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看了老人一眼,从张凡星手里接过了残谱。
这……不是琴灵列阵曲吗?
她的手磨搓着残谱,抬头问老者:“您这残谱,是从哪得到的?”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他看着姜梨,目光幽深,似有万千言语,到最后,却只剩一抹叹息:“一位故人所赠。”
“那您知道,您那位故人又是从哪得到的吗?”
“你很在意?”
姜梨点头:“想知道。”
老人笑了笑:“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小友如果感兴趣,随时来找我。”
老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名片的样式很简单,原木底色上印刻着一把琴,琴旁,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与电话。
秦毓铭。
他将名片递给姜梨,姜梨双手接过:“好,定会叨扰。”
张凡星趁机瞄了一眼,看见秦毓铭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到底是在哪里,他却有点想不起来了。
姜梨收好名片,将残谱递还给老人,老人摆了摆手,没接:“既然小友喜欢,拿走便是。”
“老师!”
老人身后的青年惊讶的叫出了声,那可是广幽散的原谱。
老人没理会,笑看着姜梨。
“多谢您的好意。”她没推辞,收了下来。
张凡星见姜梨真的收了,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怕她不知道这谱子的价值,瞎收,忙对她说道:“大梨子,这个是广幽散的原谱,是古董,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不是一般的琴谱,你别瞎收啊。”
他说完,又冲老人道:“老人家,她不知道这琴谱的价值,您别介意。”
说着,又冲姜梨使眼色:“快把谱子还给人家。”
可把他忙坏了。
老人与姜梨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这人,挺可爱。
老人身后的青年看姜梨的目光有些不善,有嫌恶有愤怒还有对老人将琴谱赠与她的不解。在他的眼里,姜梨拿着琴谱就是对琴谱的一种亵渎,如果不是碍于老人,他一定会将琴谱抢过来,就她也配。
他如高山青泉,就连厌恶,都不屑掩饰,姜梨其实感受大了他充满恶意的目光,却没理会,她将琴谱拿在手中,笑问老人:“老人家,介不介意我弹一下霁月。”
“不,当然不介意。”
老人回答的急切,似乎怕回的慢一点,姜梨就会改变主意。
青年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老师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她碰霁月,他就连声音都变了音调:“老师,不可以,霁月……”
“闭嘴!”
老人转头,厉声怒斥,那瞬间展现的气势,惊得张凡星双目圆瞪。
这还是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这怎么看也该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上位者吧。
等等,他姓秦?
张凡星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哪里看见过秦毓铭这个名字的了,是在乐器协会,秦毓铭,不就是乐器协会的会长吗?
他惊了又惊,此时竟有点惊过劲儿惊习惯了的感觉。好了,今天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让我感到惊讶的了,呵呵,历练了,成长了,心脏承受能力变得巨强了!
现在请叫他新的名字,张·真·凡·波澜不惊·星!
青年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老师发这么大的火,可……他看着姜梨走向霁月,第一次产生想要违逆老师的想法。
秦毓铭拉住青年的手腕,死死的攥着,他的声音低沉的似是吞了一捧滚烫的砂砾,带起一丝粗粝的血气:“别动。”
青年转头,老人的眉眼里都染着一抹厉色,锋锐又冷厉。
青年不解,真的不解,他不明白这姜梨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师不仅将广幽散的原谱曾与了她,还允许她去弹霁月。
这把琴,除了老师之外,就连师兄师姐们都没碰过,她姜梨凭什么?
青年的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着拳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强压下心中翻涌蒸腾的愤怒。
张凡星张了张嘴,想叫住姜梨,可他刚才其实也看出来了,秦会长是真心要把琴谱送给姜梨,而姜梨,也早就知道那琴谱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一个客气,一个无知。
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种他们看不透的默契,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可从他们之前的表现来看,二人分明是不认识的。
这算什么?一见如故?
张凡星不懂,却明智的没有在阻拦。
没看秦会长都要吃人了吗!
姜梨走到琴桌后,坐了下来,她抬手,抚过琴弦,琴弦发出一阵颤音。
青年的心顿时如被火烤,又如被刀割,疼得厉害。
秦毓铭的目光越发炙热了起来。
“老人家,给您弹一曲器灵列阵曲可好?”姜梨抬头,笑看秦毓铭:“当您给我琴谱的回礼。”
“好。”
他点头。
他的手,有些颤抖,只能更用力的抓住青年的手,才没有失了态。
这会儿被愤怒充斥了内心的青年根本没注意到老人的反常,倒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凡星,看了个满眼。
这……这不对啊这,秦会长对姜梨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还有,姜梨会弹古琴吗?器灵列阵曲又是个什么玩意?听着怎么那么像大型对战游戏的插曲呢?
张凡星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别说那青年不解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解不了。
“铮~”
就在张凡星的思维持续发散的时候,一声琴音,宛若一道惊雷撕裂夜空、劈开云雾,毫无征兆的炸响在了他的耳边。
他的心弦跟着猛地一颤。
猝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