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中段,山顶处相对平坦的位置,狄鸿盘膝端坐半空,大夏龙雀背在身后,恐怖的灵力如海浪般在体内汹涌咆哮,相隔很远都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他披着黑色羊绒大衣,身上覆盖着厚厚积雪,已经许久不曾移动过了。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身体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看向那道不断朝他走来,身穿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拎红色长匣的身影。
“没工夫理你。”狄鸿挑了挑眉说道。
“求求我,帮你一把。”梁天礼笑了笑,非常自然的坐在几米外。
他手里的红色长匣与装着大夏龙雀的黑色长匣同时震了震,一道道异彩在山顶浮现。
“真让你搞到手了?”
狄鸿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大概也就只有这把刀最适合梁天礼了。
梁天礼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重复道:“求我,帮你。”
“滚!”
……
“霞姐,啥时候下班啊?我正做饭呢,几点回来吃?”
狭小的厨房内,程万康顶着大光头,嘴里叼着不敢点燃的烟,身上扎着围裙,一边打电话,一边疯狂颠勺。
塔卡灵墟结束后他便开始休息了,闲来无事在市区租了个房子,每天栾玉霞出去上班,他在家里准备饭菜,期间还把李达和栾桂接过来一次。
“快了,抓完这个就回去。”栾玉霞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这憨子也不知在哪儿看的,说男人成家之后必须会做饭,会收拾家务,要不然早晚媳妇跟人跑。
可他一个大老粗,哪里有做饭这本事,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挨了几顿社会毒打之后,厨艺多少也长了点。
倒不是说多美味,起码现在可以勉强下咽了。
“霞姐,我特意在姜老弟那要来的肉,炒的辣椒,你……”
不等他说完,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一阵忙音。
“…你今天回来吃吧。”
程万康用围裙擦了擦手,把锅里的菜盛出来,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房间,越看越满意。
窗户上粘着他吹起来的心形气球,旁边还有各种颜色的彩带,桌子上摆着红色心形小蜡烛,中间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就连灯光都被他改成了暖红色。
他哪里会布置这些,都是一点一点摆弄出来的,虽然看着很老套,却是他足足忙了两天的成果。
程万康就这么坐在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小沙发上,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
桌子上的饭菜被他热了一遍又一遍,搓搓手想给栾玉霞打电话,但拿出手机找到号码,又迟迟不敢拨过去。
“哎,霞姐不回来了……”程万康端起桌子上被反复热蔫儿的辣椒炒肉,耷拉着脑袋准备进厨房。
咔嚓
房门在这一刻,开了。
栾玉霞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疲倦,刚换完鞋,抬起头,突然怔住了。
“霞姐,你…你能……嫁给我吗?”
程万康用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单膝跪在她面前,从兜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钻戒,目光真挚而温柔。
“憨子,我三年前就嫁给你了啊。”栾玉霞笑了起来,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程万康抬起她颤抖的手,把那枚钻戒轻轻戴在了她无名指上,拉着她走到了那桌子前。
低下头,那精致的蛋糕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难看的大字。
霞姐,嫁给我吧。
栾玉霞眨了眨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递给程万康一瓶道:“憨子,求婚是要喝酒的。”
……
一片与世隔绝的浓密树林中,姜渊蹲在一棵树杈上,用手拄着脑袋,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里是华夏最神秘的几个地方之一——神农架。
“彦彦,我想我哥了。”姜渊撅了噘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彦妍说道。
“那你找他啊。”彦妍沉默一阵回答道。
经历了上次的战斗,她现在已经成功晋级到了b级,目前是十侍里除了乐元之外实力最强的人。
姜渊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一直活在他的翅膀下,我也要变强,我也要帮他。”
那天的场景一次次在脑海中浮现,时常让她从梦中惊醒。
姜林拄着剑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嘴里还念叨着:小渊…跑啊……
那种无力感,那种恐惧,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走,彦彦,咱们接着练!”姜渊笑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拿起刀便冲向了彦妍。
……
“老婆子,快来,我这刚从外边打来的好酒,咱们喝点儿。”
神农架深处,一处无人问津的茅草屋中,栾桂正坐在摇椅中,眼睛微眯,仿佛睡了过去。
一阵大笑突然从半空中响起,李达骑着一头翅膀上燃烧着火焰的独角兽从天而降。
刚落地,独角兽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李达体内,他怀里还抱着一坛用泥封着的酒,乐乐呵呵的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婆子,姜小子给的肉还有没?快拿出来咱喝点。”
栾桂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一百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个稳重,天天喝喝喝。”
“行了,有没有肉?咱们快打开尝尝,勾的我馋虫都快爬出来了。”
也不等栾桂说话,李达走进身后的草屋,很快就拿出一袋塑封好的卤牛肉。
“姜小子这手艺真是没的说,就是不知道下次啥时候还来,再给咱带点肉来。”
李达撕下一大块肉递给栾桂,自己也吃了一口,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他挖开酒坛上的黄泥,浓郁的酒香在林间飘扬,还没入口,便已入心。
“老婆子,咋不去城里跟小霞她们待着,偏要来这深山老林?”李达喝了口酒,大呼过瘾,脸色有些发红的问道。
栾桂拿着酒盅小口抿了下道:“你这老梆子不也是?咋不去找你那宝贝徒弟?”
“哎呀,老了,不中用了,年轻人的东西咱也耍不明白,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李达叹了口气,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怀恋。
“咱们那一代的人,也就剩下咱俩了,小时候一直在争争争,一眨眼就老了。”
“道门那臭道士,小时候心眼子最多,每次比赛都下黑手,没少让老子揍,谁知道那么怕死一个人,死的最早。”
“还有剑阁那几个家伙,仗着人多就欺负咱们俩,小时候还让咱们打哭过,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笑话笑话他们。”
两个老人就这么披着星光,坐在草屋前,说着年轻时的趣事。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