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白骑进城之后,城中发生的一切,甄俨都很留意,一听说张白骑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好几千人,随即又下令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查,甄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也悬了起来。
急的他满屋乱转,不停的踱步长叹,一旁扮作死士的吕卓,则是一动不动,镇定从容,张白骑虽然手段有些狠辣,但是,不管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伤亡多达八九万之多,不查个水落石出,张白骑必不甘心,他也无法向张燕交代。
这次的盘查,比之前更加严厉,五六万黑山军挨家挨户,凡是形迹可疑者,一律不放过。
“带走!”
“军爷,冤枉啊,冤枉啊,小的昨夜不小心磕了一下。”
一个寻常的百姓,仅仅是摔了一脚,把头磕破了点皮,就被黑山军毫不留情的拖出了家门。
“打,狠狠的打,把你知道的全部给我招出来。”
这个叫侯成的百姓,被拖到大街上,黑山军不由分说,举棍就打,打的侯成皮开肉绽,哀嚎连天。
屠夫张三,因为是个杀猪的,长的面向比较凶一些,加之家里搜出了很多凶器——屠刀!也被黑山军毒打了一顿。
这一次大搜查,非常严格,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至于那些身上带伤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是两口子打架受的伤,也不例外,全都受到了黑山军的严刑拷问。一时间,整个中山无极县,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其混乱的场乱,丝毫不逊色于昨夜。
甄俨得到消息后,忙跟吕卓商量“将军,你的手下,可曾有受伤的?”
吕卓点了点头,笑道“不下两百人。”
“啊?都这个时候了,将军,你居然还笑的出来,可急死我了。”
甄俨急的直跺脚,吕卓却还在笑“二公子,这是你的家,你不想被我们牵连,自然会妥当安排的。”
“你…”
甄俨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始至终,吕卓一直不动声色,就算听说黑山军要挨家挨户的搜查,吕卓也不着急,因为,有人会比他更着急,而这个人,就是甄俨!
吕卓料定,甄俨绝不会希望吕卓的人被发现,所以,吕卓一直都很沉得住气。
这也是吕卓有恃无恐的原因。
如果这件事,是吕卓主动,事情就变了味,而现在,则是甄俨主动尽心尽力的掩护吕卓这些人。
强迫和自愿,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虽然吕卓把糜家人当做了人质,但是,他并没有过激的行为。
并不是把刀架在了甄家人的脖子上。
甄俨马上将受伤的飞虎队成员带进了密室,但是,因为密室空间有限,一下子装不了太多人,甄俨急的冷汗直冒,吕卓却劝道“行了,能藏多少就是多少!”
时间紧迫,黑山军随时有可能搜查到甄家,吕卓让甄俨把密室重新封闭好,整个密室只藏了100个飞虎营的伤兵,剩下的伤兵,约莫还有七八十人。
甄俨把吕卓拉到一旁,着急的问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我刚才让人打听过了,凡是男子,不论老弱,一律脱衣服搜身,你们这七八十人,可该怎么办呢?”
甄俨既是替吕卓这些人担心,也是在替自己的家人担心。
吕卓笑道“二公子怎如此健忘,别忘了,我们可是你府中的死士啊,昨夜如此混乱,不少心存歹心的黑山军企图来府中劫掠纵恶,我们这些人,誓死守护甄家,受伤在所难免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甄俨点了点头,心头稍安,可依旧还有些不放心,就在这时,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声如擂鼓,急促而响亮,甄俨只好稳了稳心神带人去开门。
“快点,磨蹭什么呢!”
张白骑跨骑白马,亲自带人赶来甄家,手下的弟兄不敢怠慢,把府门敲的震天响,瞧那如狼似虎的架势,恨不能一拳就把府门给砸爆。
“来了,来了。”
甄俨假装是匆匆赶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催促门丁把门打开。
门嘎吱一声,刚刚打开一道缝,外面的黑山军就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张白骑马上吩咐道“给我包围起来,绝不能使一人走脱。”
“张将军,你这是…”
见张白骑脸色沉的吓人,甄俨心里越发没底,忙陪着笑问道。
“二公子,对不住了,昨夜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这城中,混进了贼人,杀了我们不少弟兄,所以嘛,张某必须全城严查,谁家也不准例外。”
“这?张将军,我们甄家可绝没有私藏歹人,请将军明鉴!”甄俨道。
“不好意思,公事就是公事,谁都不准例外,虽说二公子和我家燕帅交情莫逆,但是,事关重大,贼人甚是狡猾,难免不会趁乱混入府中,所以,还望二公子见谅,请二公子把人都喊出来吧,如果没有搜到贼人,你我皆大欢喜,也好还甄家清白!”
张白骑还算客气,至少,不像搜查别家,直接带人硬闯!二话不说,就如狼似虎的翻个底朝天。
甄俨点点头,只好让人把府中上下近三千人都集中了起来。
“搜…”
张白骑一摆手,他的那些手下,当下也不客气,一窝蜂的就冲了上去,对女的,他们不怎么留意,只要是男的,立马脱衣服搜身,虽然不是全部脱光,也把府里的那些女眷丫鬟们给吓的纷纷惊叫起来。
“这里,有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
那些受伤的飞虎兵很容易就被搜查了出来。
张白骑扭头看了甄俨一眼“二公子,你有何话说?”
甄俨虽然心里非常紧张,脸上却还算镇定,往前走了几步,甄俨回道:“将军请看,这些带伤的,装束一模一样,这都是我府中的死士,昨夜城中太过混乱,将军进门前,应该看到了府门前的血迹,有不少人企图冲进府中大闹,将军体谅,我甄家为了自保,迫于无奈,所以,他们这些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张白骑仔细一看,果然,正如甄俨所说,这些负伤的人,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仅装束一样,神情也都冷漠的很,好像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