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女眷在相看新媳妇,前院的男主人也在评审新女婿。
与孙晶对张四德不太满意不同,张文明倒是对这个新女婿赵恒十分满意。
原本张文明以为赵恒与他父亲赵福祥类似,一定是个油腻的大胖子,哪知道见面才发现,赵恒长的高大英俊、身材挺拔,形象非常不错,在加上赵恒经过训练,坐行都一板一眼,看在张文明眼中这是自我约束的体现,所以张文明对赵恒十分满意。
书房中*共有四人,除了张文明与赵福祥外,赵恒与张文明的二儿子张弘嗣都是站在自己父亲的身旁。
张弘嗣与张四德是双胞胎,今年也是十七岁,前几天他就知道父亲给姐姐订了一门婚事,所以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好好替姐姐了解面前这个男子。
张弘嗣他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赵恒,十分感兴趣,问道:“赵兄,请问你读过什么书呢?”
这可难倒了赵恒,后世赵恒倒是读过不少书,但明代的书籍他那里读过?不过赵恒急智还是有一些的,笑着回答道:“贤弟,愚兄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本上的知识毕竟过于抽象,要想验证对错还需要亲自去做,愚兄认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赵恒刚说完,就听张文明赞道:“贤侄说的太对了!这句实践是真理的唯一标准深的心学知行合一真传,看来大道至简、殊途同归,不管什么原因,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张文明说完对自己儿子说道:“张弘嗣,以前我让你哥哥多出去走走,你母亲还担心,现在知道了吧,只有多看多学才是至理,待在家里闭门读死书有什么用?以后你要多跟赵恒学学!”
张弘嗣十七岁,已经过了童生试,他的大哥张弘陆三十岁,更是在去年中了举人,兄弟俩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但现在被父亲训斥,张弘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躬身表示自己明白了。
赵福祥刚才还怕自己儿子没啥文化漏了马脚,但现在一看儿子比自己还能吹牛逼,直接弄上了伟人的话,看来这小子将来有出息!
接下来张文明又问了几个问题,赵恒都一回答的很圆满,张文明十分满意,最后张文明问道赵恒想从事什么,赵恒更是不加掩饰的说想编练新军,等成军后去北方平定流寇与建奴之乱。
要知道张文明就是一个老愤青,崇祯八年凤阳皇陵被流寇焚毁的时候,张文明甚至要组建一支义军北上勤王,要不是当时的知府不配合,张文明也不能对这些贪官污吏印象极差。张文明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社会已经变了,要想重新收拾天下,必须要有一支朝廷信得过的强军,所以当时也不能被赵福祥忽悠与他结成兄弟。
张文明对赵恒越看越满意,最后说道:“贤弟,这个孩子愚兄很满意,小女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看什么时候让他们成婚呢?”
赵福祥听张文明这么说就是一愣,明代订婚极其繁琐,两方家长都满意后,还要雇一个媒婆上门纳吉,也就是互换生辰八字看看双方合不合适,然后才是商定结婚日期,哪有一见面就准备结婚的道理。
赵福祥问道:“大哥,不是要先找媒婆纳吉吗?”
“贤弟,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愚兄是不信的,怎么生辰八字不对就坏了一桩美满的婚姻吗?还有现在国家凌乱,应该一切从简,下月十五就是吉日,我看就让他俩完婚就行了!”
赵福祥是娶儿媳妇,既然你们张家想从简赵福祥也没意见,赵福祥说道:“都听大哥的,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还够时间准备!”
赵家现在住在白沙村的简陋板皮房里,现在儿子要结婚怎么说也要准备好砖瓦房,不过现在赵福祥手里有钱,一个月建一栋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赵福祥同意,张文明笑道:“好,既然如此就请贤弟一家留下吃个饭吧!”
张家只是小康之家,并没有准备什么大鱼大肉,只是很普通的一座饭菜。赵恒原本以为在饭桌上能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哪知道男女是分开吃饭的,女的在后面,与前面隔着一扇屏风,赵恒也不好站起来直接去后面观看。同时张家是读书人,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道德规范,所以这顿饭吃的让赵恒无比郁闷。
吃过饭后赵福祥一家告辞,急于打探消息的赵恒将母亲与奶奶接到自己的马车上,问道:“妈,奶奶,张家姑娘怎么样?”
