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人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就像是一只幽灵一样出现在了姜戈身边,递给了他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是基于卫星通信系统来传输信息的通话器,能填补现有通信终端无法覆盖的区域。
无论海洋、高山、沙漠还是无人的孤岛……只要能见到天的地方就可以打电话。
“你、你是?”
姜戈呆愣愣的,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夕树先激动道:“你就是可西一直在找的树叶服叔叔!你是什么时候进来我家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一眨眼的功夫,他还要再问,幽灵一样的男人就像变戏法一样,消失不见了。
赛斌解释,“阿威是老爷的人,这手机肯定是和老爷联系的时候用的,五少爷你快点打吧!”
慕姜戈点了点头,刚要拨号,一直没吭声的慕君攸突然提醒道:“卫星电话不能在室内打,这是常识。”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是在说自己没常识吗?
姜戈白了慕君攸一眼,走到大门外。
走出室外给慕忆南打了电话,他嘴里念叨着,“接啊,快点接啊,接电话……”
连续几声“嘟”声,电话接通了。
“喂?是慕忆南吗?”姜戈有一种在抓救命稻草的感觉,“是不是你啊?”
“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姜戈发抖的心脏稍微安定了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吗?”
“很严重的事!我和慕斯年已经到了慕君攸的小岛上,但可西中毒了,是水仙花的毒,怎么办啊?岛上没有洗胃机,要怎么才能救可西?”
慕姜戈语速飞快,急得舌头差点打结。
他以为慕忆南肯定也会非常吃惊,然后要想半天才想出解决办法,没料到他十分冷静地说:“我没记错的话,爷爷找了一个叫许惠的医生去岛上。”
“对对!我们现在就在她家,但是她说什么镊子牙垫啥的都能找到,但缺少了最重要的洗胃机。”
“你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
慕姜戈眼底充斥着欣喜,“意思是你有办法对吧?什么办法啊?”
慕忆南一贯温柔的语调染上了淡淡的愠怒,“我就算和你说,你听得懂吗?”
“抱歉抱歉,好啦,我现在就把手机给她,你和她说。”
屋里,许惠刚给慕斯年输好点滴,姜戈突然把她拽到门外,然后把电话递给她。
“是慕忆南,我哥,也是医生,”慕姜戈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不认识,但他还挺厉害的。”
“谁?慕忆南?”许惠震惊不已,“是那个第一天实习就做了首例头部分离术的天才吗?”
姜戈一脸呆滞,“什么情况?你认识他啊?”
“当然认识!学医的人哪个不认识他呀?慕忆南他可是神话级别的人物,超厉害的神经外科医生!我当时医院的医生护士,成天都在讨论他……”
“行行行,”姜戈打断道,“夸他的话以后再说,你先接他的电话吧。”
许惠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和慕忆南通话,紧张得呼吸都慢了半拍,“喂?前辈您说。”
“在电动吸引器和自动洗胃机都没有的情况下,可以用漏斗胃管洗胃法。”
许惠尴尬道:“我以前工作的医院都是护士给病人洗胃,而且用的全是自动洗胃机,您说的这种漏斗洗胃法,我不太懂具体的实施办法……”
“不要紧,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慕忆南的声音温柔得好像三月里的春风,让许惠紧张不安的心情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因为卫星电话的信号来自几万公里的太空,不能穿透钢筋水泥等的建筑物,只能在室外打,所以大家把可西从室内搬到了室外。
得知可西中毒昏迷的事情,岛上居住的岛民们全部围了过来。
江衡扯着嗓子喊:“别吵!大家不要再吵了!许阿姨在和人打电话,需要安静!”
赛斌也组织纪律,“别围着,回家去。”
“我们不说话,我们只是想看见可西平安无事。”
一个人回应完,所有人都噤声不语了。
大家心里都默默在为可西祈祷。
电话里,慕忆南详细地说着步骤,“先将可西向右侧卧位,盛水桶放在头下,把弯盘放在口角处。”
“是,已经放好了,您继续说。”
“按照鼻饲法将导管经鼻腔插入胃内,然后将连接管道的漏斗放置低于胃部水平的位置,倒入生理盐水两百到五百毫升……”
按照慕忆南的指示,许惠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神情肃然,像在完成十分神圣的事。
洗胃很快见了效果,反复灌洗之后,从管子里流出来的水变得澄清无味。
“好了,已经洗干净了。”
她此话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现场一阵欢呼,“可西是不是没事了?”
“吓死我了!看得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可西太可怜了,小小年纪怎么遭这份罪啊?”
“可不是吗?从鼻子里把那么长的管子插进去,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听说可西好像是水仙花中毒,想不到水仙花这么毒啊,可西怎么好端端去吃花?”
岛民们议论纷纷,“听说是别墅里的人做的早饭出了问题,会不会是故意的?”
“不会吧?可西那么可爱,又那么乖那么懂事,谁舍得给她下毒啊?”
“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早饭会把韭菜和水仙花弄混?水仙花不爬到那头的山后面,根本不可能摘得到啊。”
“也对哦。”
大家的讨论、猜测和质疑全部被慕君攸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这会儿慕姜戈提着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他刚要问许惠,可西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没想到面瘫着一张脸的慕君攸突然一言不发,抱起可西就走。
“喂!你发什么疯啊?”姜戈忙追上去,“把可西放下来!慕君攸你脑子有病是吧?耳朵聋了?”
慕君攸脚步没有停下,“我要带她回她的房间。”
“哈?拜托,可西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这里太吵。”
声音没有一丁点起伏和波动,慕君攸浅灰色的的眼睛静得像一潭古井,和以往一样,看上去凉薄无情得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姜戈在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块脸上读到了他对可西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