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跟李氏打了招呼,原本是想让李氏和方氏带着虎儿青妞跟她一起去庄子,也免得方氏留在酒楼成块心病。
结果方氏只说:“大丫,你们都不在酒楼了,若是厨子们不好好干活咋办?嫂子和你大伯娘还是留在酒楼给你盯着放心。”
李氏原本是想跟儿子到庄上住,那里地方肯定比这后院宽敞,而且,住惯了乡下,一下子憋在后院她也困的慌,再说昨日只在厨房待了一天,她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看哪哪都不对劲。
若是住到庄子里,她至少还能帮着种种地。
可是听了方氏的话,她又觉得也在理,万一主人家都不在了,那些酒楼的伙计和大厨们都不用心做事咋办?
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酒楼生意这么大,赚的银子那么多,万一何掌柜在帐上做做手脚,这银子都不是给别人赚的了?
既然李氏和方氏都不跟着去庄上,凌小柔也不强求,如今她看方氏就头疼,看不到也省心,只是话却得给留下。
“大伯娘,酒楼有何掌柜坐镇,想也不能出啥乱子,厨房那里也有厨房的规矩,你们只管享福,家里有啥事就让吉祥如意去做,不需亲自操劳,如今我们也是有钱人了,也要端着有钱人的架子。”
李氏听了直点头,这话她爱听,一句有钱人可以说是把她多年过穷子的怨气都给说没了,瞧这天也蓝了、草也绿了,连这花也香了。
方氏却眼皮一跳,望向凌小柔的目光带着怨气,想必是谁跟她说了什么,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什么端着有钱人的架子,其实就是不让她没事就往厨房跑是吧?
凌小柔走了,方氏撺弄着李氏再去厨房‘帮忙’,李氏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媳妇,大丫走前不是说了?如今我们要端着有钱人的架子,那些活也不是我们做的,昨日你也看了,我们那是去帮忙吗?根本就是去添乱,反正我是不去了。”
说完,不顾方氏青黑的脸色,转身去逗弄虎儿、青妞,都一把年纪了,既然侄女都不嫌养着她,她还操那份心干吗?有空还是含饴弄孙享享清福的好。
凌小柔和凌睿溪坐着福荣楼的马车来到城外庄子,小黑一路都窝在凌睿溪的怀里,多日不见,凌睿溪走到哪里都要把小黑带在身边。
庄子里的地方大,凌小柔也觉得比待在后院那一小块地方适合小黑,往后就让小黑住在庄子里,白天满山遍野地跑,还能训练它的野性,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抓只兔子山鸡回来呢。
不过几天过去,田地竟有如翻天覆地般地变化了。
离着河沟远些的田地都租给佃农耕种,靠近河沟的几顷地则被围了出来,许多人在田间地头忙碌,原本荒烟蔓草的场面都不见了,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地显露出来。
凌小柔带着凌睿溪早早下车,将马车打发回去,庄子里也买了马车,若是回城完全可以坐庄子里的车。
伙计赶着马车走了,凌小柔牵着凌睿溪的小手,小心地走在田畦之上。
虽然只见过一次,佃户们对这个一直戴着面巾的东家都认得,所过之处都远远地同她见礼,凌小柔也都带着笑意一一回应。
来到自留的几顷地时,见沿着河岸线已扎了长长的一道直篱笆,将自家地与佃户家的地分隔开来。
未等凌小柔走到篱笆前,凌成已带了两名管事迎出来,此时满脸笑容的凌成和昨日刚来时看着河沟直犯愁的样子不同了。
经过俩管事信心满满的介绍,虽然河沟里所说的莲藕还没种下,凌成也没吃过藕做的菜,可有竹笋珠玉在前,他还是相信凌小柔的眼光。
若藕真能卖出去,那绝对是一大笔可观的收入。
还有养鸭子养鱼也很可行,河里别的不多,就是小鱼小虾多的很,鸭子在里面那是可劲的吃。
养鱼的话只要圈起一段水域,砌上拦河坝,中间镶上一段铁丝网就不怕养的鱼顺河游走。
从前凌成还会想鱼养了卖不卖的出去,毕竟爱吃鱼的人不多,可在竹村卖过各种鱼的做法后,凌成很相信凌小柔一定会将鱼卖的很好。
这几日在庄子上忙东忙西,越忙凌成心里越有底,跟着宁远王府送来的两个管事也学了不少管庄子的经验,虽然只学了一日,眼界却是开阔了。
一见凌小柔,凌成就激动地讲起庄子里的变化,哪里要种什么,哪里又要养什么,别看只有一天时间,凭借凌成多年种地的经验,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在凌成说起的时候,俩管事也很激动,他们来之前就听说表小姐买了二十几顷别人都不会想买的河沟地,王府派他们来也没想着能赚多少。
毕竟去了河沟,所剩下的田地就是收成好时也就勉强能收够二十几顷的税粮,派他们来也就是陪着表小姐胡闹。
结果听了凌小柔对土地和河沟的规划后,还觉得表小姐有点异想天开,河里养鸭养鹅倒是可行,到时不管是卖鸭蛋鹅蛋还是卖鸭卖鹅都成。
可河里养藕?表小姐是想着泛舟河上、荷香迎面吗?而且就是种荷花也没种的那么密的,几乎整条河都种满,那得多少荷花?不过这下子倒是不愁用来包东西的荷叶了。
再有就是河里养鱼,那东西爱吃的人真不多,就是福荣楼那样的大酒楼每日卖出的数量也不多,真养多了鱼卖不出去,除了剁碎了喂鸭子,他们真想不到还能怎么处置。
可昨日带着凌成熟悉庄子里的动作之后,见凌成的眉头从紧皱到舒展,完全是对表小姐的信任嘛,让他们也觉得或许表小姐是有办法呢?
