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实际上这世上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弄得清这件事。”
“有人说过你像个哲人吗?”
“那有人这么说过你吗?”
赵旭一笑:“既然如此,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会有许多共同语言吗?”
“我跟许多人都会有共同语言,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同一个阵营。”
“这么说你不打算投降?”
“你那么聪明的人,有些话就不用我点破了吧?”
“其实我有些好奇,柯里昂老爷子他们不愿背叛我多少都能理解,可你在坚持什么?你甚至都不是内陆人,教会以及内陆人对你的家乡做过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那你给我的感觉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趋炎附势的人。”
“为了正义吧。”
“正义?你不会觉得教会跟内陆人代表正义吧?”
“不会,教会跟内陆人也有阴暗面,这点我并不否认,但相比之下我更不信任你们,或者准确地说是你。”
“还是因为我是魔王夏亚的化身?”
“那是一部分原因,其实你应该也不是自愿成为夏亚化身的,但你如今确实跟恶魔们捆绑在了一起,教会跟内陆人固然有其问题,但他们终究还是人类,还在维持一种秩序,可如果恶魔得势了,后果我不敢想象。”
赵旭闻听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韦伯想的实际上相当深远,连他自己有时也在担忧真打败了教会乃至天庭之后会怎么样,魔族之所以会跟邪恶联系在一起是有其原因的,这点光是想到上次天使卡罗拉被擒之后的模样赵旭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你想没想过过来帮助我阻止恶魔蹂躏这个世界?”忽然赵旭开口说道。
韦伯眉毛一挑,似乎觉得赵旭这话有些难以置信,后者看出了他的心思解说道:“当然,我明白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实际上我跟你一样都不愿看到恶魔蹂躏这个世界,我希望能带给这个世界美好而充满希望的未来,长久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个目的,我不奢望你以及许多人能够理解我,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不过凭我个人的力量很难改变许多事,所以我需要更多像你一样的伙伴,从这个角度而言你不算背叛教会,而是选择了另一种维护正义的方式。”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或许你觉得这话有些矛盾,但教会跟恶魔不是非此即彼的两个极端,他们都危害到这个世界,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所以我讨伐教会跟我不希望恶魔伤害这个世界其实并不矛盾,我眼下不过是借用了恶魔的力量,不过并不代表我就跟它们是一头的,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呃...好吧,就算我能理解,可你这么说不怕恶魔们察觉?”
“还好吧,反正夏亚如今跟我共用一个身体,我心里怎么想的也瞒不过它,所以直说也无所谓啦。”
“那你不怕...”
“怕它先下手为强?不会,它们暂时还需要我,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它们不排斥我这种作风,甚至我越野心勃勃,越不加掩饰,它们就越欣赏,有时我也不知该说它们些什么好。”
韦伯当时诧异地看着赵旭,宛若在打量着一个前所未见的怪物。
“刚才我那些话是不是让你觉得太过荒唐了?其实这本就是个荒唐的世界,也罢,有些事你再好好想想,我也不急着要答案,只是最好别让我等太久,夏亚留给我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赵旭说完起身就要走,韦伯越发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可思议,但自己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他,此时韦伯忽然明白为何包括叶菌在内那么多教会的精英最终都选择了背叛,赵旭这个人确实有种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哦,对了...”此时赵旭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站住了脚步。
“有件事我忘说了,这次是你老师迪诺告诉的我们关于“走廊计划”的事。”
韦伯闻听不禁神色大变,他原本也想到东征军这次发动突袭时间,目标之明确,肯定是知道了“走廊计划”的详情,可他们是从何得知的呢?要知道许多细节连韦伯这个级别的人都不了解,可他没想到泄露机密的居然是自己老师迪诺,要知道对方对教会可谓赤胆忠心,莫非赵旭在说谎?可若非如此许多事又解释不清,此时韦伯感觉自己心里满是狐疑。
“你说的我不信,除非让我们师徒当面见一次。”最后韦伯说道。
赵旭闻听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得等你伤再好一些。”
就这样第一次讯问结束了,赵旭走后韦伯也是心潮起伏,有太多事他弄不清,搞不懂,应该说赵旭这次讯问虽然没能让韦伯立刻投降,却在其心里激起了太多涟漪。
几天之后韦伯的伤势有所好转,赵旭信守诺言,安排其跟迪诺见了一面,如今迪诺的监禁环境比之前要好得多,没再困在水缸里,跟其他俘虏一样都关在牢笼里,只是周围依旧贴了符咒,师徒相见之下都是颇为激动。
“韦伯,连你也被俘了?”
“抱歉,给老师您丢脸了。”
“算了,我如今这副模样似乎也没资格说你,我听说这次联军败得挺惨?”
“嗯,安尼罗杰主教身受重伤,风跟花也都死了。”
“唉~看来教会真的是大势已去啊。”
“对了,老师,有件事我想问你。”
“哦,是关于“走廊计划”泄露的事吧?”
韦伯苦笑:“之前我听威廉说是老师您告诉他们的这些事。”
“他没说谎,是我泄露给他们的。”
“为什么?”
迪诺叹了口气,这才向韦伯介绍了那天奥黛丽找它谈话的经过,最后迪诺说道:“奥黛丽那个丫头的经历跟我太像了,所以它的许多想法我也能够理解,并非我刻意想背叛教会,只是我觉得或许威廉他们的追求也未必就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不可饶恕,更何况我从一开始就反对“走廊计划”,那完全就是一场不分主次的杀戮,而且弄不好就后患无穷,所以我才跟奥黛丽她们透露了实情,不过事到如今无论我再怎么推脱,我都已经实实在在地背叛了教会,韦伯你要是因此责怪为师,我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