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奶奶跳起来就要搔张春姑,张春姑一巴掌把她拍飞。
姜氏对娘家有感情,拉起姜大奶奶,问她有没有事。姜大奶奶推开她还要撒泼,见张春姑横眉怒目,想到她是种地的力气,姜大奶奶打算找个东西再搔。
头一阵乱晃,雪地里除去雪,就是她的力气到不了手的冻枝子。气急败坏的道:“你狠,你凶,你们家进强盗!”
“砰砰啪啪,呼呼啦啦……。”
角门上有人喊:“不好了,有强盗。”
姜氏握着姜大奶奶的手焦急:“大嫂,你刚从角门进来?”姜大奶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大嫂,你醒醒……。哎,华哥你拿着什么?”
樊华抱着花枪前面跑,姜氏后面追。见角门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京都护卫,簇拥着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
包围的中间,不下十个拿着兵器的人。
“妹夫,我来帮忙。”樊华对上官知挥手。姜氏腿一软,趴到跟来的丫头身上。
“我们早到了。”
小郡主举起她的花枪。
楚丽纹举起她的刀,朱细细有剑,韩囡囡也是刀。
郑多球督战,手按在刀把上回想在山林的日子。他得救以后曾告诉自己,要长大,再也不落到逃难的地步。
对眼前刺客的反感,由心而生。他绷紧脸,似有虎威。
鲁王随女儿来樊家吃年酒,不然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总有拜年的上门,不讨好就奉承。正和差不多时间赶到,闻讯来到角门外的楚云期夫妻说笑。
“还京路上就是这样热闹?竟然没有一个害怕的。”
元团雪聚精会神,伺机上去耍几记。楚丽纹听到,拔出刀来尖声道:“护我京都,决不后退!”
后退,就又要回到京乱那年。
朱细细、韩囡囡哭了,谁会忘记那些岁月呢?她们也高举兵器:“决不后退!”
由拜年者组成的围观人群随着沸腾,老人颤巍巍、年青人双目赤红、孩子也会尖叫几声。
“护我京都,这一回决不后退!”
顷刻间一条街道到另一条街道,把小半个内城点燃。口口声声的决不再后退呼声里,声震如雷,有两个刺客让吓晕过去。
由樊老夫人陪着,从容走来的楚芊眠目光炯炯分外严肃,张春姑也泣不成声,姜氏自惭形秽。一用力起身,吩咐自己丫头:“雪地寒,咱们把舅太太扶起来。”
丫头十二岁上下,迟疑道:“舅太太喊着强盗,就有刺客,要不要拿绳索捆住她。顺天府……会提审她吧?”
“啊?”姜氏恨铁不成钢哭道:“又要进去一个,这个年我还过不过了。”
段平走出京门,回头望去干咽唾沫。
“护我京都”之声,如星星之火,此时刮到外城。他虽不知道刺客结果,也声声震心,让油然的害怕扑倒。
不过两年,新丰帝就人心所向,并人心整齐……。段平虽不愿这就服输,腿却发软。
别人当他重伤未愈,带他离去。风氏缩在鉴宝楼里,不知欣喜京都将是她安生地,还是胆怯她的结局。
一刻钟后,上官知带着气势汹汹的京都护卫们搜遍全城,这一回又没有找到。
吕胜樊华一干人在顺天府等他,见到就关切:“拿下了?”上官知摇头,对蜷缩在地上的吴心颜再问:“再想想,段平落脚点还有哪里?”
