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一锅蒸好,凌小柔又捏好一锅,只是汤包放凉了也就不好吃了,凌小柔一声令下,刚出锅的一笼包子就被卫兵们给分了。
原本捏好后还算挺实的包子蒸过后都软塌塌地趴在笹布上面,薄薄的包子皮用筷子轻轻一提,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汤汁。
放进碗里轻轻咬一口,里面的汤汁就流了出来,卫兵们赶忙喝了一大口,汤汁又鲜又美,一回头就看到表小姐嘴里含了根秸杆,一头扎进包子里,轻轻一吸,包子的汤汁就进了嘴里,包子里的汤汁被吸光后,凌小柔才用筷子夹着包子轻轻一口咬下,红红的小嘴动来动去,卫兵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包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等贺楼远忙完军务回来,看到坐在大帐外揉着肚皮的卫兵,贺楼远就有黑化的趋势,心里这个不平衡,为何每天这些卫兵都能赶在他前头吃上最美味的食物?
就算他不想计较吧,看他们一个个满脸满足的懒散样,都想要再把人拉出去打一顿。
好在卫兵跟贺楼远多年,也算是把王爷的脾气摸透了,看他的脸色就明白王爷这是要吃醋,赶紧把放在一旁温着的包子给端上来。
贺楼远看到包子,心头的火也就稍灭了几分,只想着等吃过包子再训人,问了之后,知道表小姐就在营地里遛弯消化食去了,贺楼远也没太放心上,只要人在营地里就不怕会跑掉。
虽说把凌小柔关在营地里贺楼远会有些内疚,但比起让凌小柔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宁愿让凌小柔气他,也不想自己一直担惊受怕着。
拿起筷子刚要夹,旁边有卫兵殷勤地递过一只秸杆来,贺楼远不解地睨了一眼,卫兵忙把秸杆给插进包子里,示意王爷可以嘬一口了。
贺楼远相信卫兵是不敢耍他的,满腹狐疑地嘬了一口,混着肉香和蟹味的浓郁汤汁吸了满口,王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果然有大丫在,他就能常常吃到不同的美味。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唯一一个尝试大丫厨艺的人,真想把大丫藏起来啊。
喝光了汤汁后,两口将猪肉蟹肉馅的包子吃光,再吸一个,咬开就看到里面的蟹肉和一大块蟹黄,竟然是纯蟹肉的,两相比较一下,味道和口感各有千秋,贺楼远也说不好更喜欢哪个多一点。
半个巴掌大的蟹黄汤包,贺楼远一口气就吃了二十个,虽然鲜美异常,吃多了也有些腻,可他就是停不下嘴。
吃完之后,难得地对几个卫兵笑了笑,虽然一早他们带凌小柔去海边让他担忧了,可冲着如此美味的份上,便原谅他们这一回了。
吃过之后,贺楼远也跟卫兵一起坐在大帐外面消食,一不小心就吃多了,贺楼远也顾不得还在营地外等着求见他的官员,吃多了就是犯懒,他也没有办法。
结果,这边还没等消化完,就有士兵来报,说老太妃来了,还与王爷带回来的大厨发生了争执,请王爷速去瞧瞧。
贺楼远不知道老太妃怎么就过来了,之前一点信都没传过来,而且,老太妃那么疼大丫,怎么会跟她发生争执?可别是老太妃见到大丫一时激动过来相认再把大丫吓到了吧?
可不管怎样老娘来了,他都得过去迎接,带着几个卫兵就过去接老太妃,一直接到营门前才算是见到人,可眼前看到的一幕也让贺楼远不悦地皱起眉头。
营门前凌小柔孤零零地站着,眼神中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摸,在她五尺远的地上,满脸都是泪水的金花趴在那里,哭得悲悲戚戚的,老太妃为难地蹲在金花身边,看看凌小柔又看看金花,也不知该说什么,不住地叹气。
在她们的旁边还放着一辆两轮的推车,此时却歪倒在地。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对着凌小柔伸出手指,大声地指责她心肠狠毒。
在他的大营里,愣是让人把他的女人指责得没有还口的余地,而他娘却扶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去护着他的女人,贺楼远心中不悦,虽然不能对亲娘说什么重话,可周身的气势却让人看了就想退避三舍。
而且,谁能告诉他为何老太妃会突然过来,金花也会跟着过来,来也就来了,趴在地上不起来是要讹谁吗?
