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阴暗的地牢内,欧阳汐面无表情地啃着一块发了霉的馍馍,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呵骂、哀嚎声。
“俺错了,俺明天一定讨回三十,哦不,五十文钱,求求你别打了!”一位穿着破旧的小孩抱着头哭道。
“还五十文钱?老子看你十文钱都讨不回来!”一位穿着麻布衣服,胸膛敞开的中年汉子骂道,手里的鞭子一次比一次狠地往下甩。
“别……别打了。”小孩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弱:“汐哥儿,救,救命”。
听着他的呢喃声,欧阳汐攥紧了手里的馍馍,用力一口,把剩下的全都吞了进去,猛地转过身,向着中年汉子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中年汉子没什么事儿,欧阳汐反倒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吧!”中年汉子怒了,抬手就是一鞭子甩在了欧阳汐的身上。
“敢惹老子,老子打死你!”
欧阳汐一声不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中年汉子看着他的眼神,感觉有些瘆得慌,手里的力道也不由得变轻了,等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说着,就要动手。
“阿豹,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老大都很重视的上等货,和这些垃圾可不一样。”说着,阴冷的目光环视了整个地牢。
这间地牢,除了欧阳汐和刚刚那个小孩之外,还有八个人,此时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和那人对视。
“猴子,你知道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他。”阿豹虽然块头比较大,但似乎有些惧怕这位身材矮小的男子,讪笑道。
“你不知道啊,刚刚这小子的眼神瞅着我,让我的背脊凉飕飕的,和小时候进山被大虫盯上了的感觉一样。”
“行了行了,至于吗,左右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娃娃,还能翻天不成,走了走了,老大要你们汇报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说完,被称作猴子的男子先离开了。
“哼!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尤其是你小子。”撂下一句狠话之后,阿豹也离开了,走的时候把地牢的门从外面反锁起来。
顿时,地牢里几乎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一根小蜡烛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光源。在这一片寂静中,时不时传来一阵抽泣声。
“汐哥儿,谢谢你!”刚刚被打的那个小孩儿一瘸一拐地走到欧阳汐的身旁坐下。
“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关要过呢,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欧阳汐说道,他摸了摸背上的伤口,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好家伙,下手真狠啊!”
欧阳汐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天左右了,和其他穿越前辈比起来,他这个以地牢作为出生点的属实是地狱开局,不过很快,欧阳汐就发现了一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按理说,能够被拐骗的多数原生家庭情况应该不是很好,可他不一样,他能够感觉的到,这个十二岁的身体发育和营养状况要远超地牢里的其余人,而且,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衣服虽然已经变得肮脏破旧,但质地却是极好,很多地方还有着金丝镶嵌,只是可惜,原主的记忆已经消失了,欧阳汐没办法了解这具身体的过去。
“汐哥儿。”
“嗯?”
“你说俺会死在这儿吗?”小孩儿名叫乔勇,欧阳汐平时都喊他勇娃。
“俺快撑不下去了,可俺不想死,俺还想吃村口大婶儿家的糍糕,而且……”勇娃擦了一把眼泪道:“俺还没娶媳妇儿呢!”说完一个没忍住,直接哭了起来。
噗嗤!
黑暗中,一个嬉笑声响起。
“是谁,谁在笑,不许笑俺!”勇娃连忙止住了哭声。
“咱们自己还是小娃娃呢,你就想着生娃娃了?”借着微弱的烛光,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女娃走了过来。
“想生娃娃有错吗,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这儿了,老乔家就俺一根独苗,不得给咱们老乔家留个后吗?”
勇娃哽咽道:“而且俺走了这么久,爹娘发现俺不见了,得多伤心啊,他们二老身体又不好。”
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女娃很瘦,但眼神很清亮:“你不会死的,阿爹说过,好人有好报,你宁可自己被打,也不忍心骗别人的钱,这就是好人呀。”
“真的吗?”勇娃吸了一下鼻子,道:“俺读书少,杨小柔,你可不能骗俺!”
杨小柔笑了笑:“谁骗人谁是小狗!”
“嘿嘿!”
经过这一段插曲,欧阳汐开始认真思考以后的路,当务之急就是要从这里逃出去,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欧阳汐发现,他们每天早上都会被人驱赶到城里去当街乞讨,每个小娃娃不远处都会跟着一位望风的大人,以防他们逃跑、
每天的一顿吃食都是在回来之后,从那些人手里领一个馍馍,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
“看来只有在城里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了。”想到这里,欧阳汐不由得暗叹一声,那么多穿越大佬都有金手指,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地狱开局也就罢了,连个金手指都不给,这让我怎么玩。
带着这样的碎碎念,欧阳汐找了个草堆卧了下来,在这里的每一分精力都十分宝贵,容不得有丝毫的浪费。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伴随着一声巨响,地牢的门开了,阿豹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看到有些小孩儿还没起身,顿时就一鞭子抽了过去。
“睡睡睡,老子再让你们睡!”阿豹怒吼道,“赶紧给我出去干活儿!”
等欧阳汐这些人走了上来,入目处是一片宽广的庭院,前面有一块儿很大的空地,除了欧阳汐他们,还有大约三四十个小孩儿站在那里。
欧阳汐在接替原主的第二天就发现,原来像他们这样的地牢不止一处,这些小孩子都分批关押在不同的地牢里。
他们的年纪最大的大概有十五六岁,最小的估计只有六七岁,很多人眼神麻木,身体上都有一定程度的残疾。
在这块空地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穿丝绸长袍的中年人,身材圆润,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念珠,看上去就像一位富商。
身后站着五个和阿豹装扮差不多的壮汉,这些壮汉的身后还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猴子则一改往日的阴冷,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老大,今天您怎么有空过来了!”阿豹在见到这个圆润的中年人之后,立刻把鞭子收好塞进了衣服里,躬身问道。
被称作老大的中年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阿豹啊,最近这段时间,你负责的这一块儿交上来的钱可是最少啊,你可要上点心呐。”
“是是是!”阿豹额头浮现了一层细汗,腰躬得更深了,“这批货里滑头比较多,今天晚上回来,我就打残几个,看他们还老不老实。”
说罢,恶狠狠地瞪向了欧阳汐、勇娃几人。
勇娃听到自己可能会被打残,嘴一抿差点又要哭,欧阳汐则是毫不避讳地和阿豹对视,看着阿豹心头一阵火大。
“好了。”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挥了挥手,眼神不着痕迹地在欧阳汐身上停留了一下道:“各自去负责的地方蹲点吧,都给我机灵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