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回到了福禄宫,潇霞正坐在偏厅。
她听到翠湖回来的声音,问了一句:“去哪里了?”
翠湖赶忙跑进来对着潇霞行礼:“夫人,我刚刚看到了翠玉了。”
“翠玉?是不是静姝夫人的侍婢?”
翠湖点了点头:“她手上拿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说是要去换银子!”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换银子?你确定只有包袱吗?”潇霞心里想,典当东西不愧为一个传消息出宫的好方法,这个包袱里或者翠玉的身上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翠湖点了点头:“没想到静姝夫人——”说到这里她意识到再往下说她就犯了背后议论主子的重罪了,所以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然后她用眼睛瞟了一眼潇霞,看到潇霞似乎没有生气。
“你去跟着看看,看翠玉把包袱拿到哪里去了,然后赎回来!”
翠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她答应了之后马上就往西角门跑了过去。
东角门出去直通潇霞以前的王府,西角门出去顺着城墙一直走就会来到菜市口。
穿过菜市口就是京城集市一条街,翠湖平时放月假的时候经常走这条路,顺便逛一下街买点东西,所以对于这条街上哪里有当铺熟悉得很。
翠湖一路走到了京城最大的一个当铺“衡兴押”,直接进去站在柜台前喊了一声“田掌柜”。
田掌柜刚刚从内堂走出来,兴许刚把翠玉拿过来典当的东西放好。
“哎呦我的翠湖姑姑,您放月假了?不对啊,现在是月底啊,你的月假不是月中吗?”
“你别管我放不放假,我问你,翠玉来过没有?”
田掌柜讪讪地笑道:“来是来了,又走了!”
“东西呢?”
田掌柜耸耸肩:“东西没给我啊!”
原来翠玉把棉袍拿过来的时候,田掌柜开声喊道:“破布烂袄一件!”
翠玉听到他这么说以后,一把就把棉袍抢了过来,“你说什么呢?这怎么是破布烂袄?你看看哪里破了?”
田掌柜被她抢白,一直解释说这是行规,不管来的时候成色怎么样,一律是破布烂袄一件!
翠玉本来就觉得这件衣服还不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又是静姝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当了怪可惜的。
此时她听到田掌柜这句话,突然就不想当了,她拿起来棉袍冲着田掌柜喊:“你瞎了眼睛了,还破布烂袄!你以后再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说完就离开了当铺。
翠湖马上出了当铺去找人,却看到翠玉低着头在离当铺不远的地方转悠,翠湖马上一闪身进了当铺旁边的“胖二”包子铺,从包子铺门缝里面往外看。
翠玉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拎着那件棉袍又进了衡兴押,翠湖在包子铺里面等着。
包子铺的掌柜的就是胖二,胖二究竟叫什么大家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胖的一个人有两个人那么宽,所以被人称为胖二。
“我说大姑,你不买包子站在我的铺子里不——不好吧?”一般来讲胖人脾气都不差,胖二看到翠湖这么一个姑娘站在自己门口,这赶也不是,不赶又不行,毕竟她堵着门口呢!
包子铺铺面比较小,门口只能侧着身子走两个人,此时翠湖把整个包子铺门口堵了大半,想要进来买包子的人都看了一眼就走了,把胖二可急坏了!
翠湖回头瞅了一眼胖二,递给他一点碎银子,“你看着给我装包子吧,够不够?”
胖二看到这一小块银子,眼睛都亮了了,一般买包子的都用铜板,哪里有人用碎银子买的?
他忙不迭地接过碎银,七手八脚地把今天蒸的包子都用布给翠湖包了起来。
翠湖看到翠玉离开了,等到她走远了以后,她马上抬脚就要走,却被胖二一把拉住了。
“大姑,你这包子不要了?”
翠湖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整整五个大包。
“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你——你这银子就是买这么多了。其实——其实还少你几个,你下回来我补给你!”
“得了,我一个人哪里吃的了那么多?你都给我留起来,我以后慢慢过来吃!”说完翠湖就快步走进了衡兴押。
胖二心里想,今天这买卖做得太好了,一个包子没卖,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钱,他赶忙答应了,把包好的包子拆开又放回了锅里,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
翠湖来到当铺里,田掌柜看到她马上说:“翠湖姑姑,您又来了?”
“东西呢?”
“您说翠玉姑姑当的那件破布烂袄吗?”
“少跟我废话,拿来!”说着翠湖伸出手来。
“哎呦呦,您看您这话说的,这别人押的东西还没有到期,我怎么能给你呢!”
“哼!你在这里跟我装呢?你信不信我明天让徐中侯过来看看?”
“哎哟哟,您看您这话说的,这种事情干嘛麻烦徐大人啊?我这就给你就是了!”说着他从柜台下面掏出来了那件棉袍递给了翠湖。
“你这种人就是麻烦,非要用强的,好好给不行的。你说你都放在柜台下了,还和我装什么装?多少钱?”
“十两!”
“你抢钱啊!”翠湖直接就喊上了!
“五两!”
“您看您一下子就给我还价一半,你让我怎么活哟!”
“你少跟我装蒜,徐中侯随时可以来!”
“你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田掌柜的,我等一下去问翠玉押了多少,要是高于五两,我就赔你五两如何?”
“您看您这话说的,这棉袍怎么也值五两是不是啊?”田掌柜说话的时候笑眯眯地盯着翠湖,翠湖看着他的表情好气又好笑。
“全京城最会算计的就是你田启明,我会不知道?五两要不要,不要一毛不给,我马上叫徐中侯来!”
“您别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啊!您这样可不像宫里的姑姑了!”
“宫里的姑姑什么样你不知道,徐中侯什么样你肯定不会忘!”
“您看看,您看看,这徐中侯现在怕是要打喷嚏了。六两,少一钱都不行!”说着田启明伸出自己的右手,他右手天生多了一根指头,多出来的那个指头上明晃晃地带着一个大金戒指,晃得翠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