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上官知带着礼部、顺天府、御史等的来意,对楚云丰四兄弟来说,算生死存亡时候。
对围观的人来说,是个新鲜热乎的话题。
盛夏的午后,日光烈而反光炽,但也没有比过众目睽睽,那紧盯着因好奇过重而几乎出火的眼光。
但上官知还是不肯明说,唇角勾出一抹轻泓,笑意随意的流连了下:“四位大人,咱们进去就知道了。”
眼角的余光,对着礼部尚书一瞥。
“楚大人,我做担保,上官公子带我们来是好意思。”礼部尚书会意地道。
御史和顺天府齐齐点头。
楚云丰没办法再问下去,不然就显得他胆小如鼠,输给上官国舅气魄,还会得罪礼部尚书,让指责不相信他。
按着上门是客的道理,堆上满面春风:“请请,列位大人请入内看茶。”
客人们不管哪一个都应该坐在大客厅里,由主人亲自陪着。进门以后,楚家兄弟四个也确实带着他们对着影壁走去,打算绕过,在夏日无处不在的香花中熏染平和,好让对坐以后的谈话心平气和。
在答案没有出来以前,楚家怀疑鸡飞狗跳无处不在不无道理。
毕竟带着御史和顺天府的衙役上门,是个拿人的格局,哪怕上官知的笑容流水般清澈,好似真的没有他意,也很难让楚家兄弟这就相信他真是跑来帮忙。
大老爷、二老爷把手对着正厅引着:“呵呵,这边走。”
上官知停下脚步,转个方向,对着大门旁边的倒座房——姜氏母子呆的地方,面上意味深长:“以我看,那里凉快。”
“凉快,呵呵。”
不等楚家兄弟愕然中拒绝,顺天府的府尹乔大人打个哈哈,接过上官知的话头,当先对着倒座房过去。
他带来的衙役、捕头跟在后面,御史也打个哈哈跟上,礼部尚书陪着上官知大摇大摆之姿,走在最后的反而是主人——又一回愕然的楚家兄弟。
楚家兄弟是收到家里回话,而回来帮侄女儿解决姜氏闹事,姜氏具体坐在哪里,他们从大门外就让上官知惊吓,还没有见到仆从,还不能知道。
楚家的管家凑上来,鉴于路太短,只来得及说上一句:“樊侯夫人在这里……”
而看前面,上官知等人已鱼贯而入。
今天不沐休,楚家兄弟送女眷到上官国舅府就去衙门,中午去用饭,下午又去衙门,到这会儿,还没有和各自的夫人们通话,不知道上官知、侄女儿和樊华那一出子。
一声尖叫出来:“啊!不是我要来的,是她,是她!……”是个男子的嗓音。
楚家兄弟本能说一声不好,撩袍端带跑进去。
见椅子响——樊华有个座儿;小几响——樊华的座椅旁边有个小几;樊华的人不在椅子上,也不在小几边,缩着身子趴在地上,碰完椅子撞小几,打算往墙角钻。
一边钻,一边尖叫不止,不管怎么藏头躲着脸,也能准确的用手指中姜氏:“你们打她!我说不来,我回家没有说,都是她看到我脸上的伤问的我,都是她不好……”
楚云丰顿时忘记上官知如猛虎在侧,叹口气,这样的侄女婿他不敢要。
楚三夫人叹口气,这样的侄女婿消受不起。
楚家的另外三个夫人叹口气,再把叹息转成痛恨。互相使个眼色,应该由楚芊眠父母处置的心不翼而飞,都是一个心思,退婚,这就退婚!
但不等夫人们说话,上官知先开了口,对着樊华冷笑过,又对着姜氏冷笑:“果然,这事情虽是我保下来的,你们也敢上门闹事!”
面沉如水中,上官知冷淡的口吻:“列位大人,请办正事。”
御史板着脸:“今天是我当值,冠军侯之子恶名远博,且多次教训后不思悔改,我是一定要弹劾的。”
袭爵在本朝要从礼部经过,御史退下,礼部尚书走上一步,也是阴沉着脸,好似樊家欠他无数银子,相对于御史的弹劾,这位尚书的话声虽没加重,却分量重的泰山倾倒一般。
“冠军侯樊好在世,也算我世交,但留下这个儿子着实不成体统。你母子也不想想,几次三番的托人对我说话,想让樊华当上世子,为什么没有办成?你母子也不想想,樊好在的时候,知己朋友同僚不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帮着说话?你母子也不想想,这爵位要不成了!”
“扑通!”
姜氏跪倒在地。
一句句好似地倒天倾的话,让姜氏再也不能装疯卖傻扮寡妇的孤僻性,她听得出来沉重,听得出来厉害,认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是掌管礼部的尚书。
“不不不,求您,别这样……”姜氏泣不成声。
礼部尚书冷冷淡淡:“早两年我就对你家说过,不成材的人也分三六九等,纨绔也不是一定要败坏良家女儿名声,败坏姑娘名声损自己德行不说,朝中上上下下的眼睛盯着,爵位迟早要不了,你不肯听,我也没有办法。”
把个袖子一拂:“这件要记档,加上以前记的,结果怎样,按规矩办。”
“不不不……”姜氏这才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楚,这才发现她败坏的原来是自己门楣上名声。
樊华这些年让礼部记了多少回,樊华懵懂是个糊涂鬼儿,只知道玩他的乐他的,姜氏最明白。
爵位,爵位……她的儿子没有了爵位,这一辈子永远是京都无赖子。
姜氏一直以为樊华袭爵以后,就能称为朝中栋梁,让人翘拇指的侯爷。但现在有道痛扎到心头还不罢休,不停的在那里搅过来搅过去,把姜氏以前想的美美的前景剪碎成虚幻,换上一幅母子沮丧图。
四下里看着她的人,女眷们在这沮丧里都有了解气的笑容;楚云丰四兄弟已听完原因,虽心情仍在防备中阴晴不定,但也暗暗点头,认为欠上官知一个人情。
不是所有的政敌都和上官知似的,肯为对方的家里证名声。
只有楚芊眠挺直脊背,层层的愤怒如花瓣绽放。
她毫不掩饰的瞪住上官知。
这事情自己能解决,她不需要双手奉上“与无赖的接触”而成就上官公子“助人为乐”的美名。更不想在三伯父和上官国舅间的风雨没歇时,让三伯父背负不应该有的人情。
她冷笑,觉得自己看清对面那傅粉男子,抓住机会就得势,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休想如意!
叫过刀豆,低声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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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下雨,出游的人注意避雨,吃好玩好睡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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