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有多么的自卑与绝望,是,江白莲确实跳的比她好很多,但是那又能说明说明呢?只能说明这是她抢了自己这么多年应有的一切的证据。
江白莲是芭蕾是跳的很好,她学了十几年,当自己在为了生计照顾着弟弟,打着累死累活的零工的时候,江白莲在温暖的舞蹈教室里面享受着顶级老师的教育,当她为了哪怕一点点学习的希望,在冰冷的水池里面为餐厅里面的客人洗着成千上万的碗后还要顶着一手长着冻疮的手去写着作业的时候,江白莲在温暖的家里抱着洋娃娃将学校里面的趣事说给江父江母听。
这样的两个极端怎么可以比呢?拿什么去比呢?
苏苕不知道,大概这个答案只有上辈子的江父江母才知道这个答案了吧!
“世间的罪孽与旁人之间尚且让人觉得心痛,在亲人之间的罪孽只会更加让人心灰意冷。”陆参商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嘴角勾了勾:“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我的父母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的,”陆参商沉默了一下对着苏苕说道:“我对他们虽然有印象但是却并不深刻,到了现在,越长大越觉得父母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师叔,你不用拿你自己来安慰我!”苏苕也沉默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这些罪孽我早就看的明白了,更何况,对比与小师叔你的情况,我的这种不是更加的糟糕吗?”
陆参商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瞬间道:“你还有我!”
“我知道。”苏苕低头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脸上挂着一丝静谧的微笑,缓缓且有力的说道:“我一直都知道!”
*
于家的事情来得凶猛,只是第二天,于家少爷于夜与江家大小姐的艳门照便已经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的报纸上。
于家
于江海将手中的报纸直接甩在了一旁似乎还显得有些呆滞的于夜脸上怒斥道:“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键时刻吗?现在那起官员落马案才刚刚结束了这么一小会,你是不是就以为已经安全了?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来?”
“于江海,你有本事你就去处理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这里打骂孩子又有什么用?”
于夫人看不下去于夜被于江海责骂反驳道:“夜儿不过是找了一个姑娘而已,还是一个正经姑娘,现在两个人谈个恋爱有什么不可以,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总比你在外面找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要好的多了!”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你懂个屁!”于江海听了于夫人这一出指着和尚骂秃驴的话,火气更加的冲上来了,指着于夫人的鼻子便爆了粗口:“现在上头最忌讳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不就是在暗地里面拉帮结派吗?你说人家闭着还来得及呢!你这个好儿子就指着枪口上往上面撞!你说你儿子睡了谁不好,睡一个小姐都比睡了人家江家小姐好啊!江家啊!那是江家的闺女啊!”
“那又不傻亲生的,只不过是个领养的!有什么要紧的!”于夫人觉得于江海太小题大做,不甚赞同的说道:“顶多了说一句风流韵事罢了,哪里还会往深里面追究?”
“你说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怎么就在儿子的事情上这么糊涂了呢?”于江海猛地拍了拍桌子似乎要将桌子拍碎了似的对着于夫人怒吼道:“你以为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我可以行的直坐的端!与江家绝无其他往来,但是别人信吗?你说别人会相信吗?”
“别人要是真的不信,拿出一张狗屁纸头说要调查咱们,江家的事情我们行的直坐的端,但是其他呢?你能够就说自己这辈子没有做过几件亏心事吗?”于江海怒吼道:“他要是查出来了,就这些也够我们在牢里面蹲上个好几年了!”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于夫人听了于江海的话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果对外人说这只是小辈之间的你情我愿呢?”
“已经退无可退了!”于江海似乎猛然的失去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对着于夫人轻轻的叹息道:“就算如此说,有心人还是会怀疑,只要有人怀疑,那些其他的事情便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瞒天过海!”
“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于夫人看着突然落魄了似的于江海只觉得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没有说要帮我们一下吗?”
“刚刚找了老爷子,还没有给我答复!”
于江海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将连埋在手掌心里面缓缓的叹息道:“待会我去联系一下以前认识的人脉看看是不是能够帮的上这件事情!”
说完似乎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匆匆的拿了一件外套便开车离开了这里。
“苏苕!”
待于江海离去,一旁一直没有出声像是没有了一丝人气的于夜突然将茶桌上的茶具全部砸到了地板上,看着那圆滚滚的茶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却还没有碎的时候,这才阴测测的低声唤道:“总有一天我会家被奉还这屈辱!你给我等着!”
“儿子,怎么了?”于夫人原先看着于江海力离去的背影也有些忧心忡忡,现在见身后的于夜突然将茶具全部砸在了地上,心猛然一跳,砰砰砰的跳的更欢了。
但是饶是如此,于夫人却仍然是捂着自己跳的完全不规律的心脏转身关心的对着与于夜问道。
于夫人的语气有一丝疑惑和一丝迫切,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她的儿子不是那样遇到了事情便会随便乱扔东西的人,她的夜儿做事情永远都是温温和和但是不失狠厉,今天于夜的呆滞已经让她有些疑惑,现在的狂躁与阴沉更加的让她心惊,她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现在见于夜摔了东西便立马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见于夫人问,于夜依然是那副阴测测的做派,但是却没有与于夫人明说,只是含着那诡异的让人发麻的微笑缓缓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有些累了!”
