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闻讯赶来,见兄弟们围成一团观战。吕胜拉开两个人:“为什么闹?”
“扬我国威。”吕计撇嘴。
布烈晃拳头:“还我的丸药、兵器、面,白面!”
吕胜释然:“这个好办……。”
还没说下句,对他察颜观色的吕计慌了手脚:“等等!”给自己打气:“胜哥想得出来的,我也想得出来。”
“对对,不然白改名字了!”吕胜大声嘲笑,但真的不再开口。
吕计拧眉头、拧额头、拧发髻……。还是想不出来,在最近的人身上拧一把。
拧的那人乱叫:“吕计,你凭什么!”
“有了,”吕计眉开眼笑问布烈:“你凭什么?”
“中原丸药!药方!好刀!面、白面饼!”布烈一字一顿中怒气冲天。
吕胜哈哈大笑:“两个笨蛋,有完没完,没完我就说话了。”
吕计瞪他:“我已得了妙计,你不许开口。”
“不说就不说,”吕胜耸耸肩头。
转向布烈,吕计笑眯眯:“丸药我有,药方我有,兵器我有,白面更好吃,但是,你有什么来换呢?”
“拳头!”布烈拔拳又冲,让吕家兄弟拦下。
“看你异邦人,关外多的是虎骨豹皮熊胆熊掌,草药也丰富,但远不如中原的医术。”吕计抱起手臂懒洋洋:“这样吧,你给我特产,我还你物资,咱们来签订合约吧。”
布烈粗声大气:“没有。”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吕计,吕家最会用计的那一个,三国的时候山人诸葛孔明的那一个。”吕计脸红脖子粗,看模样布烈不打他,他要打布烈。
布烈指中一个人:“几年前,我和他签订合约,出息最大的虎骨熊掌人参貂皮,都归他买卖。”
顺手指望去,吕计火冒三丈。
吕胜仰面望天,对着北风呼呼自语:“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吕胜!你是不是找打!”
在吕计的怒火中,吕胜打个哈哈:“我不是对你说过,你拿下大殿下,赏赐你可以头一份儿,但大仗都是我的。”
一拍胸脯:“几年前我寻找芊眠妹妹出关,一不小心就遇到这个人,”
布烈冷笑:“是上官公子找到我,不是你!”
吕胜愁眉苦脸:“别提他!几年前我找到你,可同时丢了妹妹,这是我心头恨事。老天一想,胜哥大好的人却遭不幸,”
“嘘嘘,小郡主来了。”吕家兄弟们不答应。
胜哥占尽便宜,先喜欢的是千军万马中走来的芊眠妹妹,娶的时候是郡主,这叫哪门子不幸?
众怒难犯,吕胜陪个勉强的笑脸:“好吧,你们不爱吃,我就不说,就说眼前这个人。他来见上官公子,我一看此人有财运,以后会统管山林,兄弟们,不上白不上,我胜哥义无反顾冲上前去,和他签订合约。”
吕计误入开水般跳起来:“我呢,我吃什么喝什么!”他横眉怒目。众兄弟们一想对啊,转向吕胜横眉怒目。
吕胜后退一步打个哈哈:“余下的还有肉干,稷哥挺喜欢吃。还有边边角角,归你们了。”
说完拔腿就跑,吕家兄弟们在后面追。此地,只余下沮丧的人儿吕计一个。
“又是你吃肉我喝汤,你拿大头我小小的,”吕计扁着嘴快要哭出来。
布烈与其说同情心起,不如说同病相怜,想到自己不久前的怒气。拍拍吕计肩膀:“还有!矿山!”
“哈哈哈……。”
正奔跑的吕胜听到吕计狂笑,抹一把冬天还不至于这就出来的汗水:“总算想到了,傻瓜!他们还有矿,有玛瑙有玉石……。”
一个愤怒的声音又出来,吕计追出来喊打:“胜哥,为什么你事先又占一半走!”
