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芷萩诧异的睁大眼睛,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群人像蜂窝一样涌了进来,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一样,心里顿时跌宕起伏。
就连贺胜鹏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贺秀梅的背影大骂道:“贺秀梅,你别欺人太甚,大过年的,你带那么多人私闯我们家,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们在往里走,我可就要报警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贺芷萩抿着唇,也没有以前那么懦弱了,眼底的不悦和坚定都快溢出来了,就连语气都铿锵有力,没有半点声张虚势的意思。
所有人听到这道清丽具有警告意味的声音时,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贺芷萩。
贺秀梅和她的两个儿子以前是和贺芷萩接触过的,知道这丫头从小就胆小怯懦的性格,现在突然听到她这样说,又是这样强硬的态度,不免有些惊讶。
这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不止长相长开了,就连性格都长开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院子里说吧!”贺秀梅是个很会审时度势,脸上的笑意不减,招呼一旁的志擎:“你去把门口那几条凳子椅子搬过来。”
这俩兄弟也是很听贺秀梅的话,立马就去搬椅子了。
在一条椅子放到贺胜鹏身边时,贺胜鹏不领情,指着贺秀梅就骂道:“贺秀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一点脸皮都不要了的,这大过年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哥,你别动气,我这次来,并没有恶意。”贺秀梅笑得特别开心,丝毫不把贺胜鹏的怒意放在眼里,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太太,这是他儿子程梓廷,是个硕士,在一家海外企业里担任部门经理,年薪百万,而且还有四套房三辆车,梓廷也是一表人才,今年也才28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胜鹏拧着个眉头,沉声问:“带个人突然跑我们家来说这些,怎么?你现在这手已经长到准备伸手管我家丫头的婚事了不成?”
贺秀梅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带人家过来相看贺芷萩的。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也是芷萩这丫头的亲姑姑,我还能害她不成吗?”贺秀梅摆手笑了笑,反驳完贺胜鹏的话后,便又看向陈太太:“陈太太,你觉得我这侄女怎么样?不论是样貌还是才学可是和你家梓廷极为相配的,虽然这家世是差了点,但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到时候彩礼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就好了,30万加一辆车,足够了。”
“这姑娘长的是极为漂亮的,看上去性格也不错。”陈太太点了点头,觉得贺芷萩这看似柔柔弱弱的性格挺适合她随意拿捏的,所以也相当满意,又看向自己儿子,笑着打趣道:“看来,梓廷也是非常满意这门婚事,既然这样,我们过些时日就带着彩礼过来提亲了。”
“嘭——”
话音刚落,贺胜鹏就直接把面前那条椅子给踢翻在地上,捂着胸口,气得浑身都疼:“贺秀梅,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家丫头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来管了,还提亲,我呸,你能和贺秀梅这种畜生搞在一起,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滚,给我滚。”
“爸……”贺芷萩时知道贺胜鹏身体状况,生怕他会撑不住,连忙上前去扶住他,担忧道:“您别生气,这事我来处理。”
“傻丫头,你怎么处理啊!”贺胜鹏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们这种不要脸的人,压根不会觉得自己有半点错,甚至还会觉得是在施舍怜悯我们。”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贺秀梅一听,立即反驳:“我这是在体谅你,你抚养这丫头长大成人也不容易,我现在帮她说一门好婚事,30万的彩礼外加一辆车,这可是你这一辈子都难以挣到的,这也不失你养育她一番,也是对你最好的报答啊!”
“比给我闭嘴,你个没人性的畜生,芷萩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还没沦落到要卖自己女儿,这30万,我可要不起。”
贺胜鹏怒不可遏,脸都涨红了,在这阴冷的天气中努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倒下,他的女儿就会更加任人欺负了。
“大哥,怎么能说卖这么难听呢!我这也是为了芷萩好啊!你看她出落的那么水灵……”
“我出落的那么水灵就要被你包办婚姻强行嫁到你中意的那一家去?”贺芷萩不悦的打断她的话,柔柔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冷意:“且不说,我们两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往来,就说你对我们家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来,这里的街坊四邻谁不知道,现在倒好,居然还跑来我们家,想把我的婚事越过我爸直接给包过去,你也不怕哪天打雷的时候,把你给劈死了。”
他们家的动静闹得非常大,街坊四邻闻言者都赶了过来,一听到贺芷萩这番话,都纷纷不齿的瞪向贺秀梅,他们都知道这父女俩的不容易,也都知道以前发生在他们贺家的事情。
“贺秀梅,你这几年都不回来一趟,现在一回来就又来逼老贺父女俩,你还是不是人啊?”
