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断耳迪诺”,被藐吉烈耗尽了能量,几近虚脱,不过毕竟没有受什么直接的伤,经过救治这条命终究保住了,只是状态依旧颇为虚弱,故此赵旭等人对其未加审讯, 而是暂时关押。
由于迪诺能够化身为水,故此关在一般的地方大伙不放心,最后还是阿库娅阴损,想出了把其关在一口水缸里,缸口盖了块木枷,把迪诺的头露在外面, 水缸周围贴满了符咒, 让其无法施展法术, 虽然相对保险,但这滋味必定是不好受。
到了夜晚,迪诺正蜷缩在水缸里半睡半醒,忽然感觉有人靠近,睁开一看只见一个魔法师装扮的妙龄少女正站在身前,迪诺认识对方,正是当初差点没把自己电死的小魔女奥黛丽。
“你来有何贵干啊?”迪诺不像柯里昂,奥利维亚那样强硬,跟东征军还是能够交流的,但你要让它招供或者投降依旧门都没有。
奥黛丽看着迪诺一开始眼神里满是敌意,但当其注意到迪诺的断耳时眼神忽然又变得温和了起来。
“我听说你也是混血种。”
“你不也是吗?”
通常情况下混血种是奥黛丽的禁忌,除了赵旭等少数几个人,一般都没谁敢在其面前题起,否则小魔女是绝不轻饶,但今天它居然主动题起,而且当迪诺说起时表现的也很平静。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替教会效力,残杀我们的同类?”
迪诺闻听脸色也不禁沉重了起来:“我有自己的原因。”
“为了你母亲?”
迪诺闻听神色一变,它的母亲就如同奥黛丽的帽子, 是外人轻易不能触碰的话题, 不过奥黛丽当时还是接着问道:“我听说过你的身世,母亲对你很重要吧,你应该就是为了保住她才不得不替教会效力吧?”
“如果你是想以此说服我投降,恐怕是打错了主意。”迪诺此时不禁冷冷说道。
“我不是这意思,就如你所知的,我也是混血种,甚至我还没有你幸运,你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爱他们也好,恨他们也好,毕竟还有个目标,可我不同,我是个弃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为何会在一起,又为何会生下我,抛弃我,我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从小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就是收养我的婆婆, 尽管它脾气古怪了些,但对我还不错,它虽然能够长生,但无法停止衰老,所以我过去的想法就是将来长大了能够照顾它,这也是我当时唯一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迪诺当时有些奇怪,不明白奥黛丽为何跟自己讲述起了身世,但它并没有打断对方。
此时小魔女接着说道:“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男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威廉,起初我并不喜欢他,觉得他跟其他人类没什么区别,不明白婆婆为何会答应帮助他,但后来通过接触我才发现男爵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他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在他眼里我不是什么混血种,只是奥黛丽,而且他不止自己如此,也努力让周围其他人学会看重一个生命的灵魂,而不是其种族血统,许多人觉得我是因为喜欢男爵才为特别领效力,这不能说有错,我是很喜欢他,但同时我是真认同他的理念,希望共同创造一个公平的新世界,让我们混血种不再受别人的歧视,这样的世界你就不向往吗?”
如果这番话是换做别人来说迪诺会认为是游说,根本不会动心,但此时站在其面前的是奥黛丽,一个跟它一样的混血种,奥黛丽经历过的歧视,不公,迪诺全都经历过,那种共鸣没有类似经历是很难体会的,故此那一刻迪诺的内心确实产生了一丝动摇。
“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吗?”迪诺暗自问自己,要说它不期盼这样那是说谎,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摇,且不说这是否是对方的诡计,即便奥黛丽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自己也有不可退让的理由。
奥黛丽其实很敏感,正因如此它也能揣摩别人的心理,起初它发现迪诺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也是一阵欣喜,但很快它就发现迪诺的眼神又决绝了起来,显然自己的游说没作用,当时奥黛丽就急了,说道:“迪诺阁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这次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白天柯里昂说过针对男爵的行动这次只是开端,可他偏偏又不肯透露更多,我回去越想越不放心,我不允许男爵受到任何伤害,我想我们俩都是混血种,许多话题上应该会有共鸣,我希望你至少能告诉我教会那边下一步会怎么做。”
“小丫头倒是情深义重啊,但你觉得我会说吗?”
“我希望您会,否则...”说到这里奥黛丽双手握紧了魔杖。
“我可能就要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了。”
奥黛丽说这番话神情决绝,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她并非大言恫吓,实际上小魔女上过战场,那种杀气手上没沾过血的人是很难模仿的,迪诺是内行,一看就明白,但这种事它是真不在意。
“小丫头,我要是害怕这些就不会当圣堂骑士了,想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奥黛丽闻听是目露凶光,手紧紧握住魔杖,显得蓄势待发,但最后它忽然放下了魔杖,摘下了那顶平日从不肯在人前脱下的帽子。
“迪诺先生,我们都是混血种,有许多共同点,所以我并不乐意主动伤害你,但男爵对我很重要,对特别领的大伙,对许多盼望得到平等自由的人都很重要,我在此请求你告诉我教会的计划,我这辈子很少求人,这回算是破例了,拜托了!”
奥黛丽说着冲迪诺是深鞠一躬,当时后者也是颇受触动,他看得出奥黛丽这番话是发自肺腑,并且下了巨大的决心,迪诺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性格,一时间也有些动摇,不过最后它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小丫头,你的深情我很感动,但这事关系到我的信仰,我不能让步,虽然有些残忍,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吐露实情,你要是还想用强甚至杀了我也随便吧。”迪诺说罢把眼一闭一副任凭发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