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江雪的话音刚落,不管是喝酒的喝茶的,无不因其大胆的言论,造成空前连锁反应,喷的呛得哪儿哪儿都是不说,还没有什么形象的东倒西歪,因为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赶紧用咳嗽来代替尴尬,坐直坐好的同时,拿眼睛偷偷去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华妃。
华妃呢,头一次碰到可以当众顶嘴的人,而且这言语不得当的令她既难堪,又不可思议,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去还嘴。
慕容茹眼见母妃受辱,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恨,使劲儿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骂。
“好你个慕容雪,你算哪根葱?居然敢侮辱我的母后?你的眼里还有谁?你太放肆了!”
“喔?二、公主?这是在说我吗?”
慕容雪笑眯眯的看着慕容茹,明知故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废话,不说你,难不成本公主还能自己说自己?”
慕容茹鄙视的瞪着她,心里腹诽,头脑反应这么慢,居然还敢回蓝月,当真是找死!
“哦豁?那可真是对不住,本公主不是葱,怎么会去侮辱你的母,咦?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貌似公主应该喊你的母亲为母妃吧?你怎么喊起母后来了呢?难不成,父皇什么时候册封她为皇后,我们大家不知道?还有啊,葱才会侮辱你的‘母后’,也只有葱的眼里有你‘母后’,你不妨去找些葱,来呛一呛你‘母后’,保不准啊,她就会清醒过来的!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她可以肖想的,什么是她,永远遥不可及的!”
掷地有声的话,震得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这是怎么的一个状况?怎么说来说去和葱扯上了关系?
又怎么会牵扯到‘母后’?
这到底从何说起?
一瞬之间,大家陷入了回忆。
静,花园中沉静一片,直到——
慕容翼突然反应过来,他‘啪’的一声,甩向一旁早因慕容雪的话而吓得脸色惨白的华妃。
慕容翼怒不可赦的瞪着华妃,语气中满是隐隐雀跃的兴奋,隐忍许久,如今被他抓到这么明显的辫子,怎么不激动?他就说这一双儿女是他的锦鲤,一来就能带给他好运不说,还预示着他这些年的隐忍终于爆发到头了。
“你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儿女?你就是这样腹诽朕?你就是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当皇后?那么,你是不是还想要当未来的太后啊?华妃娘娘?哦不,应该是华后?”
华妃被皇帝这一番机关枪似的抢白,早就吓得没了言语,她站起身,颤抖着唇试图解释。
“不,不是的。皇上,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臣妾,臣妾绝对没有这些想法啊,这些都是那个小贱人,不,这些都是慕容雪她自己凭空捏造的啊,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从未有过那种想法啊,皇上!”
慕容翼冷冷的蔑视着华妃:“小贱人?到现在你还这么叫她?华妃?你以为你自己掩饰的很好吗?当年是谁追杀月儿与雪儿的?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想要当太后,是吗?”
“不,不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绝对没有过这种想法,天地可鉴啊?”
华妃狼狈的趴在地上,拽着慕容翼的裤腿,吓得花容失色。
慕容翼厌恶的瞪着华妃,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一脚踹至一边。
“滚!来人,将华妃收押至枫林苑,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就地斩杀!”
华妃闻听此言,一个气没抽上来,就想直接晕过去,慕容翼见状,蹲了下去,露出的笑意里透着森森的寒意,手掐住她的下颚骨关节,往下一卡,生生的将她的下巴拧的脱臼,强烈的痛意传遍华妃的全身,她的下巴无法合上,只能张着嘴,凝视着他的面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慕容翼骤然间下的命令遏止住。
“朕现在宣布,撤去慕容韫太子之位,即日起,慕容韫搬离东宫,退席!”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反观华妃,因为皇上的一句话,顿时间抽搐着晕了过去。
慕容雪冷冷的转向早已吓傻了的慕容茹、慕容韫兄妹,凉薄的勾了勾红.唇。
这就结束了?
说实话,她还没玩够呢,这样怎么能够?
白媚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有时候不是没人找你,而是时辰未到。
你那么精明有什么用,养出来的女儿这么废物,一句话,就将你从天堂拽到了地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利,她甚至还想借机用自己的实力来碾压一下慕容茹,让她见识见识她的厉害,结果呢?
慕容雪再度看向那个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俏脸之上满是惊恐与无助,大祸临头可怜样的慕容茹,只觉得解气。
你不是很狂吗?
这下一次狂够本了吧?
当然,没有人知道,是她,慕容雪,利用妖术迷惑了慕容茹,让她在慌乱之中,说出来忌讳的‘母后’二字,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将华妃拍死,说实话,她也没想到父皇这么上道,根本不给其他文武百官上奏的忌讳,直接就把人赶到了冷宫,甚至当场撤了慕容韫的太子之位,哎呀呀,事情进展太顺利,连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来享受这个胜利的初果了呢!