“再找找鉴宝楼……。”吴心颜双手掩面哭泣,一对中年夫妻又气又恼望她,是她的父母,就在不久前刚刚由鲁王接进京中。
上官知没理会,鉴宝楼从早到晚监视,没有段平身影。他寻思怎么在城外撒网,耳边塞满中年夫妻的骂声。
“你呀你,对你说过张楚生不是良人。”中年男子气苦。
中年妇人很想打吴心颜的神情,却又气到手发软:“兵乱跟他走,也就算了。家里听说你在南边,找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乱中失身的人不止你一个,家里不怪你,你为什么不回……。”
鲁王把手放在吕胜肩膀上,低声道:“胜哥,你是个好孩子。”
张春姑来历不能再普通,却嫁到冠军侯府。虽樊华不出色,也是开国时的侯府。
女儿元团雪跟随一路,毫发无损。不但认下安佑王夫妻为义父母,安泰长公主为姐姐,还活蹦乱跳的逼成亲。
同样的道路,不过是不同的人。
“打打打,竭力想,想不出来就不客气……”小郡主举起平白带出来,一下子也没参与的花枪,正精神百倍恫吓吴心颜。
楚丽纹、韩囡囡动作一样。朱细细柔声细气地道:“再难,你也应把得住自己啊。”她回想安巴的部落里,也曾有遭侵犯的事情,但大家共同反抗,以命相争,女眷们没失清白。
吴心颜断断续续诉说的难,别人也经过。
朱细细又原谅吴心颜一半,她不是自己幸运,大家齐心。但甘当奸细,却不能原谅。
她实在招不出来,上官知让押她下去。鲁王陪吴氏夫妻回府,上官知带队,继续往樊家吃年酒。
酒宴齐备,欢聚一堂,张春姑请姜氏入席,姜氏紧闭门户,怎么也不肯出来。
她的娘家又丢了人。
……
鞭炮声响中,裹着红布的大梁安放到墙基上。工匠对上官知堆笑:“世子爷,您看可满意?”
上官知和他说上两句,有人请他去看匾额,半成就的匾额正在上金字,“护国公府”大字笔划周正,笔力不足。
这是新丰帝御笔。
在民间上大梁要请客,而事实上送礼不绝。但今天不是沐休,国舅发话酒宴齐备,中午和晚上随时恭候。但就是他也没有为这个吉日休息,只让下一代的主人上官知主持。
上官知也不能久呆,他得回家准备待客,还要进宫见长公主,把新房里摆设和她议定,还要问太后意见,问她几个花房好。
春裳薄暖,心情云端,上官知经过张榜地方时,眼神笑意盎然。他已过科举,但上梁的这一天,春闱放榜国家将招新士,生机勃勃已出。
人头攒动对榜下移动,不时爆发出大笑声:“随城江越,榜上有名。”
“大家跟我喝酒,我请客。”有人高呼。
“凉州骆秋,榜上有名……”
春天在欢笑里沸腾,上官知感受中会意一笑。十年寒窗苦,一朝上青云,个中滋味醇厚如酒。
又一个声音拔地而起:“花行剑榜上有名……各位各位,太不像话了!拿我们当猴耍吗?这花行剑、楚行斧、郑演、楚行信、楚行承、俞简…。樊华居然也在上面,京里科闱有谁见到他下科场?咱们吃大亏了!姓楚的都是安佑王亲戚!俞简是太傅孙子。樊华是个纨绔。这些人也占名额,寒士们岂不寒心……”
上官知面色转为凝重。
见振臂的不止一个:“郑演已有官职、安泰长公主公然笼络亲戚!这姓裴的是安乐侯亲戚,姓陶的是中兴侯亲戚,咱们苦读十年为给他们当陪衬吗?”
回声如海潮:“给个说法!”
“到礼部去,走啊……。”
上官知悄悄下马,留一个小厮看马,带着琴珠掩到人群中。半掩面容,但眼神牢牢盯着煽动的几个人。
群情振奋之后,他们原地不动。人流往前走,自然而然把他们留下。一转身子,他们走上别的街道。
尽头处,上官知露出笑容:“就这样走了吗?”
“护国王世子!”
认出是他,几个人再转身就逃。有两个走街口,有两个一飞冲天,登上墙头。
“有贼!”
一个大渔网抛上去,冲高的两个惨叫一声对地面落去。嗖嗖两枝箭过来,一长串血珠好似半空中开花。
琴珠擒住地上跑的两个,一队巡逻兵挟弓而来,墙上木门打开,楚丽纹指挥大脚婆子拖出大渔网,认出是上官知,咧一咧嘴儿:“上官哥哥,我帮你拿贼呢。”
随后气呼呼:“郑多球凭自己本事中举,为什么要抗议!”
京都郑演,是多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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