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长老的另一位中行图开口了,中行家族曾经是虞人中公认的五大名门之一,人才辈出,后来伴随着内陆文明的打压,虞人社会传统的名门大族多数衰落,如今只有中行家族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尤其在极东,内陆文明尚未完全控制的区域,那里的虞人几乎都唯中行家族马首是瞻,故此这回赵旭特意将中行图这位中行家族当今的族长请来会谈。
中行图今年刚满六十岁,在五长老中还属于比较年轻的,说话中气十足:“领主阁下,您说的道理我们都懂,我们也希望能恢复虞人昔日的生活,但恕我直言,你们这次不仅仅是异端异族跟教会或者内陆文明之争,更是神魔之争,牵扯的方面实在太多,牺牲实在太大,东方人民这些年经历的苦难已经够多了,经不起继续这么折腾了,当然我们愿意给贵军提供一些支持,但派人参战请恕我们不能答应。”
此时丘八公也补充道:“既然中行老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对于领主您我们没有什么意见,可对于魔王夏亚就不同了,我们虽然不推教会为正道,可也知道魔族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虞人再渴望自由平等,也不能跟恶魔为伍,我们也知道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们不希望欺骗领主您,如果因此贵军把矛头指向东方,我们也只有尽力抵御,最终成败放在一边,但我们终究得坚守自己的底线。”
赵旭闻听也是颇为感慨,这些年他对这边世界的文化也有所了解,他知道尤其是虞人文明跟自己原来世界的东方文化有近似之处,他们热爱和平,推崇圆满,追求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安宁,故此他们虽然有顽强骁勇的一面,在军事上也有独树一帜的造诣,但他们并不乐意通过武力解决所有问题,虞人觉得那样跟强盗无异,这也是他们在文明程度上并不逊色于内陆,可却长期被后者压制蚕食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也许有些人觉得虞人这是软弱可欺,或者食古不化,但赵旭对于这些还是比较欣赏的,他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所谓“文明”,故此对于五长老的意见他虽然不太认同,倒也尊重,最终第一天的会谈没有取得任何实际上的进展,因为五长老年事已高,赵旭就早早结束会谈,让对方到住处休息,送走五长老之后阿库娅不禁一阵冷笑。
“这帮老不死的,我看简直就是老糊涂了。”
赵旭闻听付之一笑:“算了,人各有志,只要他们不打算跟我们正面为敌,我们又何必强求呢。”
“你这人就是太好说话,换做是我,直接把他们扣下来,饿这几个老家伙几天,看他们答不答应。”
“这怎么行?那我们不是成绑匪了?而且这样建立的联盟能稳固吗?”
“明的不行,那我们也可以来暗的,等这几个老家伙回去的时候我们派些人埋伏在半路袭击他们,最好弄死一两个,然后把罪名扣在教会头上,这样还不怕他们跟我们合作?”
赵旭闻听都气乐了,心说阿库娅毕竟是半魔,做事总带着几分邪气,当时他只得冲对方正色道:“阿库娅,这种事说说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干,这牵扯到我们的信誉,而且事情败露的话容易适得其反,关键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做,平时有些事你任性胡来,我也就不追究,可这种关于战略的大事你要是敢擅自行动,别以为我没有收拾你的办法。”
阿库娅跟赵旭相处已久,熟悉他的性格,一看就知道对方是认真了,当即只得有些不快道:“知道了...我也就是提个建议,听不听在你,反正特别领的前途如何和我又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我也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主子。”
赵旭知道阿库娅也有些傲娇,嘴上那么说,其实自己的命令它还是听得,当时拍了拍它的肩头:“也别这么说,我也没亏待你不是?《海东宝典》的翻译工作就快完成了,到时说不定能找到让你变成纯正魔族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直接求助于夏亚,它总会有办法,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先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对付教会,后面有的是能让你发挥的舞台。”
“知道啦,啰嗦。”阿库娅嘟囔了一句是自行离开,赵旭看着它的背影也是暗自好笑。
之后跟五长老的会谈又进行了两天,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乐意跟特别领接触,但直接合作还不行,赵旭一看这架势虽然有些失望,但出于尊重也就没再勉强,双方商定了如何先建立人员物资的往来渠道,之后便结束了会谈。
临别时为了表达善意,赵旭特意送了五长老一批礼物,除了常见的各种财物外,赵旭特意让人抄写了一份包括《海东宝典》在内,藐吉烈坟墓中与虞人文明有关一众文献的副本,转送给五长老。
五长老对于别的财物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以他们的资历地位这些玩意儿见得太多了,早已不以为意,可对于这些文献的副本却是如获至宝,甚至有人在翻阅时手指都在发抖,足见内心之激动。
丘八公自从见面时跟赵旭说话一直显得不卑不亢,可这回也不禁拉着赵旭的手颇为激动道:“领主阁下,您此举对于我们虞人而言可谓功德无量,我们几个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
赵旭一笑:“大祭酒您言重了,我这也算是物归原主,毕竟这些本就是虞人先辈们创造的智慧结晶。”
“对了,能否告诉我们这些文献是从何得来的?我问这些并无他意,只是其中许多连我们这边也久已失传,故此有些好奇。”
赵旭明白丘八公心思细腻,想弄清楚这些文献的来源,这也是人之常情,赵旭一琢磨详细介绍太麻烦,而且还牵扯到藐吉烈等各方面,于是便含糊其词,只说是从教会那里缴获的,这其实也不算撒谎。
丘八公等人那都不是等闲之辈,听得出赵旭不愿透露更多细节,他们也就没继续深问,毕竟对方能把这些抄本还给虞人就已经颇为用心了,当时众人还是千恩万谢,对赵旭是发自内心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