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九章
无论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她承认，跟着在一起的结*合，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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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澜。
天气一天一天走向炎热，街上人群稀少，偶尔会有几个养眼的穿着清凉的女孩走过。
一家高级咖啡厅，冷气开得十足，白茹正翘着小指喝果汁。她举止优雅，穿着白色的无袖改良式旗袍，传统的高领变成了开襟，挂着白色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圆润莹白，泛着淡淡的光泽。
对面坐着的是，是甄佳慧。相对而言，她的穿着要显得奢华高调一些，白色的清凉雪纺飞袖上衣，花色的宽摆裙裤，一条钻石项链闪闪发光。白茹的目光从她的手指和手腕上多而复杂的首饰上扫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每一次见面，这个女人都一样地没品，简直想把全部家当戴上。
所以，这种涵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促就的，有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高雅之下带着淡淡的嘲弄。
“伯母，你脖子上的项链可真漂亮，很少有人能把珍珠带得这么有气质。我也很喜欢珍珠呢，就是觉得带不出那种味道来。”
白茹笑了笑，手指摸着珍珠项链，这种珍珠均值五万元左右一粒，一串就是上百万。她放下果汁，目光扫过甄佳慧，笑道：“伯母是年纪大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喜欢的也是钻石。”
甄佳慧一点没有听出白茹有什么影射的意思，笑道：“你这个年纪戴钻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你皮肤那么白，戴起来一定漂亮！改天，我让尹柏请公司的设计师给你设计一下。”
说到尹柏的时候，甄佳慧的目光是带着骄傲的，白茹抬了抬眉，这个世界不带大脑的女人太多，一起说话有点费神。
“对了小茹，以宸好些日子都没见他了，听尹柏说是去了澳洲，是这么回事吗？”
“应该是吧。”白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晴儿，叹声道，“听说还是跟顾晚那个小践人去的，具体什么事也清楚。晴儿……”
她的手握住甄晴儿的手，又叹了口气：“伯母真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真是受委屈了……以宸这个孩子，越大我越不了解他了。男人哪，有时为了女人，为变得盲目不理智，我就不明白了！这个顾晚是顾唯宪的女儿，到底哪里好了？单凭她这样的身份，以宸就应该不会看她一眼才对！”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甄佳慧眸子中闪过一丝怨毒，“你不知道，她几个月前还把晴儿打成重伤，要不是仗着以宸撑腰，她敢这样嚣张吗？……我也不明白了，一个罪人的女儿，怎么……不说欧以宸，就连逸遥，看看都被迷成什么样子了！公司的游艇派对也交给顾晚，不知道自己妹妹也是开策划公司的吗？还有尹柏，你知道以宸从小就听他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真是的！”
“会不会是他们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我们女人知道的呢？”白茹的身子朝着柔软的紫色靠背靠去，“你想，他们都是有分寸的男人，而且我看那个顾晚，也没什么魅惑男人的资本。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合常理？”
“不合常理？”
甄佳慧拧眉，白茹有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种没什么智商的女人，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什么。
甄晴儿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如果从种种逻辑去推断，却是是与理不符的。毕竟，单凭顾晚是顾唯宪女儿这一点来说，欧以宸就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他再怎么喜欢她，中间隔断了四年，而且，真的可以有人会忘掉曾经的恨吗？
“不管怎么样，以宸最后娶的人就是晴儿，这一点不会改变。晴儿，你可以放心，以宸也答应过你的吧？”
“嗯。”甄晴儿红着脸点点头，“伯母，我会一直等的……死心塌地。”
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白茹笑了笑，甄佳慧的眸子却有点泛酸。这个女儿，爱欧以宸是爱到了骨子里了。
当年，明明知道欧以宸这样冷的一个男人，不会轻易对着女人动心，却还是一颗心全部地栓在了他身上。
甚至，傻傻的，欺骗他自己有血液上的疾病，以这样的理由让他娶她。作为一个母亲，这样的借口无异于是一种诅咒，她心疼，却也无奈，跟着她一起演了这场荒唐的闹剧。
哪怕，欧以宸那样冷酷地告诉她们，他只是负责娶，不会有感情的投入。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是看到晴儿开心就好。也许，做了欧太太之后，夫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变化也说不准。
她只能靠着这么一点可能，来希翼晴儿幸福的未来。
但是，有些事，她必须去做。为了晴儿，同时，也为了那个并不亲身的儿子，尹逸遥。
她吸了口气，喝了一口果汁，觉得满口苦涩。
***
唯念策划公司。
随着游艇派对时间的接近，公司里的人也越来越忙，尤其是安苒，顾晚不在，她几乎一个人分成两个来用。
尹逸遥时不时地会来到公司，但是安苒清楚，他关心的是顾晚回来没有。顾晚离开之前，曾经找过他吃过一顿晚饭，地点是安苒订的，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聊了什么，不过后来尹逸遥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每次聊到合作方案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严重游移。