“因为我叫胜哥啊。”吕胜跑的就更快了。
到晚上,小郡主对父亲学话,笑靥如花笑口大开笑……。笑得停不下来:“原来胜哥去只那么一趟,就把山林里的出息占下来,到底是胜哥,每年赚好些钱。难怪几个好在江南也能吃到山林的肉干,几个好很喜欢吃。”
鲁王含笑听着。
几天下来,开始平乱的惊喜下去,人平复之下,不会看不出女婿长相一般。
不见得王爷就后悔,毕竟这女婿光芒万丈。但是新的体面又来。
楚行剑送信时说团雪许吕胜,鲁王还犹豫吕家是团雪的奶娘之家。楚行剑随后道:“吕胜原本许给我家姑娘。”
鲁王现在知道了,吕胜原本是救驾的楚姑娘,如今的安泰长公主之婿。
突然就觉得女婿周身光泽汹涌,团雪是什么好命才配到他。
在这里要不要想到樊华呢?
樊华是指腹为婚,楚云期进京前没有见过他。吕胜不一样,吕胜是安佑王楚云期相中。
鲁王对女儿笑容满面:“一定是你母亲护着你,你的运道可真不错。”
小郡主也这样看。
……
过年的前几天,房舍虽没有修缮完整,但进京的人基本确实住处。
国舅府、俞太傅府烧得片瓦不留,因他们封王,也应该赏赐府第。
太子和太后说话时,太子道:“把大殿下府给国舅,二殿下府给保宁王俞家。”
京乱那年,二殿下府第已准备好,早就应该入住。因崔柔妃总想二殿下封王那天立为太子,磨磨蹭蹭拖着没住。
太后笑道:“我以为你会把最好的大殿下府给安泰长公主。”
小太子乌溜溜眼睛闪动机灵:“姐姐要离我最近,我一出宫门就能见到她,所以给安佑王另起宅院。”
太后觉得这才符合小太子对姐姐的情意,款款地道:“这个我已想好,也是想到你离不开长公主。稷哥啊,把较好的大殿下府给安佑王。”
小太子噘起嘴:“不好。我出宫门后,要一条街呢。”
“你想啊,今年就要过去,长公主不会出嫁,但明年呢?她长你十二岁,过了年你七周岁,长公主十九周岁,应该嫁人了。”
太后怜惜,安泰长公主和心爱侄子上官知,完全是为太子才拖延至今。
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楚芊眠尽数给了太子稷哥的还京之路。
“长公主嫁人以后,住在离你最近的地方,才真的方便你去她。”
稷哥聪明的想想:“那母后省亲也方便。”他乐了:“我和母后一起出宫,母后见国舅,我见姐姐。”
母子这就定下来,把最好的大殿下府给楚云期,二殿下府给俞家。给上官国舅重新盖府第。
但是今年却不能盖。
长途跋涉而回的稷哥也想得到:“虽然布烈送回大批珍宝,但刚刚太平,举国狼藉不改,南疆又自立为王,不出几年我就去打他,军备上也要银子。国舅府第明年盖……”
举一反三,稷哥不高兴了。
太后正要问他,稷哥先道:“姐姐十九岁成亲,是晚了。但已经晚了,再晚几年吧。”
“这不行吧?”太后惊骇,她还等着抱外孙和侄孙呢。
“母后,这不是不敢乱用钱吗?姐姐大婚是大事情,哥哥大婚也是大事情,不可以太穷!”
稷哥垂下小脑袋:“晚两年吧,请母后对国舅说,打南疆可以晚几年,姐姐哥哥大婚要很好很好。”
他小小的年纪说出苦口婆心,把太后心疼坏了,也欣喜的不行。这就让人唤来上官国舅和楚云期。
太后和国舅说话,小太子和楚云期说话。
楚芊眠近来试着和太子少见面,但太子还不习惯,依然是天天在宫里。正和离不得的陪伴铁标、花小五在偏殿弄针线,见到衣角一闪,是父亲身影。
楚芊眠好奇,稷哥有什么话要对父亲说?难道是要南国用兵,所以问下以前往南国逛过的父亲地势人情?
