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耳朵胡同坐落在黑街,偏僻狭窄,宽度仅供三个成年男人并肩行走。
王越将脚踏车停在猫耳朵胡同的胡同口,抬眼望去,胡同又窄又长,十分普通,唯一夺人眼球的,便是蹲在胡同中间,低着头,看不清脸,举动看起来在抽烟的瘦弱男人。
王越从裤兜儿掏出手机,时间三点整,正是短信约定的时间,和他交头的应该便是那蹲身抽烟的瘦弱男人。
王越面色凝重,耳朵微微颤动,周围似乎有些静的可怕,他抬起脚掌,朝蹲在胡同中间的瘦弱男人走去。
王越停止脚步,站在他面前。
瘦弱男人仿佛没有觉察到王越似得,认真地抽着几乎要烧手的卷烟。
王越很有耐心,仿似木桩待在原地。
瘦弱男人缓缓地抬起那张低垂许久的脸,只见他双眼塌陷,眼球有些发红,脸部肌肉青肿,模样有些可怕渗人。
瘦弱男人的长相有些出乎王越的意外,他一直认为绑走他妹妹的应该是大人物,不是这种三教九流,像极了混混的人。
瘦弱男人认真地瞧着王越冷峻的脸庞,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发紫的嘴唇,舔的速度很慢,神情间仿佛嗜血的凶兽找到了可口的食物,说话的声音如喉咙含了一把沙子,阴冷渗人的闻道:“王越?”
王越面色偏冷,两侧眉毛紧皱,朝中间靠拢,几乎连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妹妹呢!”
瘦弱男人笑笑,露出满嘴的烟熏牙,爽快的说道:“见你妹,可以,问你讨点东西!”
“说!”只要能够见到他妹妹,王越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瘦弱男人仿佛怕王越听不清,说的缓慢清晰:“你的命!”
话到最后,瘦弱男人的语气陡然阴冷,如出鞘的利刃,散发着阴森的杀气。
王越倚靠着胡同墙壁,微微闭上眼睛,墙壁散发的冰冷顺着王越的脊梁骨传至王越的大脑,惹得王越面色越发寒冷,缓缓摇头,嘴角带着一抹自嘲,他有些过于太真了。
密集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原本空空如也的两侧胡同口涌入人群,模样凶神恶煞,踏出的步伐如逼近猎物的毒蛇,手中各持一根阳光的照耀下闪得格外渗人的钢管。
两群人气势汹汹的从两侧胡同口涌入,距离王越约莫两米时停住脚步,每侧有十余人,将狭窄的胡同堵了个水泄不通,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气氛压抑到零点。
瘦弱男子起身,跑向穿着黑色风衣,步伐间杀气重重的魁梧男人,恭敬的说道:“斧头爷,他就是王越。”
面对王越时,瘦弱男人就仿佛一条凶狠的毒蛇,面对穿风衣的魁梧男人,瘦弱男人就仿佛一只乖巧的小老鼠,这之间的反差不难透射出风衣男人的可怕。
风衣男人瞪着豹眼,冲着闭目的王越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王越轻描淡写的话语惹得不少人嘴角抽了抽,不认识黑街鼎鼎有名的斧子爷倒也罢了,规规矩矩的说声不认识便可,闭着眼睛扮酷摆姿态,找砍啊!
“我叫斧头,或许你对这个名字比较陌生。”斧子话锋一转,陡然间,整个人杀气凛冽,道:“榔头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是我弟。”
听到斧子是榔头他哥,王越的眼睛才睁开半丝,随意打瞧了斧子几眼,便再度闭上眼睛,声音中不悲不喜,没有丝毫的波澜,询问道:“哦,榔头是你弟啊,你找我何事?”
被这般蔑视,斧子不怒反笑,友好的拍着王越的肩膀,如同见到失联多年的好友,说道:“你本来乖乖地做替死鬼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你偏不,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一旦沾染,可没那么容易抽身。”
王越唇角勾起弧度,说道:“首先,做替死鬼我有事,我得坐冤牢,其次,你弟弟是杀人犯,最后,你想怎么样?”
斧头肯定的说道:“很简单,我弟弟在里边蹲监狱,我要让你在外边蹲地狱!”
王越说道:“道上有句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榔头有杀人的勇气,就应该有勇气承担杀人后的罪责,我说这些不是试图改变些什么,只是觉得委屈。”
“就因为榔头诬赖我,所以我就要替他坐牢?就因为我无罪释放榔头伏法,所以我就要替他偿命?我认识他吗?我动过他一指头吗?我和他说过一句话吗?”
斧头一根筋,说道:“我不管这些,我弟弟原本有次无罪的机会,是你导致他失去这次机会,我不会放过你!”
“杀我?”
“我本善良,打断两条腿就好!”
斧头眯起那对如狼似虎的凶眸,认真地瞧着王越的脸,面对危机能保持平静的人很多,面对死亡能保持平静的人很少很少。
斧头有些愕然,那张清秀的脸庞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他两条蛇眉微微一挑,这可不是他期待的结果,很快,这皱起的眉毛便舒展开来,他看着王越蠕动的喉咙,要求饶吗,他会认真听的,却不会允可。
“麻烦快点开始好吗?”
自王越口中脱口而出的话语,惹得那半刻都闲不住的混混们呆怔怔的站着。
斧头转身,背对着王越行走,离王越越来越远,手掌从裤兜儿中掏出香烟和火机,叼着一根烟,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瞬间,围堵两侧胡同的混混集体暴动,扬起手中钢管,朝王越身上抽去。
王越睁开闭合多时的眼睛,眸子泛着些许猩红,漆黑的瞳孔有着一道若有似无的气息奔窜,那是杀气。
王越的手掌抓着长毛混混的头发,猛的一扯,不留半丝的力量差点没把长毛混混的头皮扯下。
一混混手持钢管狠狠敲向王越脑袋,王越手臂一抬,用胳膊挡住钢管,挡住的瞬间,王越胳膊青筋暴起,一记勾拳直接打在那混混的眼睛。
一钢管抽在王越的后背。
一钢管抽在王越的腿弯。
一钢管抽在王越的脸上。
斧头站在胡同口倚靠着墙壁,手指夹着卷烟,吞云吐雾,满脸享受神情,无聊时才瞟几眼混战的胡同,似乎已经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