐,我在乐崇这一段时间可以经常见你吗?”
“恐怕不行了,我姨母不准我到处乱跑。这样,等你长到十六岁的时候,你去南国樊城找我。你去到樊城就说找金霜雪,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胤天用力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和霜雪告别,走了几步路以后,他忍不住回头,看到霜雪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他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以后,他又回头看了一下霜雪,这一次霜雪没有回头。于是他就目送着霜雪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就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霜雪走远了。
终其一生,他都永远记得和霜雪同乘一马,和乐崇城内与她分手的这两个场面。命运让这一对母子分别十三年后再一次见面,然而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又再一次分开,也许这就是人生!
霜雪的身影已经远去不可见了,胤天拖着脚步慢慢地往南阳小筑踱回去。他不想那么快到客店,似乎他走得慢一点,和霜雪一同度过的这一天就可以慢一点结束一样。等到他磨磨蹭蹭走到客店,天已经黑了下来。
一进客店房间,他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后看着自己,母亲绮荭坐在桌子的另一旁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