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久没有一起住在一间房间了,就算之前两个人也是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见面,多数是流云半夜三更等大家都睡着了以后偷偷去星璇的房间。
两个人住在东西两个厢房里,流云从自己的房间去星璇那里也是非常方便的。
年轻的两个人一旦接触了男女之事,就会变得非常热衷,就算是流云这种很内敛的人看到星璇的时候眼睛里也难免有一种异样的神采。
越是内敛的人爱上一个人越是痴迷,那个时候星璇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流云的脑海中,他每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到半夜三更去找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星璇那个时候还小,刚刚过了成人礼,虽然女人一般早熟,但是再早熟还是有一个过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流云还是流云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爱上一个人和爱上一种感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流云帅气,温柔体贴,是个谦谦君子,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星璇到底是爱上了这个人还是爱上了被这个人爱的感觉呢?
事实证明,在星璇内心里,她很清楚她对肖胜的感觉和对流云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诚然她很清楚肖胜无论从武功还是修养都远远比不上流云,可是他却深深地打动了星璇。
星璇在面对流云和面对肖胜的时候是远远不同的两种感觉,和流云在一起她总是没有安全感,会怕失去流云,那么好的男人其实会有很多人争抢着吧?
可是肖胜,她知道肖胜只爱自己一个人,他谁都不理,眼睛里只有自己。
流云的眼睛里就没有自己了?他有的,可是星璇总是觉得不够真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星璇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初恋,客店里的房间和自己的西厢房摆设陈列完全不同,流云那如玉的面容却似乎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借着房间里的烛光,星璇定定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这个人也是定定地看着她,她期待他说话,他会和自己说什么呢?
如果是肖胜,他会一把把自己抱住,他才不管什么自己喜欢不喜欢呢,他恨不得每天都黏在星璇的身边,他的手从来都是和自己握着的,他的爱热情如火,温暖人心。
“抱歉,你睡床上,我就坐在椅子上就好。”流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走到了桌子前坐在了凳子上。
他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呢?他不是应该说一些温存的话给自己听吗?他为什么要故意冷漠呢?
星璇躺了下来,面对着流云,睁着眼睛看着他。
流云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也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睡着了吗?应该没睡着吧?星璇觉得眼皮有点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惊醒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流云还是手托着脑袋闭着眼睛,她再一次缓缓地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又醒了,流云正坐在床头看着她,“师兄”,她叫着。
流云只是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可否有那么一次不要叫我’师兄‘?”
有那么一瞬间星璇有一点迟疑,她一直叫他“师兄”,不叫师兄她应该叫什么呢?
流云伸手轻轻摸着星璇的脸,当年这只手传递的是他火热的感情,如今这只手传递的不过是一种温热。
他动了动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然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师兄啦!”
星璇突然明白了,他在等待一个属于夫君的称呼从星璇的嘴里说出来,星璇突然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是别扭吗?
她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流云一直在等待的称呼:“良人。”
“娘子!”流云回了一句,虽然这句话他等了半辈子,他以为再也等不到了,终于还是来了。
流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一直用手摩挲着星璇的脸,星璇坐了起来,她期待流云可以给自己一个拥抱,流云却偏偏压抑着自己,选择了用双手握着她的双手。
星璇一把抱住了他,把自己的头贴在了他的胸膛,嘴里喊着:“良人——良人——良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流云抬起右手,抹去了眼角那不小心溜出来的一滴泪,把自己的下巴压在了星璇的头顶,充满深情地喊了一句:“娘子——”
这么多年,流云一直等着这个称呼,他本来并没有打算等这么久,他计划着从天剑山庄回玲珑阁以后就可以听到自己的宝贝小师妹叫自己“良人”了。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那一天,小师妹口中的“良人”两个字落在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他原本打算带着这个遗憾走下去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和他性格根本就不相符的一句话,他问星璇能不能不要再叫他师兄。
如今天亮了,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回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星璇,她睁开眼睛之后会叫自己什么呢?
应该还是叫自己“师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就算她仍然叫自己“良人”,自己就真的是她的良人了吗?
流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居然又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星璇就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有一些喘不过气,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很甜蜜,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他们两个会不会每天都是这样醒过来?
他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被她缠着一辈子?他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安吉拉说的下辈子。人会有下辈子吗?流云突然很羡慕安吉拉,她认为人有下辈子,她心中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就算人生有什么艰难困苦她都能挺过去,因为她坚信有下辈子。
他把两只手枕在脑袋底下,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星璇能够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受苦,至少不要像这辈子一样被人喂毒药然后跳崖,然后还练那么阴毒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