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善大气不敢喘,见她脸色恢复正常,忙靠上前说:“玄曜无虞。”
扈轻看着他,慢慢张嘴:“我知道。”
她把自己气掉魂儿的那一刻,文丁印慌了,生怕它再次没了打工人,当即就告诉她玄曜命不该绝。
且她自己也冥冥中有感应,她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雷劫而已,劈不死的。
只是吧,人在上头的时候是刹不住的,酒气上头色气头上头怒气上头义气上头,都是一个道理。
这会儿血凉下来,扈轻可以冷静思考问题,对众人说:“做界外传送总枢纽吧,今天就开始。”
又说:“我等那个应运打过来,我要他的帝印,给玄曜。”
再站起来:“不到七个月了,没有传送总阵,确实麻烦。宿善,咱们去一趟虚空,我找个空间点。师傅,材料我有很多,只差人手。”
樊牢:“人手我来调集。这里是流芳仙界,你从哪里入虚空?”
“我先回武丁界。”
扈轻表情很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要搞大动作。总传送阵不知什么年月能完工,七个月后的大战可是近在眼前,扈轻的态度,明显是请君入瓮。
她要回武丁界,大家都要回啊。一路上扈轻直视前方不说话,褐色的眼睛里如平静大海深处晦涩不明,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扈轻自己的想法也很杂乱,但这次,一道清晰的想法逐渐成型愈发坚定:命运那么拨弄她,凭什么她不能拨弄回去?
绢布可以感受到:平日里能苟就苟的扈轻,不想苟了。
他不确定这是好是坏,若扈轻没有帝印加身,不想苟就不苟呗,他协助她提升修为对抗天劫飞升成神。可偏偏她多了这几重的身份,身后还有一群支持她、追随她的人,她的对手已经不是单个的人和劫难,马上迎来的是大军对决——这与他的前任何其相似,多么的让他心惊肉跳。
难道历史就是一次次的重演一次次的轮回?
“你想做什么?”绢布问得心惊胆战。
扈轻在心底回答:“创建文明和谐大家庭。”
绢布更加心颤:“你要灭神?”
扈轻:“没有神了,神不在了,仙魔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扈轻不再说。
绢布心里琢磨,不是针对神,是针对仙魔,怎么过好日子?那就是把不好好过日子的消灭掉?嘶,不可能吧,扈轻不是强势的人。
扈轻不觉得强势,只是觉得自己得主动做些什么。一入武丁界,她立即拉着宿善去了虚空。宿善拉着她一只手,很怕她走远。龙族不缺冒险者,那些冒险者里被虚空乱流冲走不知所踪的不只一个两个。
缕缕银色光芒在扈轻双眸之中闪烁,倥侗的力量支配身体,扈轻睁大眼睛四处找。虚空里有极致黑暗的地方,也有极致明亮的地方,极致的黑黑得让人眼瞎,极致的亮也亮得能让人瞎眼。透过大气层看星星,唯美浪漫,没有那层大气层人在虚空里只有危机四伏。眼睛能看到的危险不算危险,眼睛看不到的才最要命。所以人进虚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及每分每秒都要把自己裹严实,不让一粒灰尘靠近。
界,是虚空中的安全屋。在界内使用空间术撕裂空间那也是在界的内部,界内部的空间是稳定的,没有陨石乱流。但在虚空便说不准了,冷不丁一块石头或者一片石头飞过来,再冷不丁一股看不见的乱流突然改道袭击过来。在虚空里使用空间术,是赌命。
鉴于虚空中一切不安稳的因素,扈轻看哪儿都觉得危险,怎么可能找到安全的空间点,便是相对安全的都找不到好吧。
“我真是魔怔了,虚空里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只要找到一个稳固的点,宝莲肯定比我想的强大。”
而稳固的地方,肯定是在界的附近,界存在的条件便是稳固的空间结构嘛。
扈轻不由失笑,这样判断的话,随便哪个界附近都可以。她与宿善说过后,取出宝莲来。
宝莲一取出,在扈轻手里一跳,跳到虚空中,像吹了气似的迅疾膨大起来。厚实的花瓣嘭的将扈轻撞到一边,宿善忙拉过她跳到宝莲上头的花蕊部分。
花蕊也在迅疾长大,眨眼变成柱子一般,柱子中间挤出莲蓬也在飞速的扩大。
两人看得叹为观止,扈轻心念一动,拉着宿善掉入莲蓬里头,顿时两人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
里头是莲蓬一样的结构,白色绿色的组织隔出一个个小空间。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光线将这些地方照得亮堂,随着宝莲还在变大,这些小空间变成大空间,又膨胀裂开,形成天然的道路来。
扈轻尝试着落下,脚下是有弹力的硬木触感:“有重力,应该是来自宝莲底部,还有空气,宝莲能生成空气。奇怪,什么原理?”
原理这样的东西长久存在并不一定要追究到底,扈轻说过后便将疑问抛在脑后,自己走在前头去探索。
沿着天然的通道往下来,走着走着两人脚下一滑,坐滑梯似的滑落到一个巨大的空间里,掉在水中。是一个大湖,湖水清澈隐有暗香。
扈轻在水里滑了几下踩不到底,望着广阔的水面想了想,心念一动,空间水域里各种颜色和品种的莲花荷花拔出来些,扔到大湖里。
宿善见此,也跟着从自己空间拔了些出来扔到水里。
那些荷花莲叶一落到湖水中,跟基因突变似的,茎蹭蹭的长,花盘叶子也噌噌的长,长得跟树一样高大,根上的藕,沉到不知哪里去了。扈轻和宿善神识去追,追不到。像消失在另一个隐秘空间似的。
扈轻对宿善说:“看来我仍是小看了宝莲,它完全可以自己化成一界。你不是有空间天赋嘛,你看这里利不利于你修炼。”
宿善:“不着急这个。我陪你,这宝莲的奥秘你未参透,还需万事小心。”
扈轻想想,笑道:“是。不管它有什么奥秘,必须掌控在我的手中。要不然,我宁愿现在就灭了它。”
两人飞起,犹如鹤鸟在水面一掠而过,光源从四面八方而来,并未在水面看到清晰倒影。这水也甚是奇怪,分明清澈无尘,却又看不到底,没有出口和入口,却是一湖活水。
大约是空间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