说不上来哪里的原因，安苒心底还是希望顾晚能跟欧以宸有个好结果，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还是因为他是林慕白的朋友？
这三个字从脑海里跳过的时候，她觉得眼皮跳了跳，太阳穴有些刺痛感。
是，她不太愿意再去想从前的事情了，她，安苒，已经成功地从以前的千金大小姐脱胎换骨到贫苦大众了。而且，脱胎换骨得既彻底又成功。
拿过准备好的资料，今天要去尹氏一趟，外面的太阳很大，走出门的时候，她皱了皱眉，拿着文件袋遮了遮太阳。
“嘟嘟——”喇叭声响起，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去哪儿？我送你。”
林慕白？安苒太阳穴跳了跳，脚步快了一些。她以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听懂？这样折腾，有意思吗？
“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太阳那么大……”
车子缓缓地跟着她前行，林慕白看了她一眼手上的文件，“是去尹氏吗？快上车。”
安苒依然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朝前走。
“安苒……云初禾，你给我站住！”
安苒身子一僵，脚步陡然停住，林慕白已经将车声横在她面前，走下车来，“啪”地一声猛关上车门。
“你叫我什么？”安苒眯了眯眼，眸子里有着跟他一样的盛怒，“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她的眼神夹杂着伤痛，更多的是冷漠和疏离，林慕白看得心底微疼，他轻咳了一声，“太阳很大，公车难等，而且不能直达尹氏。我送你过去。”
安苒冷笑了一声：“林少爷，现在的我，是个小小的助理。送文件搭公车是正常的，再不然打车也可以，总不至于要让我坐着林大医生的车子，专门只为了送个文件吧？我一天来来去去的，要去好多地方，你都一个个地送吗？”
“没什么问题。”
林慕白回答得很快，安苒的冷笑更快，眼眸里的疏离扎得他眼睛发痛，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说些什么，却被她大力地甩开了。
“就算你愿意当司机，我也不愿意当你的乘客。所以……请让路。”
“安苒……”他快速拦在她身前，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费力地问出声，“你……是不是恨我？”
“不恨。要爱要恨，都是云初晴大小姐的事，跟我安苒无关。记住，我姓安，不姓云，下次再喊错我的名字，我会生气。”
离开的背影是绝然的，生平从未有过的无助一阵阵地袭击着他，四肢百骸都是无力感。
原来，是这样的痛。那么安苒，当年，你也是这样痛的吗？
***
脚步太快，安苒走得有点喘，这天热得太快，她只是微微抬眼，眼睛却有些刺痛。
太阳真大。
她压下心头的那一抹涩然，看到一辆出租车，便挥了挥手。
同时跟她挥手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飞袖连衣裙的小姑娘，车子一停下，她便钻进车子，又很快钻出。
“姐姐，是你先招的是不是？”女孩吐吐舌头，“真是不好意思，你先上车吧！”
“……”看着女孩的笑脸，安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放下拿着文件的手，“那……因为我赶时间，所以……”
尹氏？女孩看到这两个字眼睛嗖地一下睁大，她咽了咽唾沫：“姐姐，你是去尹氏吗？就是尹逸遥的公司？”
“你认识……尹逸遥？”
听她说这三个字说得那么顺溜，安苒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跟尹逸遥是认识的。
“……”女孩干笑了几声，认识吗？其实是的，可是，就是她认识他好不好？这样的话，说出去确实有点糗……
“我也是去尹氏，我们一起吧？”女孩眨了眨眼睛，推着安苒上了车，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心跳有些加速。
“姐姐，你是哪个公司的？去尹氏签订什么合约？”
安苒笑了笑，眼前的这个女孩看着甜美青春，连声音也是。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唯念策划公司，去尹氏也不是签合约，合约早就签订了，这次去是……”
“唯念策划公司？你说你是唯念策划公司？”女孩一下抓紧了安苒的衣袖，大大大眼睛洋溢着神采，“原来你是唯念策划公司的？我知道这个公司，顾晚姐姐，是不是？”
“……”安苒错愕地看着她，不是错愕她为什么会认识顾晚，而是她的样子，就像捡到了中奖的彩票。
“我是宁檬，顾姐姐认识我的。我还去过你们公司一次呢！咦……”宁檬眨了眨眼，“难怪你看起来有点面熟，你就是那个……那个^……”
“安苒。”安苒直接替她回答。
“恩恩，对对！”宁檬直点头，激动地笑着，“太好了，安姐姐！，没想到真是有缘呢！”
“你是尹氏做什么？”
安苒的一句话顿时让宁檬的脸色僵了僵，真的啊……她能去做什么呢？其实这些天，她每天都会去尹氏看看，每天只在门口看到尹逸遥一眼。有时，连一眼都看不到，她只能看着他开车的背影。
其实，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他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了印象。说到底，他们之间的交情会很深吗？充其量只是她一个人的怀念罢了。
“是去找工作吗？”安苒看着她一脸苦恼的样子猜测，“别担心，尹氏确实比较难进，最近他们虽然在招人，可是比例也是将近五十比一。就算没有录用，也是正常的。”
“……”
关于这条道路，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尹氏对员工的年龄有限制，她虽然虚报了年龄，却一下子被查出来，很快出局。
车子很快在尹氏大楼前停住。走下车来，宁檬觉得腿有些发颤。
其实她不是找工作的，可是脚步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跟着安苒走进来了。
“应聘好像是在六楼。”
安苒奇怪地看着一直尾随着她的宁檬，她垂下脑袋，手不安地搅动着：“是这样的安姐姐……我……你们公司缺人吗？我能不能，能不能在唯念……”
看着安苒疑惑的眼神，宁檬又舔舔唇急声道：“安姐姐，我年纪小，只是想累积一点社会经验，我不用工钱都没关系的。不管你用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意见，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顾小姐不在……”
“你说顾姐姐吗？我给她打个电话。嗯……”她笑了笑，再次重复，“我真的不用工钱的，只是来学习一下……”
更确切地说，这也是一种，可以跟尹逸遥靠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