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泽看着手机上的字，反倒没那么难受了。
他早预料到这一幕，一直在担心它发生。
等它真的成为现实，像悬在空中的砖终于砸了下来。
虽然痛，但不再担忧恐惧。
【沈钰泽，我现在正式地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明天来办离职手续。】
【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办不到的事，不要再说大话。】
行长以前很惜才，对沈钰泽多有照顾。
现在态度却截然不同，留下最后的忠告已经是他最大的体面。
沈钰泽木然地放下手机，听到脑海里系统无情的声音：
【嘶——监测到当前世界主线任务失败，因您的等级为高级快穿者，不给予抹杀。】
【嘶——任务失败惩罚，宿主将留在当前世界，无法离开！】
【嘶——本系统即将抽离，道具全部没收，请宿主注意，您在十秒过后，将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沈钰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听到系统这么说，他还是几近崩溃。
他苦心经营、努力攻略了那么多个世界，却还是败在了这里。
他什么都没了。
一切都化为乌有。
……
客厅里，没人在意沈钰泽此刻的落寞和黯淡。
耿一繁一边撸狗，一边接起了他爸的电话。
“喂爸？看到了吗？你儿子出息了上新闻了！”耿一繁挺得瑟。
“你出息个屁！”耿明的声音如同炸雷，吓得耿一繁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个臭小子我让你来我们研究所你不来就算了！让你把裴萱拐来你反而被人家给拐走了？！”耿明在电话那边气得拍桌子。
耿一繁心虚地笑笑，与听筒拉开距离，“爸，我这叫择善而从。”
“放屁！你这叫胳膊肘往外拐！”
“你这叫肥水留了外人田！”
“你这叫扒了皮吃香蕉你吃里扒外！”
“你这叫乌龟吃王八六亲不认！”
“……”耿一繁挠挠头，“爸，我是乌龟那你不成了王八？”
耿一繁有着气死他爸不偿命的本事，机灵地怼了一句听到他爸在那边气结，立刻挂断了电话。
裴萱听到全程，有些无语，“你迟早要把你爸气死。”
“那不会，他心脏很强大，我从小给他锻炼出来的。”耿一繁嘿嘿一笑。
“其实，我想跟你爸爸谈谈合作。”裴萱还有自己的计划。
“真的？”耿一繁很开心，“那得把这老头高兴傻了。”
他立刻在手机回拨过去电话，却传来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一怔，“我被我爸拉黑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沈钰泽身子僵直，在沙发上看着裴萱和耿一繁的互动。
沈钰泽还是快穿者的时候，系统自动帮他压制了一部分情绪，因为要做个无情的人才能让更好地完成快穿任务。
可是现在，系统抽离，他的情绪全部归还，才发现原来嫉妒的滋味如此摧人心肠。
沈钰泽藏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握紧成拳。
钟悦在这时回到小屋，她提着一份食物，笑容满面地说：“钰泽，你昨天说想吃这个点心，我去给你买回来了。”
钟悦也是母胎单身，所以今天没有约会。
她特意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去城市另一边，排队三小时，买回来了沈钰泽随口一提的点心。
这是她的心意和付出。
虽然来来回回加上排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但钟悦只要想到沈钰泽吃到这个会有多开心，她也就跟着开心起来。
“尝尝吗？我特意用保温袋装着，新鲜出炉还是热的。”
钟悦一边说，一边打开袋子。
谁知，沈钰泽的回应很冷淡，“抱歉，我现在不想吃。”
钟悦愣了愣，她并不习惯沈钰泽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温柔的，和风细雨的，体贴入微的。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钟悦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袋子，强颜欢笑道：
“没关系，你现在吃不下的话，待会儿再吃好了，到时候我再热一下。”
沈钰泽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吃。”
他的拒绝，利落分明。
钟悦更慌张了，“是我买错了口味吗？没关系，我明天不上班，我再去买。”
“不是。”沈钰泽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我的口味变了，和你没关系。”
沈钰泽也很抱歉。
现在主线任务失败，钟悦也不再是他的攻略对象。
所以沈钰泽不必像之前那样攻略钟悦，反而跟她开始保持距离。
尤其是裴萱也在客厅，他怕裴萱误会什么。
既然现在留在这个世界已是注定，沈钰泽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不再执拗于自己的任务，只想和裴萱回到从前。
通过这个节目能够复合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弥补她。
和她一起，将以前的遗憾，全都变成圆满。
……
沈钰泽忽然在钟悦面前表现出超强的边界感，网友们都觉得稀奇。
【他这是咋了？昨天不还和钟悦打得火热，月光下散步吗？】
【笑死，这突如其来的边界感，让我觉得沈钰泽被夺舍了。】
【看来沈渣男这是已经决定了心意，偏向萱萱那边了啊。】
【他偏向有什么用，萱萱能看上他？】
【唉，就是钟悦太可怜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
直播间所拍到的客厅画面里。
沈钰泽在拒绝钟悦后，起身去了厨房。
他不吃钟悦带回来的点心，而是给裴萱做了一碗面，煎上两个荷包蛋，作为宵夜。
不过，裴萱也没吃一口。
最后全进了耿一繁和小奶狗的肚子里，一人一狗大快朵颐。
钟悦看着他们吃得欢快，更无措地看向茶几上已经凉掉的点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钰泽变得这么快？
一定是她有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沈钰泽忽然转变。
钟悦自我怀疑，泪眼汪汪地看向耿一繁。
这儿只有他在，也目睹了全程，她犹豫着问：”一繁，你觉得我哪里惹钰泽不开心了？我应该做点什么……”
耿一繁却像是没听到似的，风卷残云吃完碗里的面，他又盯向钟悦买回来的点心。
“你这个点心再放下去就坏了，要不给我吃吧？”
钟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