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大黑天自灭,欲要和自己玉石俱焚,王道明毫不慌乱,意念一动,混蒙之中的三座九州陡然合一。
黑暗的过去,赤色的未来,与混乱的现在,化作一条长河,同时显现,其中光怪陆离,万般妙境,给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这是王道明所悟所行之道路,与其一身强横道极点的精神意念所化作的大道长河,道路是路线,精神意念是力量,路线与力量合一,便是大道!
一股浩瀚到极点的伟力从大道长河之中诞生,重重叠叠的光影之中,一尊高大伟岸到极点的身影显化,竟然与王道明又七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这是元始道人!
元始道人立于大道长河之上,元始苍茫浩大无边,以绝对的伟力,镇压着下方长河的变化,使得大道长河的路线,不会出现偏转。
元始镇道,扭转乾坤!
这才是王道明真正的道路!
王道明的道路,从来不是依靠时运,趁着大势揭竿而起,行那变革之事,而是以自身绝对的力量,镇压一切,扭转乾坤,让一切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
前者是时势造英雄,后者是英雄造时势,或许最后结果是相同的,但二者的境界,却是天地之差。
“大黑天,你终究还是没理解我的境界,我与你不同,你是合道,而我是御道,你心与道同,不分彼此,而我却是大道我主,唯我独尊。纵使有一日,众生都背弃了我的道路,我也绝不会动摇,而你,一旦为众生所背,便会一无所有!”元始道人身上,响起了王道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古老的意味。
“放弃吧,我之前所说依旧有效,可以给你一线生机!”
“明皇,吾承认汝的厉害,但让吾变成人类这种卑微的存在,绝无可能!”大黑天嘶吼,九州之上的黑焰跳动着,越发炽烈。
大黑天不可能答应王道明的条件,这就像让一个万亿富翁放弃自己的一切,去做那自己平时最瞧不起的乞丐,这种事,又有你个万亿富翁会答应,纵使是以他们的性命作为威胁,亦是如此。
没有几个人有舍弃一切重来的勇气!
拥有的越多,便越会害怕失去,相反,真正大无畏的,往往都是那些一无所有的。
而作为拥有整个世界的大黑天,让他失去一切,他宁愿自灭,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
“你说人卑微,但却败在了我这个“人”手上,你岂不是比“人”更卑微?!”元始道人摇头,声音越发清净幽冷。
大黑天冷笑:“你不是人,而是异类,性情如妖,行事如魔,人会被七情六欲所阻,脆弱不堪,轻易便会动摇,就算是千年前说四大皆空的和尚,说道法自然的道士,也有动摇的时候,而你,从始至终都不曾有半点动摇,就算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也从未动摇过,你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至极,真正的天心也不过如此!”
大黑天之前和王道明交手,并非是力量的轰击,而是精神意念的战斗与纠缠,若论对王道明的了解,天底下没有人比得过大黑天,就算是王道明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之前的战斗,九州的变化只是战斗的一部分,另一边,大黑天却是再次打开无极,将自己与王道明的意念投入其中,自己的意念转世成王道明最亲近的人,试图将王道明的意念留在无极里,永世不得超脱。
但在轮回之中,却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王道明的前路,他的精神比天刀还要犀利,心灵比天道还要无情,悍然挥刀,斩灭一切试图阻碍自己的事物。
亲友、伙伴、妻儿、父母、众生,乃至是自己!
实在是一等一的大无情,让大黑天都感到头皮发麻。
大黑天这才知道,王道明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异类,他所做之事,所行之道,从来不是为了他物,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冥顽不灵!”大黑天的评价,并未让王道明的心绪产生半点波动,他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种族的繁盛,种族大义,也不是怜众生疾苦,想要普度众生。
他所做,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这样的世界罢了,他不愿改变自己,所以只能改变世界!
大道长河之上,元始道人探手一抓,顿时千万道混沌之光从元始道人的手掌之中飞出,神圣璀璨,刹那之间便融入了九州之中,轰击在了大黑天的精神意念之上。
大黑天惨叫,但黑色的火焰却越发汹涌,使得九州不断崩塌,不过大黑天却没有半点喜悦,他清楚的感应到,某些对他而言重要到极点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长河之上,元始道人之上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约莫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千万道混沌色的光辉从九州之上飞出,最后在元始道人面前,化作了一个黑色的球体。
黑色的球体里,大黑天凄厉的咆哮着,但却再也翻不起半点风浪,此刻大黑天的天心之中只有绝望,他万万没想到,王道明竟然将他的意识整个的剥离了出来,这种手段,超乎了他的想象。
意识不同于意念,只是一段波动,一段思维,是一种信息的聚变,必须要依附于精神,才能存在。
若说肉体是精神的载体,那精神便是意识的载体,大黑天的精神强大无边,但他的意识却没有那么强大,再庞大的信息也仅仅只是信息而已,失去了载体,也就失去了撬动世界的根基。
别说是大黑天,就算是王道明的意识,如果被单独剥离出来,也不会比大黑天好上多少。
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大黑天的意识,元始道人大袖一挥,一道混沌光华飞出,直接轰散了大黑天的意识,只留最纯粹的信息。
意识状态下的大黑天,更像是后世的人工智能,信息记忆只是基础模板,真正的关键之处,还是那种玄妙到极点的算法。
王道明此举,便是相当于毁灭了算法,只留下了大黑天无数年来的记忆。
大黑天无数年的记忆在王道明心中流转,王道明意念化作天刀,直接斩灭了其中九成九的无用部分,只留下了些许于自己有用的记忆。
“原来如此!”
王道明自语,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此界天道畸变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