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满也不知道自己父母会对自己有这样特殊的想法是个怎样的评价,或者说他们到底会不会支持自己这样做呢?
然而尚善跟盛晟的对话,倒是给了盛满一丝丝的小希望……
尚善:“我觉得小满儿有自己的想法,也挺好的,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只要是孩子们自己喜欢的,我们都不拘束他们去做任何事情,你说呢?”
盛晟听闻此话,却是一脸淡然,饶是从他这幅表情上来看,便也猜得出这后面的答案是什么了吧?
未料——
盛晟顿着后话,对上尚善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这才慢条斯理的接道一句。
“让我再看看吧。”
尚善:“……”
听着这样的回答,尚善也只好勉强一笑的不欲多言了。
且让这位父亲大人接着往后看看再说吧……
想了一夜,直到天亮我才疲惫的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门就看见阿莫站在门口,我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
阿莫看了我一会才说:“属下担心小姐!”我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担心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算了,你去帮我端水来吧,我要洗漱了!”
“是”阿莫说完就转身忙活去了。等我刚洗漱完的时候就见哥哥来了,我拿起梳子要自己梳头,哥哥看见了立马走到我身后,我侧过身说:
“其实我会梳的,以前只是犯懒或者说是想要依赖你,不过以后不会了,不对,是从今天起就不会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哥哥低着头说。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你知道的,哥。”说完最后一个字,哥哥猛然抬头看我,
“你知道了?”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以哥哥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我让楚风去查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呢?
“嗯”看着我点头承认,哥哥痛苦的说:“为什么?我本不想让你承担这世间肮脏的一切,可为什么会如此事与愿违,竟然让你独自一人去承担所有呢?我好恨,可我却最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护你!恨自己就是拿整个白家来换都不能换回你!”
看着哥哥泪流满面声音激动的说着。我已经哭不出来了,也说不出话了,谁会想到幸福生活会被打乱,会被无情的抛弃,白家的富贵是我和哥哥共同努力,要是因为白家的财富而害得我,那岂不是我自己害自己,这样道理我和哥哥怎会不懂,可如今又能怎样呢?除了无奈还有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算了吧!这都是我的命,该面对的就勇敢的面对吧,没有谁对谁错,白家没有错,你和爷爷更没有,也许错的是我,我不该活着,我要是真的随母亲去了到也省事了!更不会连累白家,也不会连累你和爷爷,要说错,是我的错。
只是如今我不能死在这里,要死我也要死在皇上的手上,至少死前能求他保佑白家,不要伤害你和爷爷……”哥哥听到这里早已崩溃,他抱着我怎么也不肯让我再说下去,我俩心里都明白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从今以后就是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就在我和哥哥互相慰籍时,门外传来阿莫的声音:“小姐,有人要见你!”“什么人?”哥哥看了我一眼后出声问道。
“是四贝勒带人来的!”阿莫也已经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直言不讳的说道。“好,我马上就来。”我听了后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我该走了。
哥哥不舍得握住我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
“好!”说完,我们各自擦洗泪痕整顿衣裳,一起开门走向未来,尽管未来的我们天各一方,也许再也不会见面,可是十几年的相亲相爱,那种比夫妻还深刻的情谊是怎样也不会割舍的,是谁也不曾放弃的。
我曾认真的问过自己,我是否爱哥哥,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叫白墨的男人,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爱他,不是爱情的爱,是如同生命一般的爱,如果没有四贝勒和皇上的插足,没有那些人的野心欲望利用贪婪,我想我会在爷爷那里知道真相,然后接受哥哥,和他一起在杭州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只是,可惜,没如果。
我看着眼前的人,无比的悔恨,早知今日如此,何必当初去救他,就应该让他流血而死,自然不会有今日种种了!
也许是我眼中的恨太过明显,他竟然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不知四贝勒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爷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哥哥都回头去看,仅仅是一夜而已,爷爷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原本保养很好的脸上已经满是苍老,我失声道:“爷爷!”
爷爷看向我和哥哥,走向我俩身前,随后向四贝勒弯腰行礼,我和哥哥立即照做,还在四贝勒没有过于为难,也许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吧!“爷是来接人的,皇阿玛请白家少主白玉前去!”
我从小长在南方,听不惯他们这些北方的皇族贵胄说话的腔调,什么爷不爷的,哼!我暗自翻个白眼心中恨恨的想着。
“请吧!”随即四贝勒在我身侧说道。我看了爷爷和哥哥一眼沉默不语的往外走去,从此刻开始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即使是做个棋子,我也要做最尊贵的那一颗。
坐在马车上,外面已经不是阿莫在驾车了,马车里坐的不是哥哥,而是这个讨人厌的四贝勒,我低头沉思,连余光也懒得给他。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哦不,是恨吧!”“呵呵,没想到,四贝勒还是挺聪明的,不过有些人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四贝勒想要从中谋取什么只管开口好了,不必假仁假义的套近乎,感情牌在我这里已经没用了!”
既然他先开口问,我又何须迂回呢,直接点不是更好。
“哦!”他挑起眉头精光四溅的看着我说:“既然如此,我也直言不讳,我要——白家和你!”
“呵……哈哈哈!四贝勒真是野心勃勃啊!四贝勒查了那么多事难道不知道皇上要白家,皇上要我吗?怎么,羽翼还没丰满就要抢劫了?”
