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怎么还是锻造不出绿级灵器啊。”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气呼呼的把手里的锻造锤扔到一边,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他的不远处坐着一个身材消瘦,须发皆白,面容和善的老者,身上穿着朴素的麻布长衫,眼神温和又慈祥,带着一股看破世俗超然物外的气质,像是一股自由的风,像是一朵温和的云,像这世间万般美好与温柔。
老者手里端着书,安静的看着,闻言轻笑道:“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自己的心?自己的道?那是什么?”少年愣愣的问道,老者说的话太过深奥,他有点听不明白。
老者合上书,摇了摇头道:“你要用心,感受这世间万物,历尽千帆,看遍人间苦与乐,才能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到那时,你才能找到自己的道。”
“师傅,我不懂。”少年摇了摇头。
“哈哈,道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懂了,走吧,咱们该出发了。”老者笑着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少年收拾起地上的东西,装进竹篓背在身后,屁颠屁颠跟上老者的脚步,问道:“师傅,你的道是什么啊?”
“我啊,我的道说不清话不明,你看看便是。”老者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将体内的能量注入其中。
原本枯烂的树枝顿时散发出五色霞光,颜色也由内而外变得翠绿,最终竟变得如翡翠般透亮。
少年一看,这原本随处可见的树枝,在老者手中,竟变成了一件绿级灵物,甚至可以用来锻造绿级灵器,而且品阶还是上上等。
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直接把少年看懵了,他不清楚老者是怎么做到的,只是不断把玩手里的树枝,反复确认。
“师傅师傅,我也想学这个!”少年最终确认,手里的树枝此时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件灵物,并不是幻象,找不到半分瑕疵。
老者摇了摇头道:“每个人的道是不一样的,就像这世间万物永远都是各不相同的,你的道,要你自己来领悟,为师无法教你。”
少年还是没搞懂师傅的话,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了很久,少年的肚子响了起来,扭头看向老者道:“师傅,我饿了。”
老者指了指身旁的小溪道:“去捕鱼吧。”
少年应了一声,放下竹篓,噗通一下就跳进水中,没多久一条条鱼就被扔了上来。
少年兴奋的爬上岸,架起火就准备烤鱼,老者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少年眨了眨眼道:“越深的地方鱼越多,越肥,越浅的地方鱼越少,越瘦。”
老者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师徒俩吃完饭便开始继续赶路,少年一直在思考老者提出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几天后,师徒俩在山林里遇见了狼群,少年拔出身后的刀冲了上去,狼群在他的面前如待宰的羔羊,片刻间就被屠戮一空。
“你发现了什么吗?”老者坐在树墩上,继续问道。
少年想了想道:“围过来的都是成年狼群,小狼都躲在了后面。”
老者笑了笑,提醒道:“你要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师徒俩再次出发。
他们路过了一个小村庄,少年提议借宿一晚,于是便留下了。
黑夜降临,村庄里灯火通明,几十户人家围在一个小土房前,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
少年有些好奇,便起床前去查看。
“婶婶,这么晚还不休息,这是在干什么?”少年问道。
那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道:“老张头家要生了,我们过来看看。”
女人口中的老张头在师徒俩进村的时候看见过,是个驼背的瘸腿老人,年纪很大,看上去有六十多。
女人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土房,叹息道:“也不知道他那婆娘能不能挺过来,五十多岁了还要娃娃,也不知那老张头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阵,婴孩嘹亮的响彻整个村庄,屋子里响起老张头激动的声音:“男孩,是个男孩,我老张家有后了!”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少年被挤到了一边,只能隐约看到那瘸腿的老张头坐在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而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年迈的妇人,双眼紧闭,粗麻制成的被子上满是殷红。
屋子里人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的血依然在不断的往外冒,再无半分生机。
少年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师傅坐在草席上,睁开眼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少年坐在一旁,想了想道:“出生,和死亡。”
第二天一早师徒俩便离开了村子,少年一路上闷闷不乐,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那女人的身影,她在生命的尽头都没能看上自己的孩子一眼。
足足过了十多天,少年才缓过劲,重新变回那副天真快乐的模样。
他站在一朵花前,看着面前的花骨朵,安静的等待,直到这朵花在日出的时候绽放。
他高兴的朝着师傅招了招手,喊道:“师傅师傅,你快看,这朵花开了,好漂亮。”
老者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四季流转,光阴飞逝,昔日的少年如春日里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快速长大。
眨眼间,十年已过。
此时的少年也已成家,满怀期待的迎来自己的孩子。
他抱着孩子跑到垂垂老矣的师傅面前,高兴的怀里的婴孩递给老者看,说道:“师傅,快看,我有孩子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婴孩的脸颊,问道:“现在,你懂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道:“懂了,我懂了,我感受到的是生命!我的道就是生命!”
老者摇了摇头,费力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年之后,男人的女儿已经到了咿呀学语的年纪,父女俩如往日般推开老者的门,手上端着刚做出来的热乎饭菜,却发现老者端坐在木床上,表情安详,已然归去。
手中的竹碗掉在地上,男人快步冲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嚎啕大哭,身旁的女孩轻轻抱着父亲的腿,也不禁跟着哭了起来。
男人为师傅举办了一场葬礼,他站在墓碑前,耳边仿佛想起了师傅的话:“你,看懂了吗?”
“懂了,我的道,是生死,从出生……到死亡。”男人喃喃自语。
传承的画面在这一刻消散,姜林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