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有生和众人等在大厅的时候,杨佩瑶低着头走过去说:“陈寨主,江小姐说她头疼,今日就不出去了。”
陈有生一脸的不高兴,摆摆手示意杨佩瑶可以走了,但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开口道:“等一下,你是哪里人氏?家中几口人?”
杨佩瑶低头道:“鸿城人氏,家中有父亲和两个哥哥。”
“鸿城?那你可听过广渊商行的杨佩瑶?”
“啊,听过。前几天,江小姐也问过我认不认识杨佩瑶呢。”
“哦?她也问过?还真是贼心不死。”陈有生不屑道,“那你。。。。”
“大哥,别说了,赶紧走吧,今天是各官员考核的日子,咱可不能迟到。”熊霸天突然开口说。
陈有生看看怀表,立马说:“出发。”
路上他也不忘问熊霸天:“我让你盯着这个小丫头,可有什么收获?”
“就是个来海城卖水果的小丫头片子,咱周围卖货的人都知道,有个男人跟着,听她称呼是二哥的,自从她进来之后,那个男人还来卖了几天货,看着是把存货卖了就走了。”
“走了?回老家了?”
“应该是,不然再也没见到他啊。”
“行吧。还有这两天我顾不上,你可看好了你嫂子,别出纰漏。”
“放心吧,嫂子好着呢,丢不了!”熊霸天咧开大嘴笑道。
陈有生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和袁大刚说起今日的安排。
杨佩瑶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江若宁的房间。
“走了?”江若宁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真丝睡裙,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茶。
“是,走了。”
“哼,还想利用我来使美人计?!我看那什么姜参务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怎可能支持一个冒牌货?!”
杨佩瑶适时的添着茶问:“这个姜参务看着和楼上的赵司令相识啊,说不定会看他的面子呢?”
“他都傻了,还有必要顾及他的面子吗?人走茶凉啊你懂不懂。所以现在姜参务最是铁面无私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陈寨主不是很麻烦?”
“麻烦?我看他一定会被挤出去,他算什么啊?他都不如那天你扶起来的王朝恩有分量,就算上面要扶持,也是会扶持自己的人,哪儿轮得到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赵司令彻底醒过来,心甘情愿的听命于陈寨主,那他才有绝对权威,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司令都醒了,还要他干嘛?!所以啊,无论他怎么蹦跶,都是无解!”
“江小姐说得有道理。您要是个男子,绝对会建功立业,比陈寨主他们都强!”
“是吗?呵呵,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哎,有的时候我也恨我这身子,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生逢乱世,说不定就闯出名堂来呢。”
“就是女子,您也能闯出名堂来呀?您看,如今陈寨主迫切想得到上面的支持,好让他能名正言顺起来,那您就帮助他完成这个任务,到那时,他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肯定再也不会拉着您去陪男人喝酒啊。”
“你说得轻巧,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去说服姜参务,他一看就不是个好色之徒,我对于这样的男人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没说让您去睡服他啊?我和您说,刚才我在楼下听到陈寨主说要给姜参务送礼,你看他们今天有事忙送不成,不如您主动送去呗。”
“是吗?送礼?我倒是知道他们一直在打听姜参务的喜好。”
“嗯,我听到陈寨主说,他买了一对儿上好的紫砂壶,准备送给爱喝茶的姜参务。”
“姜参务倒是对茶挺有研究的。”
江若宁显然动了心,沉吟一下问道:“那紫砂壶放哪儿了?你可知道?”
“知道,就在外面的会客室里,本来昨晚打算送给姜参务的,可惜他走的太急,就没来得及送。”
“那好,你把那东西好好装饰一下,我换身衣服,咱们一会儿门口见。”
“是。江小姐。”
杨佩瑶转身离开房间,迅速走到走廊尽头熊霸天的房间门口,左右看了看,推了推门,门居然打开了一道缝。
这是她今天早上特意等在附近,看着熊霸天出来随手一关门,她赶忙跑过来用脚垫住房门,使得它根本没有关死。
就这样,杨佩瑶轻易的走进去,并顺手关好门,打量了一下房间,来到卧室里,打开衣柜,没有!再打开床头柜,更没有!
