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岚闭嘴了,默默地给他处理爪子上的伤口。
“当年,娘亲和姐姐,是被他带走的。”静默了一会儿,头顶上突然传来二公子低沉的声音,“还制造了娘亲和姐姐已死的假象,小叔叔当年差点被误导。”
天岚嗯了一声,然后便默默地等待下文。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将娘亲安排了假的身份,将她囚禁在后宫一座秘密院落之中,派人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靠近,那一晚,他酒后乱性,强-暴了娘亲……”
二公子说着,什么倏然激动起来,双目中都是骇人的杀气。
天岚惊讶地张了张嘴,举着镊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连手中的镊子落地都没有察觉。
他们……可是兄妹啊!
君羡羽冷笑,杀气灼灼:“娘亲欲自尽,那禽-兽却带走了姐姐,还威胁娘亲说,如果她死了,他就对姐姐下手,反正她们母女俩长得很像,他不介意拿姐姐当娘亲的替身。”
“那半个月,他每一晚去找娘亲求欢,娘亲又羞又恨,痛苦不堪,每次黑夜降临,都是她噩梦的开始,可她只能默默承受,如若不然,这些噩梦便会在姐姐身上上演,再后来,娘亲病了,病得很重,药石无灵……”
二公子顿了顿,忽然问了天岚一句:“你知道夏子奕为什么不受他亲娘待见么?”
天岚抿唇,脑海里划过夏子奕那张脸,瞬间了然:“因为他长得像你娘亲?”
“不全是。”二公子摇摇头,“贵妃借着慕容冶的势力,查到了娘亲的身份,便派人去暗杀娘亲,却被夏子奕误打误撞闯进去地阻止了,娘亲病重的那段时间,一直是他陪在娘亲身边……”
“后来小叔叔找到了娘亲,本来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带她和姐姐走,可是最后……娘亲服毒自尽,还是没来得及……”
最后几个字,君羡羽的语气近乎哽咽。
天岚觉得,或许她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让君冰舞女扮男装了。
这种舅舅……
这到底是什么亲人啊?
天岚心头酸楚,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地给他处理伤口。
这一次的事,君羡羽必然是不死不休。
可话是这么说,可是后面几天,二公子却一直跟她腻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什么报仇,什么布置谋划,好像都与他无关。
而且吧,这人是不分场合,更加不分时间地点地拉着她亲热。
有一次,被不小心闯进来的一个小宫娥撞见了,吓得人家纯洁的小宫娥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
天岚连忙将他从身上推下去,拉过旁边的棉被将自己捂住。
她敢肯定,二公子早就察觉到外面有人进来,却偏偏不说,还故意吻得她意乱情迷,理智全失。
二公子被推开,非常不爽,扭头,理直气壮地朝宫娥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女亲热吗?”
天岚捂脸,二公子你自己做了坏事,还好意思怪人家?
你敢不敢更加厚颜无耻一点?
小宫娥泪奔,她是真没见过太监跟人家亲热好么?
再说了,这位公公,你那啥都没了,你确定你还算是男人?
不过她不敢多话,放下手中的茶水连忙走了。
二公子嗷呜一声,再次朝天岚扑过去。
天岚一脚将他踹开。
二公子委屈了,可怜了,抗议了……
本来吧,她怀孕,他抱着娘子不能吃,只能亲亲摸摸就已经够可怜了,现在居然连摸都不让他摸了。
天岚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抗议无效。”
虽然没有现出真面目,但是二公子这些行为,明摆着是在告诉皇帝,君羡羽就在皇宫里,就在天岚身边。
然而,皇帝却没有任何动作,天岚和二公子过了两天安稳日子。
这天,宫娥惊讶地发现,早上起床用早膳的,只有天岚一个人。
那位天天腻着她的小太监不见了。
而且,就连每日必来拜访的太子殿下也忽然失去了踪迹,更人间蒸发似的。
天岚安静地度过了一早上,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见半点异样。
而且,中午的时候,众人默默地发现,今日宫里给她安排的午餐特别的丰盛。
就好像死刑犯在行刑前的那一顿,总是丰盛得让人惊叹。
事实也确实如此,午膳一过,消失多日的顾渣男就再一次出现了。
而且,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太监,每个小太监手中各有一个托盘,一个是堕胎药,另一个是铁链。
这是什么意思,傻子都看得出来。
天岚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无悲无喜,不惊不惧。
顾千翎就是看不惯她这副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能让她变色的样子。
她越是骄傲,越是云淡风轻,他就越是想要狠狠地撕碎她那层平静的面具,看着她哭泣,求饶……
“你以为君羡羽还回来救你么?”顾千翎嗤笑,“别妄想了,伏龙殿出事,他现在根本顾不上你,还有,你们的孩子……”
他边说边观察着天岚的神色,希望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异样。
天岚满面平静。
“哦,本少爷差点忘了,君羡羽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凭我们天岚的本事,多的是裙下之臣为你效力,比如说我们的太子殿下……”
顾渣男笑得更加讥诮,“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日领兵攻打伏龙殿的,正是我们伟大的太子。”
天岚终于抬眸,冷冽的眸光扫向顾千翎,深邃的眼底涌上几许怒气。
顾千翎很满意地看着她发怒,也不再与她废话,接过太监手上那碗堕胎药,上前,掐着天岚的下颔给她灌下去。
“本少爷倒要看看,现在谁还能来救你。”
部分浓黑的药汁溢出,顺着她的唇角滑下,黑白的对比异常鲜明。
一碗灌完,夏子奕将手中的药碗随手往后一抛。
砰的一声落地,空药碗四分五裂。
从始至终,天岚的脸色都平静得诡异,唯有最后被灌下堕胎药的时候,眉宇微微蹙紧了。
“放心,这是慢性药,要一个时辰之后,药性才会发作。”顾千翎狞笑,“你说,君羡羽要是亲眼看着你和孩子死在他面前,会不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