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柔手急眼快地撑住船篙勉强将船撑稳了,莫红锦吓的小脸惨白,一动不敢再乱动了,只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凌小柔。
凌小柔摇摇头,“小心些,别掉河里了。”
莫红锦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往岸上走,直到跳上岸才长出一口气,“凌晓,你说我若是掉河里,你会不会跳下去救我?”
凌小柔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从船上跳跳到岸上,将船头上系的绳子栓在岸边的木桩上,这才望向莫红锦,在莫红锦紧张的目光中,说道:“二小姐,我们得快些回去,不然午饭吃不到就要饿肚子了。”
莫红锦真是好个失望,又忍不住想:或许她没听到我的问话呢?
有心再问一次,又怕是自取其辱,顿时对跟凌小柔义无反顾地逃出莫府的决定也产生了怀疑,也不知她做的对还是错了。
没走出几步,凌小柔就听到有人‘咦’的一声,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五十多岁,黑瘦黑瘦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不错眼珠的望着自己,在他的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裤腿挽到膝盖处,裤腿下端沾着一些泥土,显然是刚下地回来。
见凌小柔看他,黑瘦的男人皱着眉,对凌小柔看得更仔细了些,看过之后,似乎还想要确定什么,又向前靠过来几步,对着凌小柔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突然指着凌小柔惊呼:“你是……你是……”
之后似乎是看到凌小柔女扮男装,便住嘴,左右打量之后,对凌小柔道:“你随我来。”
凌小柔不知这老汉让她过去有何目的,却看得出来这个老汉认得她,她还真怕老汉当着莫红锦的面道破她是女儿身,这时候为了安抚老汉,就是不情愿,她也得跟着过去看看。
再说,她如今还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位传说中的表小姐,或许从老汉这里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也说不定。
让莫红锦在这里稍等,凌小柔随着老汉走向一旁,莫红锦虽然疑惑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但为了给凌小柔留下个好的印象,还是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只是脖子伸的长长的,显然也是很好奇老汉与凌小柔的关系。
凌小柔被老汉带到一棵树后,隔离了众人的目光,凌小柔并没有先开口,毕竟她不知道老汉是谁,贸然开口怕露了自己的底,不如以不动应万变。
老汉站定之后就盯着凌小柔也不说话,许久之后见凌小柔没有给他见礼的意思,胡子撅了两撅,“你这可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怎么请安都忘记了?”
凌小柔嘴角抽了几抽,想不到这老汉脾气还不咋好,难道从前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怎样她都以不得罪人为目的,向老汉弯腰施礼道:“老伯请了!”
老汉胡子又撅了起来,“老伯?你叫老夫老伯?呵,你是看老夫落魄了,也跟那起子小人一般瞧不起老夫?是了,是了,你从前就已经瞧不起老夫人……”
见老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大,已经引起远处人的注意,凌小柔也顾不得会不会泄露自己对这个身体完全不了解的状况,反正从之前错误的称呼看得出来,若是怀疑,老汉早也该怀疑了,忙安抚道:“哪会呢?我这不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老伯。”
老汉渐渐平静下来,狐疑地盯着凌小柔,“你不认得老夫了?”
遇到了熟人,凌小柔到了这时也不可能隐瞒,只能点点头。
老汉盯着凌小柔的双眸,看了许久,似乎是想看她有没有说谎,看到最后从凌小柔完全陌生的眼神里看出凌小柔说的是实话。
虽然此时凌小柔是男装打扮,他却自信不会认错人,虽然此时的凌小柔黑的有些不像话,但他自认人老成精,天下间也不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绝对不可能认错。
若说凌小柔为何会不认得他?难道是遇到什么事失忆了?心下一喜,故意叹口气,“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连父亲都不认得了?”
凌小柔眼睛瞬间瞪大,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说啥?你是谁?”
老汉伸手抓过凌小柔的小嫩手,放在自己粗糙的大手里拍了两下,“闺女,我是你爹啊,你怎么连爹都给忘了?可怜见的,跟爹分开后,都遭了什么罪呢?”
