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旁,数人气定神闲,走出独立包间。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六旬老者,眼神锐利。
其余的人,举手投足,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南前辈,我被人欺负了,可我爸爸有事不能参加我的订婚宴,还请南前辈给我主持公道!”
“求南叔为我儿子主持公道,我男人今天有事没来,就有人敢这么作践我们母子俩……”
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挨着独孤闵晋哭嚎。
她是独孤寂的外室之一,赵成燕,独孤闵晋的生母。
好容易盼来这么一个体面的日子,偏发生这种事。
南春子,也就是这位六旬老者,在武管协挂一个虚职,体面一点说是独孤家的供奉,实则是帮闲、打手。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
南春子看到场面一片狼藉,有些挂不住。
这不仅仅是在打独孤家的脸,也是打他的脸。
“南前辈,求您出手!”
独孤闵晋不断地向南春子鞠躬。
“也罢,拿人手短。”
南春子点点头,双掌来回摩擦了几下。
而此时赵燃却注意到,和南春子一起出来的人当中,孙敬义在列。
当初赵泰初来镇水市时,第一个朋友就是孙敬义。
多年来赵泰对孙敬义亲如兄弟,在赵泰的帮助下,孙敬义在镇水市立足,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渐渐的孙家也崛起为镇水市二等家族。
见到这个人,赵燃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不管其他人不知情,还是不说,总能从孙敬义这里问出点儿什么。
“孙叔叔,您也在啊,恰好我有一些话要问你。”
赵燃说着,大步流星朝孙敬义这边走去。
“小子,这些都是你做的?”
“老夫在问你呢。”
“站住!”
“小子太狂妄,敢将老夫不放在眼里?”
“你……”
南春子忍不住暴走。
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
“南先生,先别生气,他叫赵燃,是赵泰的儿子。”
孙敬义这一见到赵燃,也觉得很意外。
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按说一个家破人亡、又是废武脉的年轻人,对如今的孙敬义,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能是因为理亏吧。
“哦?是赵泰的那个废物儿子啊,我以为赵家没人了,想不到还剩下一个,这样闹,是为了海家的那个姑娘?”
南春子说着,还笑出声来了。
孤独闵晋、海婧茹,包括其他刚刚吃过苦头的众多家族弟子,都尴尬得用脚指头猛抠地面。
赵家废物?
他是废物,那我们是什么?
“南大哥,你小心一些,独孤会长也被他打伤的!”
从人群后边,传来海成的声音。
“哦?”
南春子、孙敬义等人,俱是意外地将赵燃打量了一遍。
“他?一个废武脉,打伤独孤苗超,还能让你们这么多人吃亏?”
这话,仿佛往令独孤、海两家众人再次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个个羞愤难当。
“嗯……”
看着众人的反应,南春子方才相信。
“小子,如今已非往日,无论你是废武脉也好,还是惊才绝艳也罢,没了家族的庇护,一定会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如果你能认错,接受废除武脉的惩罚,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每天端茶倒水,可以保你平安度过后半生,否则,今天就是你的大限。”
对于南春子的话,赵燃是相信的。
在原主二十年多的人生记忆中,类似的例子太多。
多少武灵通绝的天才少年,就是因为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撑腰,而被各家族、望族、侯族子弟排挤、迫害。
可对于赵燃来说,谁来告诉他,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难吗?
“赵燃,我和你爸是二十多年的兄弟,念在旧情,你如果能够认错,就算没了武脉,和觉醒武灵更是无缘,我也可以保护你后半生平安。”
孙敬义也说话了。
“南前辈,他可是重伤我堂叔的凶手,不能放过他啊!”
独孤闵晋忍不住哀求。
“是啊,这歹毒小子一出手,就伤了李、熊、付三家孩子,他们今天是给我们海家庆贺来了,结果非伤即死,让我们怎么和这三家交代?”
海成也分开人群,朝南春子拱手道。
“对,不能放过他啊!”
整个场面,群情激奋。
“不行,决不能饶了他,我要将他剥皮拆骨!”
海婧茹在几位闺蜜的搀扶下,好容易站稳。
她的妆容变成一团涂鸦,一头长发披散、衣衫不整,鞋子也不住去向。
这副尊荣,仿佛刚刚被人凌辱过一般。
“各位,赵燃没了家,又失去了婚约,他心里自然不忿,再说废掉武脉后,只能闭门在家中了此残生,这样的惩罚还不够?”
孙敬义开口,大部分人闭上嘴巴,剩下独孤和海家众人,也只能瞪眼生气。
在赵家出事之前,是和独孤家并列的一流家族,孙家虽然是二等家族,但是因为跟赵家之间的关系,也是二等家族中的翘楚。
所以,没人敢不卖他的面子。
“谁说我认错,谁决定要废掉我的武脉?”
众怒难息,赵燃却再次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
“赵燃我要你死!”
“他这么想死,我们索性成全他!”
“一个人要死,老天也拦不住。”
……
在众人的怒吼声里,南春子扭头看向孙敬义。
“孙家主,你看见了,也听见了,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
和孙敬义站在一起的几个人,也纷纷摇头。
而孙敬义的脸上,反而呈现出一副释然。
分明是在说,我尽力了。
“孙叔叔,我来就是想问,我们家出了什么事,我父母、家人呢?”
对于来自周围恶狠狠的目光,赵燃完全无视,一直看着孙敬义。
“孩子,等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孙敬义的话,让赵燃的心猛地抽动一下。
这是来自原主残留的一丝对家人的牵挂。
言外之意,他们都……
“我知道了。”
赵燃寒声回应,再看向南春子。
“老家伙,我要是超过三招不能击毙你,我情愿自裁。”
三招不胜,情愿自裁?
空气仿佛骤然安静了那么一瞬。
“哈哈……”
南春子忍不住狂笑,胡子和眉毛乱舞。
“那我就领教一下,赵家废柴是怎么击毙老夫的。”
砰。
南春子率先出手。
不过周身没有幻化出武灵——在他看来,对赵燃一个小辈出手,用不着武灵护体。
啪。
赵燃抬手接住南春子的拳头。
轰隆——
赵燃和南春子脚下的地毯,竟然被震得粉碎,碎屑乱飞,如落叶飘舞。
“一招。”
在炸响声里,赵燃从容开口。
“不……”
“可!”
“能!”
南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