她心里有异样感,还以为稷哥匆忙用兵的缘故,没有想到说的是她。
“姐姐大婚不能草率,所以亲事推迟两年,等稷哥存些钱,我为哥哥倾国聘姐姐,为母后倾国嫁姐姐。”
稷哥对手指:“亲事晚了,因为要送稷哥。既是送稷哥,稷哥就不能随意的嫁姐姐。”
楚云期惊愕的也是说不出话,好半天热泪盈眶,说了个是字。这是稷哥一片心意,楚云期没有反对的道理。但是也劝上几句:“你还有南国要收复,能少花就少花。”
稷哥笑得甜甜:“母后正在对国舅说话,宁可晚动兵马,也要倾国嫁姐姐。”
楚云期拜倒:“臣遵旨。”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稷哥在女儿的抚养之下,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国舅在太后面前也是感动:“可见太子仁厚,和大殿下、二殿下不同。”
“是啊,他到现在每天离不开长公主,每天要提到知儿。”
经历战乱苦,摆在面前的更是仁厚大过一切。
大殿下若有仁厚,虽没有皇位,完全可以成为上官舅这一类辅佐的人物。
屠京都,永远都无人原谅他。
二殿下若有仁厚,此时也可以在京里占一席之地,得一块封地安养崔柔妃。
据国舅最新线报,二殿下受崔疾供养,现在占的地方小的可怜。
最重要的是没有名头,活的未免紧张。
“太子仁厚,太后仁厚,命再给崔柔妃母子一段时间想想,想来他们会有惭愧。”国舅道。
太后好笑:“哪里是我?你知道我从不干政。是太子说不打仗少死人,他说就要开春,先种地要紧。以我来想,兴许还有长公主的意思在内。长公主对我说,崔疾并不是完全糊涂,等到稷哥登基以后,拿签订的盟约找崔疾说话。”
“是啊,长公主处还有和崔家的盟约呢。”国舅喜笑颜开,也有为稷哥爱种地的成分。
两个人也达成:“亲事缓一缓吧,等稷哥手中有钱些。”
出宫的时候,楚云期和国舅恰好撞上。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安佑王,红鸾要缓飞,咱们就等着吧。”国舅开个玩笑。
楚云期故意挑眉头:“我不急,我顶喜欢石世子常来看我。”
国舅哈哈大笑,石蛟世子也还没折腾完呢。
……
临海的悬崖上,宅院美轮美奂,大名郡主苍白面容抱膝而坐,听着海声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
南海的冬天温暖怡人,房屋的摆设处处珠宝,但这不是大名郡主要的。
“我岂是好欺负的!”
凄厉的发出这一声,埋头在手臂里,再次泣哭。
她上当了。
老天又捉弄她一回。
段平虽没有娶亲,却定下亲。大名郡主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化解,段平对她百般温柔却执意要娶旧人。
“我的太子妃容得下人,我成亲后就纳你为侧妃,永远是诸妃之首。”
段平是好色,但不会为无家可归的大名郡主改变。郡主都无家可归了,为她改变也是白改变。
她能往哪里去?
大名郡主取出怀里一个细细竹筒,幽幽地道:“我大名岂是你能小瞧之人……。”
说到这里,有马蹄声急促而来。大名郡主冷笑,她听得出来段平来了。
段平失火般冲进,劈面就骂:“怎么一回事!”
“你想要的不是我,是我家的兵马!”大名郡主挺直脊背,眸光狠厉近妖。
鼻子眼睛里尽是轻蔑:“你若明说,也不是不行!却花言巧语哄我跟你。”
尖锐的提高嗓音:“对!我散尽他们!你虽花心血收服一部分,奈何另一部分还听从与我。我让他们杀光叛变者,然后离开,爱去哪里去哪里,你一个人也得不到!”
段平嗤笑:“花言巧语哄你?郡主记性太差,你忘记了吗?是你花言巧语先写信给我!”
他的面上,清一色讽刺。
大名郡主的心头跳动般的大痛,看模样随时要和段平拼命。但她眸光放到一旁袅袅青烟的小香炉上,她忍下来。
段平负手踱步,把她好一通的耻笑:“很会装清高!上官知不要你,二殿下不要你,老子哄着你却不好?放明白些!我不要你,你只能嫁贩夫走卒!散尽兵马?哼,我已经让人去追。要么留,要么死,你想留后手,休想……。”
“段平!”
青烟烧尽,大名郡主暴喝一声。
她五官狰狞不逊恶鬼,状若疯狂斯文尽去。破口大骂道:“有你陪我死在这里,我大名不亏!”
“蛇,”院中传来呼声,是跟随段平来的人。
大名郡主重拾骄傲:“你给我驱蛇药,那么就有引蛇药!我弄来了!你进来时没看到这里没有一个人吗?我的丫头也散尽。这里只有我和你,还有蛇。”
恶狠狠地道:“陪我去死,你不冤枉!”