贺楼远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地站到凌小柔身旁,先不管发生了什么,无声地表明了立场。
正被所有人指责着的凌小柔突然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虽然王爷的脸色够冷,她却没像之前那么怕了,当被贺楼远紧紧地攥住小手时,也没有挣脱,而是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她突然生出对贺楼远的信任,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她,信任她。
再看那几个同样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卫兵,凌小柔莞尔一笑,不管他们站在自己身后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意愿,她承了他们这份情。
老太妃在贺楼远出现时先是露出一丝惊喜,紧接着就是歉疚,在看到贺楼远不问原由地站在凌小柔身旁时,又多了一分担忧。
这些变化自然不会逃过贺楼远的双眼,暗下决心过后找老太妃问清楚原因,他不相信老太妃会无原无故地从蓟城赶过来,再看她来都不忘把金花带在身边,难道是金花又整出什么事了?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凌小柔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后,贺楼远清清嗓子,给老太妃见礼,“孩儿不知娘亲到来,未能远迎,还望娘亲恕罪。”
老太妃摆摆手,“也是为娘来得匆忙,没来得及让人来禀报,不怪你。”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老太妃的心虚却看在贺楼远眼中,是怎样匆忙竟然连派个人通知都来不及?再看看同老太妃一同出现的金花,贺楼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难道又是她整出的事?
不管怎样,老太妃带人来了,他也不能把人赶走,在这里让别人看热闹也不像话,吩咐手下将老太妃先安置到营帐中,至于有什么话也要等私下里再说了。
在去见老太妃之前,他还要问清到底发生什么,为何所有人都好像在指责凌小柔,若真是金花惹出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心软,既然把人送到蓟城都不肯消停,他不介意把人再送到京城,离得远了,宁远王府想要嫁个人还不容易吗?
老太妃有一肚子话要跟贺楼远说,可看到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凌小柔,老太妃又把这些话吞回去,她还是很喜欢凌小柔的,虽然今日的事看似凌小柔没理,她又对金花心存愧疚,却不能否定凌小柔在她心里比金花重要得多。
让人把旁边的车子扶正,再把从贺楼远出现后就趴在那里哭得凄凄婉婉的金花扶到车上,跟着贺楼远派来的人去了歇息的营帐,有些话她还是想要私下里跟贺楼远说。
贺楼远亲自把凌小柔送回大帐,安抚过后才出来,找当时就在旁边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士兵过来询问。
等士兵讲了一遍之后,贺楼远才眯起双眼,虽然不知是何原因,看之前金花是被人用车子推来的,难道是她的腿出了问题?
还有,凌小柔已失忆了,就算之前凌小柔和金花有过节,也算计过金花,失忆后的凌小柔连他都不记得,又怎会还记得金花?若说凌小柔主动去找金花麻烦,贺楼远怎么都不会信。
可听士兵话里的意思,就是凌小柔在营地前与来看王爷的老太妃等人遇上,凌小柔不但没给老太妃见礼,还与金花小姐发生争执,并把金花坐的车子推翻,害得金花摔倒。
而在众人都指责凌小柔的时候,老太妃也没站出来为凌小柔说话,贺楼远不得不相信这次是凌小柔理亏。
可就算凌小柔理亏又如何?他的女人自有他护着,若是金花不自己凑上前,好好地在蓟城等着嫁人,凌小柔就算想招惹也招惹不上她。
所以,在极其护短的宁远王心里,巴巴地跑过来害得凌小柔理亏的金花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害得凌小柔被人指责那就是她的错。
就算是不讲理又如何?在他的地盘上,他就是理!
凌小柔坐在大帐中的桌案后,单手托腮想着心事,初见老太妃时,老太妃眼中的惊喜与欣慰做不得假,虽然惊喜与欣慰中还有浓浓的愧疚,凌小柔却相信老太妃应该是喜欢她的。
尤其是老太妃那声‘柔儿’喊得才叫真情流露,让凌小柔好像见到前世早早过世的母亲,说不出的亲切。
只是后来在老太妃与凌小柔都有些激动之中,那个金花小姐却突然喊了声‘疼’,老太妃便将激动放在一边,对金花嘘寒问暖起来。
瞧着金花是跟老太妃一同来的,又一直揉着腿喊疼,样子倒是怪可怜的,凌小柔想老太妃对她像真情流动露,这个金花又是老太妃看中的人,应该也算是自己人,就问了句:“这位姐姐是伤了腿吗?”
虽然没别的意思却惹得金花抽泣不止,倒让凌小柔手足无措,想必是金花腿伤很重,她又惹起人家伤心,赶忙道歉,金花也很明事理地原谅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还能抬头道了一句:“自家姐妹不讲那些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