他不和于夫人说自然是有道理的,他本来就是今天浑浑噩噩的被人送回来的,老实说,在与苏苕吃过饭后一直到今天早上这中间的事情他都只是记得一点点零星碎末,不清楚,但是感受的到,有些虚无,但是仿佛又是真是存在过的。
他到自己父亲将报纸甩在自己脸上的那一瞬间之前,他还真的以为那至少一个做的真实了一些的梦,但是那一刻却不一样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那一切在似梦似现实的情况真的发生过!真的存在过,他真的经历过!
这一切也明明白白的告诉着他,他被人算计了,被一个丫头,一直以来自己喜欢但是又隐隐不屑的丫头给算计了!
算计的毫无缝隙,让人没有证据怪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个丫头是怎么算计自己,别人更加不会知道了!所以今天于夫人在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并没有回答没有告诉,不仅是于夫人,其他人他也不会说。
因为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就算于夫人除外,于夫人会百分之百支持他,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用,顶多只能算是多了一个和他一样无能为力的人罢了。
这场战争,既然已经由人先行挑起了,他自己也得好好的应战啊!
可是这时间祸兮旦福,是福是祸根本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往往你以为你自己前方都是宽敞且通罗马的大道的时候,等待你的往往都是前方无路的告示牌!
这句话对于于夜却是很快的应验了,他的那个前方无路告示牌很快便来临了!
*
于家因为于夜的“风月韵事”而阴霾一片,身为事件另一女主人公的江白莲的“娘家”江家自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但是江家比于家好的一点是,江家的人虽然喜欢内部斗争,但是当真正威胁到共同利益的时候,江家的人不会像于家那些人一样互相推诿,而是愿意互帮互助度过这一次难关。
这一次的江白莲事件,也是如此,江家三房的家长以及江老爷子、苏苕齐聚在书房商讨着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其他的不便多说,首先便是两家孩子的结婚问题,”江家大伯到底是久经沙场,在官场上也算是一个老狐狸率先对着江父说道:“别人猜疑不猜疑我们暂且不管,就两家孩子的婚宴我们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至少也要给人一种感觉,两家孩子是自由恋爱的!信不信不重要,但是表面工作却一定不能没有,只要给人这样的印象,一切便好做的多了,现在就算上面不准私底下拉帮结派,但是家族联姻却不说想禁止就可以禁止的。”
“大哥说得对!”江家二伯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也非常赞赏的说道:“这件事情错就错在两家的孩子是在私底下交往的并不是光明正大的,给人一种似乎我们江家、他们于家要在暗地里面做出什么联合的举动,但是只要表面工作做足了,别人也不再好说什么,至少表面上再也没有了说什么的理由!”
“大哥,二哥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就是不甘心!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白莲受的委屈比较多,这于家居然都没有一点表示也太不把我们江家放在眼里了!”想到刚刚自己看见的一声是伤的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孩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江父的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恨恨的说道。
“三弟,现在不是讲究这些小细节的时候,现在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首先你得安全的度过这个坎,才能再考虑这个问题你懂不懂!”
江大伯无奈的叹息了一口,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全局思考,看事情总是只是想着自己那块小地方,总得一句话来说还是眼界太小了!
“我知道。”江父点了点头,他道理也明白,就是咽不下去那一口气罢了,自己娇滴滴捧着的姑娘凭什么得这么可怜的嫁过去?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他也不能再说什么罢了!
“丫头你怎么看?”
待这件事情谈妥了,江家三房家长都告别了离开了书房,江老爷才向一直低眉顺眼不曾发表过自己的意见的苏苕问道。
“孙女觉得大伯说的很对,当下之际便是要将江家与于家两家私底下拉帮结派这顶大帽子从咱们头上去掉,不管是表面的还是内里的,只要能够将上头的疑心稍微去掉一点也是很好的!”
苏苕见江老爷子突然问自己的想法勾唇笑了笑道。
“丫头太聪明!”
江老爷子听了苏苕那太过于官方的话,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大笑着说道:“就会和爷爷打官腔!”
随后又罢了摆手,像是不愿意再理会这件事情的说道:“算了算了,丫头长大了,不愿意和爷爷说了,爷爷就不问了好了!”
“爷爷这可就错怪小苕了!”见江老爷子要站起来,苏苕立马往前一步搀扶着江老爷子站了起来:“小苕说的话真心实意,怎么到了爷爷这里便变成假情假意的官腔了!爷爷你这可是颠倒黑白了!”
“哼!小丫头嘴硬!”江老爷子斜眯了一眼苏苕轻轻的哼了一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屑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这大过年的还不许人消停一会了,正会折腾!”
不过也就这么一句意有所指的话,随后江老爷子便有着苏苕搀着回房休息了。
将江老爷子安顿还以后,苏苕想到了江老爷子刚刚的那意有所指的话,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她值得知道江老爷子一直知道她办的事情,也一直知道江老爷子是赞同自己的,所以对于江老爷子刚刚的意有所指自然也生不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来。
不过——
苏苕微微侧了侧头,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嘴唇想了想。
也许新年还是得让人好好的过吧?要不就再过几天,等她的那个好妹妹与于夜订婚了她再干点什么好了!
盛典上的突然一击?苏苕做了一个击毙的动作,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