“就是啊!做人可不能这样,居然还带人上门来逼婚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大过年的跑过来给人家找晦气,真是不要脸。’
‘和她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年逼死芷萩这丫头她妈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没有半点人性可言,直接报警了事。’
‘也是给她脸了,居然还想包办人家姑娘的婚事,臭不要脸。’
街坊四邻知道事情的原由之后,也从看到贺秀梅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开始在门口指责起她来了。
被这么多人戳着脊梁骨骂,贺秀梅的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干脆手一横,往前走了一步:“你们懂什么,我就是知道我大哥他不容易,这才想着帮他缓解一下压力,你们要知道,在你们这个穷乡僻壤的镇上,三十万外加一辆五六十万的车的彩礼可算是天价彩礼了,你们这是嫉妒,嫉妒。”
“这三十万加车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们家可消受不起。”贺芷萩不以为意的开口,面上有着明显的怒意:“你若是那么喜欢这彩礼,怎么不把自己嫁过去,我们家和你有什么关系?早在我八岁那年,我爸就已经当着左邻右舍和我妈的遗像上起誓了,此生我们家和你们家再无任何关系,也不会和你们家有任何来往。”
“你这孩子……”贺秀梅一听到她的话,脸都绿了,指着她鼻子就破口大骂了:“还以为上了个名校,总算有点家教了,但没想到是我高看你了,让我这个近五十岁的人嫁过去,这种诛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我还是你长辈呢!”
“诛心?”
不知是不是和南烟相识得久了的缘故,她的心气也慢慢提高了不少,说话时,眼睛里也没有以前那种小心翼翼和战战兢兢的感觉了,反倒是不卑不亢,即使声音温柔似水,但语气却十分冷漠坚定。
“论诛心的话,也没你说得多吧!这么多年了,你不也活的好好的,现如今还在我们家活蹦乱跳吗?还想指点我的婚事来着,我妈去世了没错,但我还有我爸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脸面在我这里充长辈?”贺芷萩看到贺胜鹏被他们气得快晕倒的样子时,就已经不会再退缩了,她将贺胜鹏护在身后,一点情面都不给的反怼了回去。
门口的那些邻居听着贺芷萩德华,也微微感到震惊,毕竟贺芷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一向温温和和十分内向,一副天生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表妹,你这话就过分了,我妈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家好,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还这样说我妈,你……”张志擎听言,立马就不乐意了,直接出声呛贺芷萩。
贺芷萩的目光瞥了一眼他:“你这声表妹,我可担待不起,你自己妈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她刚刚说了多少不要脸面的话,你应该不聋吧!我也在说一遍,我们家无论何时都不欢迎你们,请你们自觉滚,不然,我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张志霖也往前走一步。
“谁和你们一家人?”贺胜鹏扬声喊道,颤抖的手指着他们一群人:“你们一家子吸血鬼,滚,滚。”
“贺叔叔,贺小姐,你们别生气。”程梓廷这时回过神,连忙走到前面,想挽回局面,他确实是被贺芷萩的容貌给惊讶到了,本来来的时候还有些由于,现在想娶贺芷萩的心就更加坚定了。
所以定然不会让这事被贺秀梅母子三人给搅浑了。
他本来也看不上贺秀梅的为人,要不是他妈和贺秀梅的关系不错,他是多见一面都嫌脏的。
除了碍于他妈的缘故,还有就是他和张志霖是同学,而且现如今两人所在的两家海外企业公司处在合作关系,他也不能把脸皮给扯破了,不然会影响到公司上的项目问题。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天我们没打招呼就来了,确实是有些唐突,让二位感到不适,深感抱歉,你们两家的家事,我们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插话插手的,但请二位放心,我是真心实意的过来想求娶贺小姐的,不论是彩礼还是婚礼上面,二位有任何要求都可以随便提,我能满足的一定会满足。”程梓廷说的诚意满满,像是没有半点虚假之意似的。
可听到贺胜鹏和贺芷萩的耳朵里,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在他眼里,依旧是把这桩婚事当成生意来谈的。
她要不是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现代服饰,铁定以为自己在古代呢!
还亏得他是个硕士,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能教出这样的硕士来,不觉得学校被玷污了吗?
“抱歉,我们家也实在是高攀不起你们这种富贵人家,而且,我还在读书,并不想那么快就嫁人。”贺芷萩面色不变的拒绝。
“贺小姐,你话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家是不会嫌弃你的。”陈太太见状,也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放心,也不会耽误到你的学业,可以等你毕业之后再完婚也可以,我一定把你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看待。”
贺芷萩看着陈太太那一脸虚伪的笑,当着她的面就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陈太太应该也不是个傻的,我是给你们面子才这样说的,又何必要我把这唯一的面子给捅破了呢?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了?”贺秀梅一听,诧异的看着她:“那你男朋友是什么来头,和你一样是学生?家境怎么样?有梓廷家那么好吗?他给的起三十万和一辆车的彩礼吗,芷萩啊!这事……”
贺芷萩听到贺秀梅这苦口婆心的话,怒火中烧,可刚想发火,她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起了悦耳的铃声,她这才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
‘楚枫’
在看到来电显示上这两个明晃晃的字时,贺芷萩身形一顿,鼻子莫名一酸,心里满腹的委屈似是要溢出来了似的,看着这满屋子恶心人的嘴脸,便接了起来。
“在家吗?”还不等贺芷萩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楚枫温润如春风般和煦好听的嗓音。
贺芷萩动了动唇瓣,强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轻应了一声:“嗯,在,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想你了。”楚枫的声音干净而又温柔:“你出来接我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了,但我这导航上显示没有错。”
贺芷萩睁大眼睛,心口狠狠的震动了一下,恍惚了两下,确认贺胜鹏能站稳后,直接跑向了门口,从邻居人群中挤出去到处梭巡着。
果不其然,就见离她家差不多二十多米远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她十分熟悉的黑色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