我无比嘲讽的看着他说。
“不,不,不,”他一连摇头慢条斯理的欣赏着我的疑惑才开口说道:“皇阿玛要的是白家的财,或许还有纳兰家和董鄂家的效忠利益之类的,而我要的是白家家主白墨和你的效忠和支持!”
“哼,你做梦吧!”听完他的话我连拒绝都省了,让我和哥哥效忠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哦,怎么你不知道你的好哥哥已经答应了吗?”
“呵,你少来这招忽悠我,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法我三岁就会玩了!先不说哥哥是否答应你,就算哥哥有什么苦衷不得已答应你了,可我也不会答应你,我只是我,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或者强迫我,无论是白家还是哥哥,爷爷,他们都不会成为我妥协的依据,更不要跟我讲什么报恩,事已至此,是他们先抛弃的我,我也可以为了更好的选择而抛弃他们!明白我是谁了吗?四贝勒!”
我的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传来那个老太监的声音:“请四贝勒和白玉小姐下车,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了!”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率先下车。
“公公有礼了,白玉姗姗来迟,还请见谅!”
“呦,老奴不敢,小姐请吧,主子在里面侯着呢!哎呦,四贝勒安好!还请四贝勒先去休息,皇上只让老奴带白玉小姐一人前去呢!”
“嗯”一声低沉的声音之后又是一阵脚步声离去。
“请吧!”随后我被带到上次宴会的亭子里。
“皇上,白玉小姐到了!”
“进来吧!”我被侍从请了进去,只见亭子中只坐了皇上一人,手边还放着一个盒子,隐约看见是几封信,低头的瞬间看见皇上手中拿的那块玉佩,正是我小时候日日都戴着的,可它应该被哥哥保存在杭州的房间里呀?怎么会?我压下心中疑问规矩的弯腰行礼说道: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够了,朕不会让你当草民,以后没必要也不许行大礼了!快起来吧!”我听了这话有些惊恐,我诧异的抬头,只见皇上拉近我说:
“你跟你母亲长的一模一样,朕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我亲手给你母亲戴上的,从今起你要时时戴着,不许离身!”
说完,他亲自起身帮我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我很不习惯这所有的动作和话。我迟疑的开口说:“我母亲她……”
我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一时愣住了!“好了,往事不堪回首,从今起,朕会好好照顾你的!梁九功,宣旨吧!”
他身后走出来一位太监,手上拿着一张黄绸布,威严的走到我身前高声说道:“宣董鄂白玉听旨!”我愣了一下想到我如今是董鄂家的女儿了,默默的跪在地上说:“臣女接旨。”“镶黄旗旗主都统董鄂七十与纳兰紫芫之女董鄂白玉,今得上天垂怜,流落在外十四年后失而复得,容颜秀丽,秉性纯良,朕不忍其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即日起封和硕格格,享固伦公主俸禄,接回宫中收养,钦此!”
我默默的伸出双手说:“谢圣恩!”磕头的瞬间掩盖住了我的冷笑,呵,若不是知道皇上背后的动机,我真的要为他这一副悲天悯人,父慈子孝的装样感动了!“免礼平身!”那个太监把圣旨放在我的手上躬身退下。
皇上复又亲自扶我起来,我却依然跪地不起低头说道:“臣女白玉有话想对皇上说!”“哦!无妨,站起来说吧!”
“谢皇上,只是臣女内心忐忑,还是跪着说吧!臣女幼年失孤,逢白家收养,长至如今,臣女感恩在心,愿用此身报此恩,恰遇皇上缅怀相认,复又接回宫中抚养,这一去知此生不会再见,唯愿白老爷和白少主健康平安,还请皇上怜悯臣女此心!”
我小心说完之后换来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皇上才开口:
“好了,你想什么朕明白,你放心吧,朕是不会为难他们的!他们即使朕的故人又是朕的百姓,朕护佑他们还来不及呢!如此可以起来了吧!”
“白玉多谢皇上圣恩,此恩无以为报,愿为皇上终生效力,只忠于皇上一人!”我听了他的话,先是真诚谢恩再是真诚报恩,我已经做好用尽余生赌此局了!
“你!”皇上先是惊讶再是感叹:“你不愧是她的女儿,聪慧的紧!不过你也放心,朕不会为难与你,日后的事再说吧!”
皇上有些伤感的坐在一旁看着我说:“起来吧!”
“谢皇上!”我缓缓站起身,说实话长这么大第一次跪人,还跪了这么久,这腿,这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本来朕想让你多做准备的,可是朕因太子的病此行也耽误不少时间,如今也要上路了,你今日回去后与他们话别,明日一早有人去接你与朕一道回京。至于其他要带的东西,你写个单子朕派人去杭州取,直接运回宫里就是了!”
“难为皇上想的如此周到,白玉深感愧疚,只是不必麻烦皇上身边的人了,让哥……让白墨少主托人运去就好了。”我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说道。
“白墨少主有他自己的事,就不用进京了,况且他对进宫的事不熟悉,那些东西是要赶在你回京之前就要放在你的房间里摆好的,朕已经让人收拾你要住的地方了,不知你喜不喜欢,……”
我闷闷地听着皇上把我的小心思看破,我不能在再京城见到哥哥,哥哥也不许进京,他还要把我最后一个和亲人相聚的下午给浪费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更不在意自己住在哪,叫什么?也许是我沉默的太久,皇上终于停止了独角戏,他看着我说:“阿玉,从今以后你就要跟朕在一起,跟朕一起,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