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尼昂来到会场一看光是十二枢机主教如今缺席了就将近三分之一,安妮.罗杰跟玲玲.蒂奇已死,海因里希被俘,奥利佛这次也没出席,据说是被派去执行一向秘密任务,至于具体细节他也不得而知。
会议开始后,大祭司把赵旭的亲笔信交给大伙传阅了一番,最后问道:“信的内容大伙也都看了,我这次把大伙召集来,就是为了商讨接下来如何应对,如今教会面临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诸位也不必有所顾忌,有什么话就畅所欲言吧。”
与会众人听完是议论纷纷,可一时间谁也不敢第一个发言,毕竟此事关系实在太过重大,大祭司等了半天见没人开口,不禁有些生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伙怎么还是瞻前顾后的?我说了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以个人的名誉保证无论最后建议是否被接受,都绝不追究。”
即便大祭司这么说,众人还是没有谁率先开口,结果这回一向随和的大祭司也急了:“你们要是这样,我可就点名了,达达尼昂,大伙都说你足智多谋,这回就由你先开口。”
达达尼昂一看被点名了,不说也不行了,当即只得有些为难地站起身:“大祭司,诸位,不是我怕担责任,实在是如今我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良策啊。”
大祭司说道:“那就说说你觉得是该战还是该降吧,对这种事你总该有个态度吧?”
达达尼昂闻听眼珠转了转,之后说道:“好吧,既然大祭司您都这么说了,我就谈几句,如果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诸位包涵。”
“那是当然...”众人闻听是纷纷说道,达达尼昂这才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诸位,我达达尼昂为教会服务了将近三十年,对于教会,上苍都是一片忠心,假如说现在要让我一死扞卫信仰我会毫不犹豫,但忠诚跟现实是两回事,如今我们的局面太被动,继续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尽管有些话不是我一个枢机主教该说的,但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跟东征军谋求和谈的可能。”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是议论纷纷,同为枢机主教的弗兰茨第一个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投降?”
达达尼昂苦笑道:“这个说法或许不太好听,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无耻!”此时忽然有人拍案而起,大伙都是一惊,仔细一看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也是枢机主教之一,名叫沃尔特,当时只见其盯着达达尼昂是怒目横眉,脖子都有些发红,足见其情绪之激动。
“达达尼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这些话等于是对上苍以及教会的背叛,如果是在平时就凭这些话足以送你上异端裁判所!”
达达尼昂对此似乎是早有预料,显得是不慌不忙:“沃尔特请你稍安勿躁,我理解这些话你以及许多人或许接受不了,所以我起初才不愿意说,可大祭司和你们非逼着我表态,如今我直说了你们反而又要指控我,如果是这样那还开什么会?直接打到同归于尽算了。”
此言一出现场不禁又是议论纷纷,大祭司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说道:“沃尔特你别激动,达达尼昂说的不错,是我点名让其表的态,今天这个会关系到教会的生死存亡,希望大伙能够畅所欲言,无论观点对错谁都不能过分追究,你要是不同意达达尼昂的话据理反驳就是了,犯不上扣罪名。”
沃尔特一听大祭司都这态度,当时只得强压怒火,耐心说道:“抱歉,我刚才的发言或许有些激动,但我绝对无法认同达达尼昂的意见,我们教会是上苍的仆人,代表着正义,秩序,光明,怎么可以屈服于威廉.冯.霍姆斯这个恶魔的化身?众位请想,如果要我们匍匐在威廉的脚边宣誓效忠,那我们对得起身上这套道服吗?对得起长年对于上苍的祈祷吗?更重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会场当时又陷入了一片骚动,达达尼昂见状不禁说道:“沃尔特你这番话固然是义正辞严,可如今四周都是敌军,你能够凭这番话把他们给说退吗?”
当时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沃尔特的身上,确实达达尼昂说的也是眼下的实情,当时只听沃尔特说道:“成败得失是一回事,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向恶魔屈服,如果那样我们还谈什么信仰?又凭什么审判那些异端?我的态度很明确,投降绝不能接受,一定得战斗到底,即便最后失败了,无非也就是一死,能为了上苍以及信仰而死本身就是我等的荣耀!”
其实在场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投降的念头,可沃尔特这番话义正辞严,完全建立在长期以来教会所营造的价值观上,故此这些人一时都不好反驳,除非你当众承认大伙平时就是说一套做一套,所谓的信仰啊,正义啊,都是用来图谋私利,打击异己的手段,但这明显不可能啊。
一阵尴尬地沉默之后,还是奥尔巴赫开口了:“达达尼昂所说是基于现实的考量,沃尔特之言则是基于大义,不能单纯地说谁对谁错,不过毕竟我们是教士,不同于一般的凡夫俗子,不能单纯只考虑眼前的利害得失,所以我的意见投降还是不可取的,我们只有抗争到底,不过必要的策略还是得有,依我看不如假意跟东征军和谈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诸位觉得如何?”
大伙一听奥尔巴赫所说未尝不是个折衷的方案,故此是大多赞同,连沃尔特也没有反对,最终这件事就定了下来,而和谈的代表最终再次落在了达达尼昂头上,后者一想正好借此跟赵旭联络,于是便也同意了。
等达达尼昂再次来到东征军阵地不禁吃了一惊,龙神湖周围如今全是军队,说是里三层外三层都不为过,而且这些军队构成不一,民族各异,即有北方的撒加人,也有穿着南蛮服侍的,东方的虞人跟西北的珂赛特人坐在一起吃饭,人类跟异类在一起嬉闹,这样的画面自从征服者安布罗西尼之后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那一刻达达尼昂忽然觉得教会败在这样一支军队手中或许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