皇上的拂袖而去,众位大臣及家眷们,随后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偌大的御花园宴会场,只剩下皇上的一众儿女,当然,也包括慕容雪和慕容寒,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可实际上,这眼神、表情之间的相互交流,已经持续了很久。
这当中最为愤怒、不安、忐忑、崩溃的,应该要属华妃的三子两女。
慕容茹还跪瘫在地上目光呆滞,装傻到底,这个时候她不敢说,不敢动,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先是母妃,后是太子,哦不,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以后这个哥哥,怕是要把她当仇人一般对待了吧?
大皇子、二皇子虽说是嫡子,可母后已逝,外家也逐渐没落,从小到大又活的低调,也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所以他们俩各自领着家属起身走过来,向慕容寒和慕容雪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然后就离开了现场。
包括长公主也是如此,紧随哥哥们离开。
在慕容寒下面的七八.九皇子,更加没有参与进来的打算,早就被自己的母妃示意离开了。
因此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三四五六.四位皇子,二三六三位公主,便是连慕容薇也不知何时离开了现场。
慕容韫见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打破沉默。
但见他长相还算俊俏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看起来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今天,恭喜六皇弟了。”
慕容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不过,慕容寒却不接这个坑,反问。
“不知太,哦不,三皇兄此话何意?”
太子之位说撤就给撤了,他还故意在这上面抠字眼,慕容韫心里那个恨啊!
“何意?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皇弟不懂吗?不懂的话,就让咱们巧言善辩的六皇妹为你解释解释?”
慕容韫连讥带讽的,就差没直接动手了,可见他心里已经愤怒到何等地步。
“呵……,那还真是感谢皇兄的好意了。不过,懂与不懂又如何?重要?”
说完,慕容寒冷眼扫向华妃的众位子女,将慕容雪护在自己身后,护妹狂魔上线。
“我慕容寒从未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更不屑去做!我今天就把话撂倒这儿,本人的原则是你不犯我,我必然不会去招惹你,但若你对我不起,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知道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相信我,我绝对做得到!雪儿,咱们走!”
目送他们离开,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公主慕容婕清澈见底的眸光中闪过了一抹赞赏。
她向来对这位不怎么照面的六皇兄敬佩的很,如今的一翻话,更是让她对他敬仰有加,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屑背后做事,这样的人,才是真汉子!
事已至此,慕容婕觉得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在这里,多待一刻钟,都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以,她看向与自己同胎所生的五皇子慕容泽道:“五哥,咱们也走吧?”
因为三公主和五皇子是一胎所生,所以两个人的感情比着一母所生的其他兄弟姐妹,要显得更为亲近一些。
四皇子慕容清也冷眼注视着这一切,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母妃竟然就这么被贬到了冷宫,更加没想到,慕容韫的太子之位还没坐稳当,就下台了?
虽然曾经也嫉恨他不给他们活路,可他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慕容韫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倒是想安慰,可怕一出口人家以为自己是落井下石,思来想去,只能说。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先离开了。”
当差不多的人都离开后,宴会宫里就只剩下瘫坐在那里的慕容茹和靠坐在椅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脸色冷的吓人的慕容韫。
慕容茹眼瞅着兄弟姐妹一个个离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她说一句好话,甚至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从她眼前走过去,她的心就仿佛被抽空了般,了无生气,看向慕容韫的眼神里,也带着深深的不安和惶恐,她沉默的低下头,诚恳的道歉。
“皇,皇兄,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的太子之位、母妃被禁之苦,都是可以避免的,对不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名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嘴瓢的说了出来,对不起!”之后就开始委屈的哭,她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很委屈。
此时此刻的慕容茹,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嚣张与跋扈?
珠钗松动,精致的妆容因为眼泪的缘故已经糊成了一团,衣服也在不知不觉间弄的皱巴巴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平时闪耀着璀璨星光的大眼睛,如今也是黯淡无神的垂着眸子,她就这样静静的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身边的贴身宫女试图拉她起来,都被她无视掉了。
她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闯下的滔天大祸,可是她错了。
慕容韫静静的抬起眼皮,看着眼前早已没有形象可言的妹妹,顿时间是又恼又气,心里面早就将这个人骂了成千上万遍,可是结果改变了吗?没有!
他倒是想动手将她打一遍,有用吗?非但没有用,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设,也可能因此发生改变,现在周围全都是各宫的暗线,他只要做点什么,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所以恨的咬牙切齿又如何?
还能勉强扯着唇,带着气恼和烦躁,冲着慕容茹嚷嚷。
“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慕容韫的骂声里充满了他的压抑和难受,慕容茹被他这么一恐吓,吓得脸都白了,当时就哭的不能自已了。
慕容韫着实烦躁,本想好好借此安静一下,现在听到她的哭声,索性怒不可赦的甩起衣袖,踏步离开。
慕容茹一见自家哥哥离开,顾不得早已酸麻的双.腿,慌忙的站起身跑了两步后,最终因为腿抽筋而跌倒了,她看着慕容韫的背影,着急的大声喊。
“皇兄,你别走,你若走了,我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皇兄,我错了,以后茹儿再也不多嘴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你回来啊,你倒是跟我说句话啊!”
无助的哭声在静谧的宫殿里,显得那般的突兀、尴尬,可即使如此,被伤害到的人,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就这般巴巴的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直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