屋角,房梁,都在五彩斑斓的毒蛇出来。
段平没有害怕之意,只是面如寒霜。
“哈哈哈,”大名郡主畅快之下,不做多余的想法:“负心人,我和你同归于尽!”
她的眼前出现上官知,大名郡主愈发喃喃:“你可曾想过我?我一直在想你。你知道吗!你能逃回来,为什么不能来看我……。”
幻境中,大名郡主取出怀中细竹筒,对着悬崖走去。段平没有阻拦,他不想再留这个疯子,而且也看得出细竹筒里的蛇中人就死。
清风朗月之下,大名郡主立于海风之巅,打开竹筒塞子,凑近自己咽喉。
一条玲珑般细珠宝般好看的小蛇伸出头,闪电般一击。
她掉了下去,海涛卷起她,很快消失不见。
“贱人!”
段平跺着脚骂,又觉得有些可惜。郡主是个美人儿,而固执于名分,他还没有尝到滋味。
“太子殿下,蛇已驱赶。”
长在南国,哪能没有驱蛇的人。只有大名郡主不懂,才会以为弄一院子蛇能杀人。
离开这里,段平就把大名郡主抛到脑后,想的只是:“各处封锁,我得不到的兵马,也不留给别人。”
……
大年三十的宫院,在上官太后眼里,从没有过的热闹。
不仅太子还京,还有上官太后生下三胎,前两胎夭折很快,她膝下几无弄儿之乐。
哪像现在,她坐在锦榻上,太子坐在身边,长公主在另一侧,姐弟说笑个没完。
两侧,坐着稷哥往年过年常在的人。
铁标、花小五必不可少。西宁王夫妻和赶到的老王夫妻。上官国舅全家,还有常随四小仆,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和韩囡囡等人。
“投壶。”
说过,太监搬过壶。
稷哥可见常玩,命中率很高,博得喝彩声不断。
康健。
活泼!
上官太后悄悄拭泪。
花小五提议:“咱们吹大牛吧。”上官知第一个附合,他可是稷哥吹大牛要见时,与稷哥相见过,所以念念不忘。
稷哥抢着:“我先。”小眉头一挑:“我要明年好收成,后年好收成,年年好收成。”
大家喝彩,都说这是太子该说的话。
上官国舅、楚云期注意到稷哥说时,一瞄楚芊眠,又一瞄上官知,偷偷的乐一下。
“该我了,小五花将军永远不会瘦。”
大家喝彩,这是花小五本色,可见没有藏私。
石蛟举杯走出,敬过太后、太子,敬长公主,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要明年求亲到手。”
上官知一跳出席面,揪着石蛟往殿外去了。
殿门大开,能看到两个人身法都不错,好似一场大戏。殿内哄堂大笑,叫好声不断。
吕胜年年在,他也在这里,并把吕计带来。吕计趁人不如意,举杯笑道:“计哥年年占上风。”
吕胜抛下杯子,对稷哥欠身:“臣也侍候太子一段拳脚。”太子拍手叫好。
吕胜揪着吕计出殿门,上官知和石蛟罢战齐声骂:“抢风头的讨厌鬼。”
吕胜了然,怒目只对上官知:“你才是出风头!没有社戏看,我也会演!”
吕计重打欢喜:“原来是这样,来来胜哥,太子一定爱看我们。”一紧腰带,原地翻起跟斗来。
上官知瞠目结舌:“胜哥你厉害啊,这一手你也备下。”
“哪有,这用计的人从小爱学武戏,所以功夫不如我。你们随便一看,权当他是个猴吧。”
小太子在殿内拍手:“好,一百个跟斗了。”对太后介绍:“自从我到江南,每年过年坐船看社戏,什么时候母后也能看到就好了。”
太后摸摸他的脑袋。
从稷哥的言谈之中,不难发现他在外面过的,比太后想像中好太多。
热气腾腾出来,吕三掌柜、三娘子捧着热菜过来,余下席面由宫人送。
“殿下,冻白虾,不过还有鲜味呢。”
太子请太后吃:“只能将就了,如果在江南,我过年吃好些活鱼活虾呢。”
回到宫里以后,太子知道自己富有天下。但回想从西宁到江南的岁月,总在心头流连。
他很会说故事给太后听。
“那一年我们逛长江,”
铁标、花小五点头。
“稷哥种的地不要太好。”
樊华鸡啄米。
太后慢慢听着,慢慢的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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