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涧磊的问题,器灵振振有词地表示。
“无非是一些财货,我并没有对你和你的团队,造成更大的损失。”
曲涧磊听得有点纳闷,“你们器灵类的生物,做错事,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器灵回答道,“我愿意配合的话,价值远远高于那点财货,你不认为此前的交易不公平?”
“你这就……”曲涧磊都有点郁闷了。
顿了一顿,他才表示,“重点难道不在于……提出交易的不是我,是你主动的?”
“自己提的条件,又反悔了,现在怪交易不公平?”
器灵默然,过了一阵才回答,“我本来想着,算是借你的,以后也打算还的。”
曲涧磊这心情,真的是相当复杂,严格来说,器灵也确实没有带给他更多的伤害。
经济方面的事情,说严重很严重,但是不计较的话,也没多了不起。
而且对于己方团队来说,世俗财物确实已经无关紧要了,有资格说一句“对钱不感兴趣”。
那些用于修炼的稀缺资源,才是团队要追求的。
但是对方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他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曲涧磊沉吟了三四秒钟,才摇摇头沉声回答。
“没必要,你保护了小湖,咱们就算两清……我没兴趣考验人性,嗯,还有器灵的品性。”
“这次你可以炼化洞府,”器灵一本正经地表示,“这样可以保证没有下一次。”
曲涧磊迟疑一下,然后才发问,“你一直都是这么自说自话的吗?”
“我做的是有效沟通,”器灵很直接地回答,“那些虚头巴脑的交流,有意义吗?”
“不客气地说,以你元婴的修为,还是低了点,那只是下限,我心有不甘也是正常的。”
“你还真是……耿直啊,”曲涧磊看一眼手腕上的塑料小蛇,“焦前辈你怎么看?”
“符合我的认知,”焦道人回答得很干脆,“你总算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它接触了吧?”
“趋利避害是这一类生物的本能,你不够强大,它心有不忿并不稀奇。”
曲涧磊思索一下,继续发问,“可我是元婴修为,能够炼化洞府吗?”
“这要看它愿意不愿意配合了,”焦道人回答道,“如果它愿意,那就没什么不行的。”
“出窍大能的洞府,奥妙无穷,器灵愿意配合,什么都可能发生。”
“最少也得是元婴修为,”器灵却是强调了一句,“金丹的话……会灯尽油枯灰飞烟灭。”
曲涧磊思索一下回答,“这件事,我需要跟队友商量一下。”
“你的不告而别,让大家都不是很开心,相信你不会不懂。”
“还有就是,我答应你的暗红星体,是不可能作数了……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
“这没问题,”器灵毫不犹豫地回答,“等什么时候,你觉得我的价值够了,再给我不迟!”
“你这脸皮……”曲涧磊实在有点无语,合着你还惦记着呢?
他咳嗽一声,“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条件,其他的,我得商量着来。”
“可以,”器灵信心满满地回答,“你不会后悔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不甘心。”
曲涧磊想一下,然后看着它发问,“你能感知出窍魂体,那我的识海里,有隐患没有?”
“有些出窍气息,”器灵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没有大碍。”
“香火成神道而已,没有了香火,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如果能好好炼化,于你出窍是有益的。”
“老大,这是我跟它说的,”小湖的分身在一边解释,“感觉你识海不太对。”
因为主体的消亡,它的分身里,少了对于飞天蜈蚣的记忆。
但是跟老大重逢之后,尤其是进入了老大的识海,它又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有益……希望如此吧,”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他找到大家,开了一个小会。
他一向不喜欢开会这种形式主义,但是团队越来越大,适度地统一思想还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听说,失踪的天钩迷府居然主动找上门了,也是惊喜交加。
贾水清就直接表示,可以考虑摈弃前嫌——这终究是个实力至上的世界。
实力不济,就连自己的东西也未必保得住,更别说突然降临的泼天富贵了。
派出分身坐镇暗红星体的朵甘也表示,对方没有对暗红星体出手,属于可以挽救一下的。
倒是偏执狂认为,得好好跟对方算一算账——反正团队现在,也不是没有洞府。
虽然两个洞府的条件相差很远,但是已经有了,其他的可以慢慢完善。
而背叛这种行为,也必须认真计较一下——不好的开头,必须严厉打击。
最后清弧则是提出了建议,她认为有必要占卜一下。
洞府确实是涉及到了出窍大尊,但是器灵如果连这份因果都罩不住,要它作甚?