孙晶对张四德印象并不怎么好,主要是年纪太小了身高*也太矮了,赵家人都是高个子,弄这么矮一个儿媳妇,这不是拉低赵家人的平均身高吗?
“儿子,我看张家姑娘一般,瘦瘦小小的,语调轻慢,最主要身高太矮,爹挫挫一个,娘矮矮一窝!这么矮将来可要耽误下一代的身高了!”
奶奶马桂兰对张四德的印象很好,听孙晶这么说不满道:“我看张家姑娘到不错,斯斯文文的,长的也挺眉清目秀,像江南水乡的女子,不过也不像你妈说的那么矮,也就比我矮上半头而已!”
赵家人中奶奶马桂兰最矮,只有一米六左右,比她矮上半头,那不是只有一米五了?
赵恒想了想又问道:“那张家姑娘相貌怎么样?”
这才是赵恒最为关心的,主要是好看不,赵恒可见过张文明的老婆冯氏,长的实在一般,这样的岳母生下来的女儿自然也不用提了,赵恒可不想找个丑女每天来恶心自己。
马桂兰笑道:“宝贝你放心,张家姑娘的亲娘是小妾,并不是冯夫人亲生,所以模样这点宝贝放心!”
赵恒听马桂兰这么说放了心,这么说来张家姑娘属于娇小可爱类型的,也是赵恒喜欢的类型。
孙晶虽然不喜欢张家姑娘,但看到儿子喜欢,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赵家人走后,张家夫人冯氏马上找到了张文明,她其实并不怎么同意这场婚事。虽然冯氏不是张四德的生母,但作为嫡母她有决定权,在加上张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冯氏实在不想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粗鲁市侩的商人之家。
“老爷,您决定将秋娘嫁过去了?”
张文明正喝着茶,听冯氏这么说,问道:“怎么?你们对赵家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老爷,赵家老夫人倒是知书达理,应该是读过书的人,但赵家大娘子实在市侩,说话声音大不说,还十分粗鲁,我担心秋娘嫁过去要吃婆婆的亏啊!当年老爷您的同窗很多人都上门提亲,老爷为何不同意呢?”
张文明听冯氏说完看了看身后的秦氏,问道:“秦氏,你怎么看?”
秦氏是当年张文明在南直隶游学时收的小妾,虽然出身低,但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要不也不可能被张文明看上收入房中。
与大夫人冯氏不同,秦氏到很满意这门婚事,最为主要的是女儿并不用远嫁,可以留在自己身边,海口距离高坡村只有十几里的路程,秦氏思念女儿了一封书信送过去很快就能见面。如果嫁到外省可就麻烦了,很可能离开就是永别。
秦氏虽然心中满意,但秦氏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不敢惹怒大夫人冯氏,所以低眉顺眼的说道:“妾以为大夫人说的很对!”
张文明与秦氏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一看小妾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言不由衷,张文明笑道:“夫人你不知道啊,我的那些同窗都在外省,大部分不是福建就是南直隶的,道路遥远不说生活习惯也不同,我怕秋娘嫁过去不适应!还有那些同窗家的孩子不是续弦就是纳妾,我张文明的女儿怎能去给人当个妾室?这个赵恒虽然是商人之子,但我观他英气勃发谈吐不凡,将来一定是个国家栋梁,所以我才想将秋娘嫁给赵恒!”
冯氏听张文明说完又问道:“既然老爷不想秋娘远嫁,那我的本家侄子怎么样?老爷不考虑一下吗?”
冯氏家是儋州人,在当地也算个书香门第,冯氏的亲侄子是个秀才,去年求到冯氏这里想要娶张四德,但被张文明一口拒绝了。
提到冯家侄子张文明就一肚子火,他皱眉说道:“夫人你不知道你的宝贝侄子什么德行吗?年纪轻轻就纳了三房小妾,孩子都搞出来两个,老夫能忍心让秋娘去当后娘吗?”
张文明说完看冯氏还要解释,挥手道:“其他不要说了,我与赵贤弟已经商定,三月十五日将秋娘嫁过去,你们准备嫁妆吧!”
前院的大人在商谈婚事,后院的姐弟俩也在谈论赵恒这个人。
张四德与张弘嗣是双生子,张四德只比弟弟张弘嗣早出生一刻钟,所以姐弟俩感情很好。
与所有少女一样,张四德也十分憧憬自己未来夫婿长的什么样,所以今天前面的会面结束后,张四德第一时间就把弟弟找来,要问问那个赵恒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