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站起来的身子什么也没有说,过了三秒才半垂首说了一句:“抱歉。”
他的离去也只是使原本的气氛更加沉默,其实他们脑子也一样,十分乱。
陈铭离开那家办公室后,有点不知道该去哪,心理翻滚的情绪不受他控制,虽然他极力克制着。
在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约定之塔,遥望着那明明伸手不远处却不可得的前方,浓郁的雾使得更加看不清路标。
同一片天空下
之前陈铭离开的地方在忙碌着,无处安放的慌张、迷惘、害怕的神色,那轻缓急重交叉的脚步……
“我可找到你了,小石弟弟你在这里做什么?”颜道传不知道又从那里窜出来,偷袭的重拍了一下十的肩膀。
十虽然没有被吓到,偏瘦的身子却往前倾去,在稳住的那一刻,也松了一口气。前面是那些极其脆弱的植物,虽然绿的可人,但也让人一刻也享受不到。
颜道传也被他这样逗笑了:“怎么,比你还珍贵?”
十点着头,一脸慎重。
颜道传呆了一下,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
面对他散发的情绪,十陷入了不解,脑海里回响的是小伊那张不停地嘴。
“你可要万分万分小心,它们可比你珍贵!”
重复着无数次,也让他不管做什么,都回荡着这句。
颜道传笑了一下之后,很快收起来笑意,嘴角也压了下去,莫名多了一丝深重,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虽然十不知道尴尬什么,周围空气的僵硬他还是感觉到了,深情的望着他。
颜道传万年难见的深沉一下子被这样的十扰乱了,自暴自弃的躺在地上嘟囔着:“没法活了,你哥哥我可难得深沉一回,不待你这么打击的。”
“?我怎么打击了?”十更加疑惑,目光也是模糊的一片。
颜道传就那样没有形象的躺在地上,不在说话,空气里多了一丝悲伤。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伸出脚踢了踢一直坐在小板凳上的十,他看那植物十分认真,眼神一刻也没有从那里转移。
“喂。”
这一声打断了十的发呆,反过头看着他:“嗯?”
颜道传眼里闪过复杂,莫名又笑了一下,叹息后是有点自嘲意味。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正经八百的颜家子。”出口前的沉重也在说完话,松了一口气,和他张扬的面目有点不符。
十没有说话,认真的望着他。
颜道传看了一眼这样的十,喉咙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伸出手掌覆盖住自己的眼神,哭笑了一下。
害他白担心了,以为十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把遮住眼睛的手放下时,又舒了一口气,那双带点棕色的眸,一直瞧着上方,没有在动。
过了一分钟,他喉咙再次动了动,“其实我是替代品。”
他从知事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一切。
十继续听他说着。
颜道传脑海里,划过在颜家的一幕幕,一个大男人竟然想留下眼泪,其实他也不过十七岁。
从小他就被十分严厉的教导,没有朋友,永远被拘束在那一片天地,看着其他兄弟姐妹向父亲母亲撒娇。
翻来覆去,他记忆里除了疼痛就是疼痛,直到后来,他知道了真相。
这一刻,他的心如炸裂一般,疼的遮过了以往肉体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