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然不认识当年的值班民警,但是对方大致模样和体型还有点印象。
她记得他身高175cm不到,体型适中,五官是国字脸,但是从她那个角度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因为当晚她通宵研究案子,所以第二天出警局的时候,前一晚上的值班民警回家休息了。
不过她记得他的声音和侧脸,他年龄不大,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还在扬城市公安局上班,除非他被调到了别的地方。
“忠义,我记得他年纪不大,应该和我差不多岁数。”
严忠义道:“那他还没有退休,此人应该还在公务系统,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被调到哪里去了。”
孔立萍鼓起腮帮子吐了一口气,严忠义第一次发现她身上也有女人专属的软弱和无助。
就那么一瞬间,严忠义突然灵光乍现了。
“孔局,别担心,咱们不是有从省公安厅借调过来的画像师张淼嘛!
他明天才走,现在应该还在局里!
我把他喊过来,您凭着仅有的印象和他叙述一遍,说不定咱们能够把那名值班民警画出来呢!”严忠义一脸兴奋,无意识地拉起孔局长的手臂。
孔立萍眉头轻蹙了一下,示意严忠义把手先放下。
“老孔,不好意思啊,太激动了!”
孔立萍笑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张淼同志过来啊!低调点,别声张!”
严忠义朝着孔立萍兴奋地敬了个礼,“yes,sir!”
孔立萍摇了摇头,严忠义关上门后,她双手背在后面,看着身后窗外碧蓝的天空。
无论世界发生了什么,四季交替不变,黑夜白昼不变,唯独人心诡测!
她后背一阵寒凉,当年的那个值班民警上哪儿去了?
她突然心生出不好的预感,希望只是她多想了。也许他高升了,去了某个地方担任要职了。
严忠义来到张淼那间临时办公室,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水粉颜料味道。
张淼正在画画,他不仅擅长铅笔勾勒,还极其擅长水粉、油画。
严忠义走进去时,张淼专注在画上,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严忠义站在他身后,感叹文职警察敏锐性太差,这样遇到敌人太容易丢了性命。
转念间一想,他基本上都在警局画室,应该很少出勤参加抓捕工作。
画像师是艺术生,专业画像师可以称之为艺术家了。
艺术家的行为多多少少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严忠义端倪着面前的一幅画,画面虽然抽象,但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洁白的裙摆上染上了红梅似的血迹。
女孩的头耷拉在双膝上,眼神无助、绝望,并且有两行血泪溢出了眼眶。
严忠义看得后背一阵寒凉,感觉张淼画得太好了,这个女孩简直就像是在自己面前哭泣一样。
他看得于心不忍,想要将她拥入怀里,替她擦去两行血泪。
“严队,来这么久了,也不说找我什么事?”张淼突然开了口。
严忠义反而吓了一跳,“喂,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张淼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正在为女孩的瞳仁出留白。
严忠义腹诽张淼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年轻人,发现他走进画室,却能够一本正经、稳如泰山地坐着画画。
此人不是一般人,省公安厅看样子藏龙卧虎,这要是到了中央公安部那更是人才济济了。
“张淼,孔局请你过去一趟!走吧!”
张淼将画中女孩的唇色涂抹成暗淡且有些发紫的颜色,眼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了手中那支笔。
严忠义发现,被他这么一润色,画面中的女孩神情更加凄冷,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丝可怕的诡色。
他对张淼的敬佩之心正在急速攀升,过去鲁迅先生用笔杆子做抢。
罪犯画像师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画笔就是缉拿凶手的那杆枪。
两人敲门后,走进孔局长的办公室。
孔立萍站在窗外,正在等着他们。
“小张,喊你来是有点事,我刚才已经和忠义说过了。
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对外声张,目前只是我的个人推断,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时候,我们不能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张淼嘴角勾了勾,点头道:“明白!孔局长放心!”
孔立萍点了点头,看向严忠义,“忠义,你来说吧!”
严忠义嗯了声,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给了张淼听。
张淼思索了几秒,取出画板,道:“孔局,您说,尽可能把对方所有的特征都回忆一遍。咱们一个一个来!”
孔立萍迟疑了一下,“一个一个来?”
严忠义醒悟过来了,张淼还真是劳模啊!
“孔局,张淼的意思是,他根据您的叙述,把当天的值班民警、报警的小伙子和那对母女都画出来。”
孔立萍眉眼欣喜,道:“那太好了!那就可以看清当时那个男孩子的样貌、还有那对母女的样子了。
小张,你真是一名出色的画像师。”
张淼有点害羞,浅浅笑道:“孔局,我只能尽力一试,您可以开始了!那咱们就先从当天那名值班民警开始画起。”
孔立萍舒了一口气,心中郁结舒缓了不少。
“当天晚上因为我没有近距离走近他们,所以我一直看见的是那名民警的侧脸和侧身。
他身高大约在175cm,体型适中,应该不会超过140斤。
头型大小也是适中,侧脸下颌线不太明显,鼻梁倒是很挺拔......”
张淼在画纸上不断作画,严忠义看着他画下了人物的三庭五眼,惊得差点掉下巴。
张淼仅仅凭着老孔有些含糊的形容,竟然能够画出人物的特征,此等人才真是公安系统内的宝藏。
张淼很快画出了值班民警的人像,递给孔立萍,道:“孔局,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孔立萍接过张淼手中的画,眼睛瞬间放光,“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