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梅弄尘从狐狸背上滚落在地,而狐狸则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萎缩,变成之前的小巧玲珑,软搭搭地趴地上。
冷气灌进她衣襟,猛打激灵,挣扎着抬起头,待看清眼前的景物惊得她差点儿喷鼻血!
这是哪里?
巨大的浴池,白玉为砖,浴汤碧透,袅袅热气,一道金光柱自水中升起穿透别墅而去,光柱中竟然漂浮着一个男人!
一丝不挂的男人!
长发如魔乱舞,结实的肌理,如玉美肌,遒劲的大长腿,大长腿之间……
轰——脑袋爆响,小脸红得欲滴血,内伤严重。
喂!这画风不对呀!为毛出现个裸男呐?!
无暇理会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裸男如此怪异。梅弄尘麻溜爬起来拎上装死的狐狸只想赶紧离开。
她直觉自己闯进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那个男人仿佛受到打扰,紧闭的双眸豁然睁开,竟是璀璨金瞳!
他的眼神是穿透人心的凌厉,如一把看不见的长枪,霎时间将人钉死在地!
梅弄尘后颈一凉脚底抹油更快向门口冲去。
这时——
“何人?!”
随着一声暴喝,一道黑影夹带狂风席卷进来,巨大威压如山压在梅弄尘双肩,膝下一软险些跪倒。
来人破门而入,出手对她便是一掌。
掌风所过之处地砖俱为齑粉,若打在她身上必定魂飞魄散!
梅弄尘瞳孔剧烈缩紧,惊恐万分!
这人要杀她!
迅速往旁边扑倒,堪堪避过,慌忙间来不及拿出黑魔珠,直接隔着布料用力一捏,希望能救自己一命!
黑雾化爪抓向对方。
梅弄尘得息发现欲杀她的男人与之前差点捏碎她喉咙的竟是同一人。
当时车里有人唤他巫蝻。
巫蝻冷哼一声,随手一挥,黑雾尽数散去,随即祭出长剑,直直刺向梅弄尘!
一剑穿腹!
时间静止,彻骨的寒冷,梅弄尘低头看去,鲜血顺着冰冷的剑身滴落在白玉砖上,异常刺目。
“小小蝼蚁,找死!”
长剑抽回,带出一串血花,妖艳美丽。
梅弄尘匍匐在地,怒目圆睁。
她好不甘心!
魂魄一点点散去,化作点点金光,穿过别墅墙壁向天空飘去。
巫蝻将小狐狸随手丢出去,重新做回门神。
杀凡人会损伤修为,但是区区小鬼不在禁制保护范围内。
浴池边恢复了平静,白玉砖上残留的斑斑血痕也消失不见,这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光柱中的男人重新闭上双眼专心突破,只是那双含恨的眸子怎么都无法从脑海剔除……
飘向天空的那一溜金光在夜幕中化为金色凤凰,凤凰扬起骄傲的头颅对天尖啸,然后振翅而飞,向着某处冲飞过去。
……
帝都圣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梅亦儒、宋芙蓉、梅欣尘坐在长廊休息处。
空旷的长廊十分静谧,灯光昏暗,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每个人。
梅弄尘罩着氧气罩,雅致的小脸十分苍白,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已经两天了,她依旧没有醒来,而且呼吸衰弱,医生说恐怕撑不到天亮。
梅亦儒老泪纵横,两鬓斑白,仿如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完全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
两天前一早发现车库中梅弄尘的车严重损毁,他顿感不妙,急忙敲响梅弄尘房门,半天都无人应答,只得叫来保镖将门撞开。
结果发现他的宝贝疙瘩怎么都叫不醒,若不是还有呼吸他都以为她死了。
慌张送进医院,各项检查都做了,医生没发现任何问题,只是无论用何种方法就是无法让她醒来。
今天早上突然呼吸衰竭,可能活不过明天。
若是弄尘就这么走了,他怎么跟音音交代啊!
梅亦儒撕心裂肺,他这二十年来也是将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爱,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不叫人伤心?
宋芙蓉挤出两滴眼泪,用帕子捂嘴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却得意舒畅。
哼!小贱人死了最好,狐狸精的贱种,活着真是太碍眼了!梅家是她们母女的!哇咔咔!
眼里恶念一闪,被手帕遮掩的嘴角勾起冷笑,飞快与安静坐在旁边的梅欣尘对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不愧是亲生母女!
要说真正松口气的是梅欣尘,本来还绞尽脑汁想怎么除掉那贱人,没想到她这么容易的就要死了!
哈哈!比做梦还容易!
从小她便讨厌这个姐姐,因为父亲眼睛里只有她的姐姐。
后来母亲悄悄告诉她梅弄尘跟她并非双生姐妹,而是梅亦儒跟个狐狸精生的贱种,她便对梅弄尘更加厌恶。觉得是她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她要死了,真是苍天有眼!
以后没有人与她争了,梅家,包括倪恒都是她的!全部都是她梅欣尘一个人的!哈哈!
侧头看了眼监护室的门,眸光幽暗,快点去死吧!
外面的天空已经被镀上一层光亮,太阳在地平线的那端焦急等待,时间一到便要跳出地平线将它炙热的光辉洒向人间。
没有人看见,一只金色凤凰盘旋在圣医院上空,仰天一声尖锐长啸,然后俯冲而下。
当然,这一声长啸无人能听见,他们只觉狂风乍作。
金凤凰穿越重重阻碍,没入梅弄尘体内,她额前金色展翅凤凰印记一闪,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有力。
门外,梅亦儒低哑的哭声怎么止都止不住,额角青筋因极力控制呜咽而高高鼓起,沟壑般的鱼尾纹霸占他的眼角,泪水打湿了衣襟。
“亦儒,不要难过,即使没了弄尘,你还有欣尘呢,放心,以后欣尘会比弄尘更加孝顺你的……”
“闭嘴!”
梅亦儒甩开宋芙蓉搭过来的手,颤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视弄尘为眼中钉,我告诉你,就算她不在了,每家的一切也全部都是她的,别人休想染指!咳咳……”
过于激动愤怒,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捂着嘴猛烈咳嗽,梅弄尘一直是他不可碰触的逆鳞,宋芙蓉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从来没有明面上苛待过梅弄尘,只是厌恶之情想掩也掩不住。只要她不过分,梅亦儒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现在她直指梅弄尘要死了,本来梅亦儒已经身心俱焚,她这撒盐行为不挨骂才怪!
宋芙蓉不屑撇嘴,你再怎么疼爱,如今她要死了,你能怎样?
一直不曾说话的梅欣尘心拔凉拔凉的,她知道父亲极度疼爱她的姐姐,只是没想到父亲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什么叫就算梅弄尘不在了梅家的一切仍旧是她的?
难道她就不是他女儿吗?父亲怎能偏心至此?
幸好如今那贱人已经要死了,不然她必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她!
其实梅亦儒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梅欣尘如此冷淡,只是每每看着她,心湖泛不起一丝父女之情,就更不要说宠爱了。
重症监护室外的人神态各异,各怀心思。
没人注意监护室的门悄然打开。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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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巫蝻以后会死很惨呐!先默哀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