说完,还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睛。
说实话,凌小柔心里已是信了八分,不说老汉一眼认出她是女扮男装的闺女,而且天下间有乱认闺女的吗?凌小柔心里还是喜悦的,毕竟她前世从小失去父母,今生能有个爹也算是对她的弥补,看老汉的目光就柔和了。
知道老汉是自己的爹,瞧他这身份就是个种田的,想必自己的出身也不会很高了,所以更不可能是传说中的表小姐,看来她逃离宁远王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不然此时不得被宁远王带回府做妾了?她可是绝不会想给人当妾的。
既然爹都找到了,她也该问问自己的身世,说起来没有一个出身显赫的爹,她还是很满足的。
老汉眼珠子转了几转,“柔儿,你是如何失忆的?”
凌小柔便将自己在京城不远的新城府的河边醒来,醒来时身上和头上有伤,之前的事却想不起来的事说了一遍。
老汉听后恍然般地点头,给凌小柔讲了一个让她气愤的身世。
凌小柔这一世叫屈鸿柔,屈家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家中便很富足,可惜因为她闭月羞花的美貌,让宁远王一见倾心,不顾屈老汉的阻止,定要纳屈鸿柔为妾,屈家誓死反抗,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屈老爷最终流落在此以给人种地为生。
凌小柔越听越气,想到宁远王那张英俊又看似正直的脸,原来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得到他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幸好她当时逃了出来,不然还不是落入虎口?
可不知为何,再想想宁远王那副痴情的模样,凌小柔又总觉得事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边是自称她父亲的屈老汉,一边是据说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她自然是相信这个身体的父亲了。
又将自己醒来后的经历给屈老汉讲了一遍,听的屈老汉拉着凌小柔的手直叫可怜。
当说到莫红锦时,凌小柔神色古怪,“爹,你说这个莫二小姐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屈老汉从树后探出头,与正向这边看来的莫红锦对了个眼神,赶忙又把头缩回来,直嘬牙花子,“难办啊,若是从前还好说,她若是非要进屈家门让你哥哥娶了她就是,可如今你那哥哥也不知身在何方,你又是女儿身,不如你我父女偷跑吧。”
凌小柔想了想,虽然是个好办法,可把莫二小姐一个人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怪不落忍的,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跟她坦白了?
虽然莫二小姐有点武力值,到底平日人还是挺柔和的,或许就能原谅她吧?
这样打定主意之后,便与屈老汉说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试着让莫二小姐接受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屈老汉无可无不可,反正只要不让他继续在这个庄子里受苦,他怎样都无所谓,虽然凌小柔失忆了,但对于凌小柔赚钱的本事他还是信得过,不然也不会假冒凌小柔的爹,还编出这样一个虚假的身世,目的还不就是为了让凌小柔养他后半辈子?
再说之前凌小柔也说过,她从新城府向这边过来这一路上也赚了不少,跟着凌小柔日子过得再苦,还能苦过他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土里刨食?
好在庄子里的人虽然监督他做活,却没人限制他的自由,平日做工辛苦了,他拎点小酒猫哪里喝上一壶,别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跟凌小柔约定好庄子外等候,父女二人便分了手。
凌小柔没事人似的去跟莫二小姐汇合,吃过午饭后,二人又在庄子里逛了逛,便跟庄子的管事告别,再次打赏他一块二两的银子,把管事高兴的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一直把人送出庄子才回去。
凌小柔与莫二小姐走了一段路,屈老汉从旁边的玉米地里钻出来,手里还牵着一只小毛驴,见了凌小柔便紧张兮兮地道:“儿啊,咱们快跑吧,免得被人追上来。”
“爹,你咋还牵人一头驴?”凌小柔很无语,这走都走了,竟然还顺手牵驴……
可这时候也不可能把驴给送回去,反正她这两日给的赏银也不少,总是够买一头驴了。
屈老汉不以为然道:“我牵自家的驴谁还敢说啥?”
说完,屈老汉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心虚地盯着凌小柔的脸看,凌小柔只当屈老汉是说这驴是他自己养的,也就没往心里去。
三人重新上路,屈老汉骑在驴上,凌小柔与莫红锦跟在驴后。
莫红锦对新加入她们的屈老汉很感兴趣,尤其是听凌小柔喊屈老汉‘爹’,她更加好奇,悄声对凌小柔道:“凌晓,你不是说你父母双亡,咋又出来个爹?”
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