她想了想,随即蹲下身子看向床底下,果然行李箱在这里。
她忙伸手拉出来,打开盖子,里面只有几件少的可怜的换洗衣服,衣服下面是一个红木盒子,她轻轻的打开盒子,一对儿精巧的掇球壶样式的紫砂壶赫然在内。
她不敢怠慢,立即把盖子盖好,衣服恢复成原样,再把行李箱推到床底下,完成这一切,她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问题了,就来到门口,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慢慢的打开门钻了出去。
可是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传来康复为的声音:“站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出来的房间并不是江若宁的房间!”
杨佩瑶缓缓的呼口气,转身道:“是你告诉陈有生这海城每年都有敲钟仪式这件事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康复为简直震惊了。
“你告诉他不是为了他能够名正言顺的取代赵承凯,而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所以,你是站赵承凯这边的,既然你是他的人,那么,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你!”
“还听不出来吗?”
一个佣人突然出现对康复为说:“先生,赵司令突然抽搐起来,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快跟我来!”康复为不再纠缠杨佩瑶的暗示,带着佣人就上二楼。
杨佩瑶转身准备离开,又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儿,这两次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人那么恰巧的出现,第一次是袁大刚,刚才是个佣人,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但时间不等人。她只能抱着盒子去到大门口,她刚想找个袋子,就看到另一个佣人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过来说:“请您用这个。”说完就走了。
“呃。。。”杨佩瑶想叫住他,又觉得不妥,只是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个时候端庄素雅打扮的江若宁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笑着说:“看着不错,给我吧。”
杨佩瑶忙把盒子放在袋子里递给她,“江小姐,您路上小心点。”
“行了,我知道,你回去吧。”
“是!”
看着江若宁一步步走向自己编织的死亡之网,杨佩瑶内心深处有一点点的愧疚。
但是这点愧疚还没开始发酵,她就觉得自己像被人盯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回想刚才的疑点,她不敢再站在这里,忙转身回去,进到房间后,她突然明白到,这里的佣人都是帮着自己的,帮自己,不就是帮赵承凯?!可是自己装扮成这样,谁有本事发现并一眼看穿呢?还是赵承凯啊!等等,所有证据显示,赵承凯认出了自己,还把我是他的人这个消息传递给了佣人们,那,他?难道没有痴傻?!他在装傻?!
杨佩瑶想到这里,噌的坐了起来。
现在陈家寨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康复为了,她要不要上去和赵承凯相认?!
杨佩瑶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就真的来到二楼赵承凯的房间。
她敲敲门,“进来吧。”
杨佩瑶打开门进去,看到康复为站在赵承凯的床前看着自己。
他说:“这次很有礼貌,知道要征得房间主人的同意才能进来。”
“熊霸天有一个紫砂壶,那是陈有生让他带过来的东西,据说有剧毒,现在江若宁已经在去姜参务酒店的路上了,我本来想着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的人,让他告诉姜参务,剩下的事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你听懂了,就该去把这个消息递给姜参务。”
杨佩瑶说完再不多话,转身就走。
“哎,你这个无礼的丫头,给我站住!”康复为想跑过来拉住杨佩瑶,但赵承凯一个咳嗽,“咳咳。。。”
他又扭回身子看去:“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杨佩瑶笑了,这个家伙!
黄昏时分,江若宁回来了。看她的面色,应该是把东西交给姜明了。
晚间时分,陈有生一行人也回来了,他们一个个气鼓鼓的,仿佛刚被人打完一顿似的,他们一进门就躲到会议室里开会,夜深了都没有出来。
第二日清早,他们刚睡下不久,突然尖利的勺子声响彻天空,一队警察迅速把朱家大宅包围起来。
带头的人“咣咣”的砸门,佣人们赶忙去开门。
打开门,另外一队警察跟着长官横冲直撞的走进来。
“给我蹲好!一个也不准跑!”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今天来抓凶犯!”