又听了凌成说过凌小柔在竹村时就能将竹笋做的很好吃,还有每条能卖到几百文的各种鱼,鱼养大之后完全不用发愁卖不出去。
或许荷花也能做出不一样的菜呢?
凌小柔听了几人的介绍后,也跟着他们来到河边,深水处已停了几艘小船,有人在船上撒网捕鱼,捕到的大鱼小鱼分别装在桶里,那边用来养鱼的河段就快砌好了,到时把小鱼放在里面养,大鱼就直接送到福荣楼里做成菜。
岸边也堆了不少准备种到河里的藕,虽然这里吃藕的人没有,可大户人家只要是有水有池的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荷花观赏,藕倒是不难寻找。
再说河里也有不少新荷叶,水下的藕根也不少,只要挑过密的地方挖些出来分种也可行。
都是摸索着经验来弄,凌小柔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在实践中总结,总有一天会把藕种好。
凌睿溪对这些都不上心,大人说起挣钱的事他听不懂,凌小柔又不放心他靠近水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黑满河边地撒欢,一会儿在岸上扑扑蝴蝶,一会儿又跳到水里扑鱼,把凌睿溪羡慕的不行。
直到小黑叨着一只嫩黄嫩黄的小鸭子跑过来,凌小柔才惊叫一声,天哪,她竟然忘了河边是养鸭子的,这要是让小黑冲进鸭群中,鸭子还不遭了殃了?
幸好小黑只是觉得黄黄的小鸭子好玩,只是叨过来现宝似的给凌睿溪看,并没有下力,鸭子只是受了惊吓,放在地上后拐着鸭子步叫着跑开了。
凌小柔蹲下来,拎着小黑的脖子将它拎到身边,很严肃地对小黑一通训,大概是看出主人生气,小黑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搭在眼前,偷偷去瞧凌睿溪。
而凌睿溪早在见到小鸭子时就满心满眼只能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了,若不是凌小柔管的严,他早就随着小鸭子跑了,哪里还注意得到差点把小鸭子咬死的小黑?
小黑不甘不愿地‘呜呜’两声,见没能唤回小主人的心思,再看凌小柔气愤的脸,好吧,它发誓往后一定要远离那些害得它被大主人训,又被小主人忽视的黄色小家伙。
训了半天,见小黑可怜巴巴地样子,凌小柔也觉得差不多了,机会总是要给它,若是往后再发现它咬小鸭子,那就只能用链子拴起来。
凌睿溪到底是年纪小,平日里再装着老成也不过是五岁的孩子,自从发现那一大群小鸭子之后,在凌小柔身边就待不住了,拉着凌小柔的手就往河边拽。
凌小柔也不想一直拘着他,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若不是怕河边危险,也不会一定要把他看在身边。
这几日庄子里又买了不少人,也有人家里是有孩子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能够跟着大人做事,一个八岁女孩的也能帮着拔草、捡石头,可看在凌小柔眼里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玩耍的时候,早早的就知道做事也怪心疼的。
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凌小柔也不想改变别人的观念,只是在那几个年纪小孩子看追着鸭子跑的凌睿溪羡慕的目光时,凌小柔还是将他们喊了过来,让他们陪着凌睿溪玩耍,只是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许靠近水深的地方,不然就要受罚。
只要陪着小公子玩就不用干活,这好事平日想找都找不到,孩子们都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看好小公子。
凌睿溪嘟着小嘴,他都五岁了,还用得着人看吗?竹村也有水,当初他也是在河边跑来跑去玩,不也没出事?就是姑姑太小题大做,还要人来看他,好像他多不懂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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