果不其然,曲涧磊提出要占卜的时候,器灵竟然有点为难。
“你信不过我,这个我能理解,但是这个洞府干碍不小,你不担心反噬?”
曲涧磊却是面色一整,“如果你阻挡不了反噬,我要你的投奔做什么?”
“团队里不养闲人,如果不是看在小湖面子上,这次机会我都不会给你。”
“既然走上修行这条路了,大家各自安好也挺不错,相濡以沫,何若相忘于江湖?”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心里的纠结。
小湖能安然回来,就足够了……你是否投奔于我们,并不重要。
器灵也纠结了十来秒,才叹口气,“彳亍口巴……希望以后,咱们都有长远的未来。”
曲涧磊占卜了一卦,竟然是第一次见到的“上吉”!
之所以不是“上上吉”,主要是因为……如此重器,本身不该是元婴持有的。
三岁小儿闹市持金……好吧,是十来岁的少年闹市持金,还是有些不确定性。
既然没什么反噬,曲涧磊又占了一卦,想知道自己多久能炼化洞府。
卦象这次非常清晰——下限是三十六年,这还得是器灵无条件地配合。
这就有点郁闷,不过器灵得知之后表示,那就是三十六年,不会更久!
关键是它还表示,天道誓言什么的,它都可以执行,而且三十六年只是说彻底炼化。
它表示只须三天,老大你就能炼化洞府的部分权柄。
在它的配合下,这部分权柄跟彻底炼化,也不差多少。
曲涧磊又占卜了一卦——这家伙还真的没有骗人!
短短的五天之内,他连续占卜了三次,就连器灵都忍不住提醒他,你最少要歇一个月!
要不说大能终究是大能,跟着大能厮混的器灵,竟然都能有如此见地。
曲涧磊点点头,二话不说闭关休整去了。
器灵看着面前笨重的、坦克一般的机器人,轻哼一声,“你家老大,没你说的那么豪爽。”
这笨重的机器人,就是小湖的分身,而且是第一个分身,炼制得最不像人。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湖给这一具分身,灌输了足够多的记忆。
闻言它冷哼一声,“知足吧,老大起码愿意接纳你了,不是我的面子,你根本没这待遇。”
“我就是有点好奇……”器灵轻声嘟囔一句。
它最不解的是,对方不过是一个数据包,连器灵都算不上,怎么能跟主人如此心意相通?
曲涧磊足足休整了五天,才开始炼化天钩迷府。
在这五天里,他也思索过这家伙的可信度。
不过仔细思考之后,他必须承认,器灵的这次“准背叛”,其实并不是坏事。
首先,如果不是器灵生出了别的心思,它不会把小湖的分身看得那么死。
如果小湖分身真的在洞府外,主体消亡的时候,肯定就被一波带走了。
真要发生了这种事,最起码曲涧磊……目前是想不出该如何复活小湖。
其次就是,器灵当初开的条件,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你帮了我,我才会让你炼化。
所以它一直在强调——这是你的机缘!
如果真要那么炼化了,在接下来的配合中,谁主谁次还真就不好说了。
哪怕曲涧磊是洞府名义上的主人,但是他能随心所欲地使唤器灵吗?
哪里像现在,只要他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理直气壮地提出来!
真正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又过五天,他大致炼化了一丝迷府的权柄,然后召出了高仿。
高仿这家伙也真的神奇,虽然小湖的分身异常粗陋,它竟然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然后它化身火柴人,直接抱住了机器人的大腿,嘴里呜哩哇啦地乱喊着。
曲涧磊听不懂它在喊什么,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和欣喜,是个人就能感受到。
粗苯的机器人安抚了它半天,才看向曲涧磊,“老大,你把它藏哪儿了?”
“我怎么感觉,它吃了很多苦呢?”
“它享福得不要不要的,”曲涧磊翻了一个白眼,“你猜猜它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