警察们一直进到大厅里,并挨个去砸房门。
顿时朱家大宅里各种谩骂声和呵斥声响彻大厅,陈有生刚睡着就被吵醒,窝了一肚子火的他气势汹汹的出来大声喊道:“给我住手!”
带头的长官挥挥手说:“先停下来!我们是警察,昨晚上京城来的姜参务被人下毒,幸亏随行人员及时发现,才免于一死,他说,就是用了你们送的紫砂壶喝茶才晕过去的,那个紫砂壶我们也检查过了,内壁居然有剧毒!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不乖乖的跟我们走?!”
“什么!”陈有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
“嘿呀,你这是公然质疑我咯?!”长官突然掏出枪指着他说:“我知道你有功夫,也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如今可是杀害政府官员的重罪,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与庶民同罪!”
“大哥,这是咋了?”熊霸天终于醒来,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
“你?”陈有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小声说:“紫砂壶呢?”
“在,在我行李箱里啊。”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陈有生一掌打在他的胸口,熊霸天憋着一口老血喷出并倒退两步,云娘看到忙上前扶住
“哎!当着我们的面动手?!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姜参务说,是个女人送过来的,叫什么江。。。。”
“江若宁!!!”陈有生瞪眼呲牙的样子,把正要走过来的江若宁吓了一大跳。
她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杨佩瑶,“怎么了?”
警察也看到她,长官发出号令:“去!把她抓过来!”
警察们一窝蜂似的跑过来,吓得江若宁大声尖叫起来,“啊。。。。”
杨佩瑶极力扶着她要跌倒的身子,但也是做无用功,因为警察们一过来就把她挤开,两个男人凶狠的扯住她的两条臂膀,摁着她的头就带到长官面前。
“你就是江若宁?”长官上前挑起她的下巴问道。
“啊,我,我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抓我?”
“你涉嫌谋杀政府要员姜参务,你送给她的那个紫砂壶里验出有毒物质,这可是一等一的大罪,来,把人带回去。”
“啊?我没有做!什么都没做!是,陈有生,是陈有生陷害我!他做了局,让我故意送那个紫砂壶给姜参务的,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陈有生你这个天杀的!你居然过河拆桥?!看我没有利用价值就敢卸磨杀驴?!你要是敢不仁我就不义!”
“警官,我要举报他!是他给赵司令下毒!一切都是他做的!”
众人皆沉默了,不仅沉默,还震惊的无以复加,就连陈有生都错愕不已,“你,你疯了??”
“哼,这件事不仅我可以作证,还有赵司令身边的袁大刚也可以作证。”
“你给我闭嘴!”陈有生怒了。
“哎,你给我闭嘴才是!来人,把他,还有袁大刚,都带走!”
“凭什么?一个婊子说的话你也信?!”陈有生一改往日处变不惊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暴跳如雷,居然和警察对打起来。
看得其余陈家寨的人面面相觑,终于云娘站出来说道:“大哥,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自讨苦吃!快跟他们走吧,放心,我们会救你出来的!”
陈有生被云娘的话一下子惊醒了,他突然有些懵,暗自奇怪,怎么会控制不住情绪呢?!
“行了,都带走!”长官发话,一堆人带着陈有生、袁大刚和江若宁出了朱家大宅,外面已经等了一票看热闹的老百姓和报社记者,看到有人出来,立即围拢过来拍照和询问。
陈有生目光无神的看着这一切,当他坐在车里的时候,看着人群中的杨佩瑶,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如此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像自己的女人刘阿彩,也像女儿陈佩岚。
“居然是你!!!”陈有生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拳打在车窗玻璃上,拼命要跳车,他身后两个警察死命拉住他,最后一个壮士一拳打在他的脖颈出,他才晕了过去!
长官过来问道:“他受什么刺激了?”
“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害怕了。”一直沉默的袁大刚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