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凌小柔就前几日吃过的食物一一指出他的不足,军头越听越恍然,越听眼神越清明,等凌小柔说完之后,朝凌小柔一掬到地,“小人谢表小姐赐教,往后定不会再对食材敷衍以对了。”
凌小柔点点头,瞧他这礼施的,显然还是个读书人啊。
挥挥手,“行了,没事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军头也不再这里耽误时间,一路奔跑着回到火头军那里,这一夜整个大营里就飘着不同的香味,搅得整座大营里的将士们都无心睡觉,好在凌小柔和莫红绸的大帐离的远,香味飘过来时已经淡得不剩什么,不然被香味一直绕来绕去的,莫将军还不得愁闷死?
第二日早起,鉴于昨晚火头军军头一夜努力,凌小柔和莫红绸都觉得早饭定是能入口了,凌小柔也就没费心思去做早饭,可等莫红绸拎着一大桶二米粥,和一桶馒头回来时,凌小柔深深地忧伤了。
她觉得昨晚的教育啊,指点啊,完全都是对牛弹琴了,那军头答应的好好的,可怎么就不办人事呢?这粥里的米明显是昨晚剩下的,加了点小米子就熬成粥,而且小米子都没怎么熬熟,不说粥不够稠吧,吃在嘴里一咬还有些硌牙,小米子根本就没有熟好不好?
这就是他琢磨了一夜的成果?凌小柔真是恨恨地想要去扇他两巴掌,这也实在是太可恨了,难为她还觉得孺子可教,如今一看其实就是个屡教不改的,下次他再来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凌小柔保证不打死他!
粥虽然没熟,也不能浪费了,莫红绸生了火把粥放到锅里又熬了一遍,好歹是能入口了,又拿了些酱菜出来就着馒头勉强吃了一顿。
别看莫将军平时就很能吃,可这种清汤寡水的东西,她也是吃不惯,馒头也就吃了六个就放下,眼巴巴地瞅着正在掰馒头的凌小柔道:“我再也不相信那伙夫了。”
凌小柔‘扑哧’一笑,“行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莫红绸这才露了笑模样,又拿了两个馒头啃了起来。
瞧着为美食怒,为美食喜的莫红绸,凌小柔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个让卫兵们说起时又敬又怕的莫将军联系在一起,其实她还是满好奇莫将军到底是如何神勇,不知她比起贺楼远来谁更厉害呢。
所以,当凌小柔问道:“红绸姐,你和宁远王谁的武功更高一些?”
莫红绸嘴角抖了两抖,虽然没有立马回答,可看她眼神里的得意,显然是觉得宁远王不是对手嘛。
直到看凌小柔一脸真诚的求知欲后,莫红绸才道:“呵呵,从几年前贺楼就不肯跟我动手了。”
好吧,人家莫将军是没有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咋听着都是宁远王不敢跟她打呢?凌小柔觉得莫红绸有点像是在吹牛。
别看莫将军平时也是一张冷脸,人见人怕的样子,可在凌小柔看来,莫将军的制冷功力显然是比不上宁远王,就冲着这身气势,宁远王真会就打不过莫将军?真打不过了就放冷气,先把人冻僵了还有什么人是打不过的?
等二人吃好后,同样吃过早饭的卫兵们也回来了,这回不用凌小柔吩咐,都动手开始准备午饭,瞧着离中午还有很长时间,凌小柔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准备的有点早。”
卫兵们顿时都哭丧着脸,“表小姐,你说火头军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早上吃的那是什么?若是不说我们还以为是白粥熬沙子呢,你说那小米硬的,我这牙都要硌坏了。”
凌小柔也深有同感,好在她和莫红绸是记得把粥又熬了一遍才喝,那些没有灶子来熬粥的士兵可真是惨了,可谁让他们都是老实的,这样的东西都吃得下,愣是没一个人闹事,难怪会把火头军养得越来越敷衍。
结果,凌小柔还没想完,就听远处乱糟糟的,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还挺像是兵乱。
莫红绸派了卫兵去查看,结果卫兵还没回来,倒是一群士兵赶着火头军过来了,瞧那些士兵一个个气鼓鼓的样子,还有火头军们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凌小柔不厚道地笑了:该!叫你们把士兵都当傻子,看吧,出事了!
士兵们把火头军赶到凌小柔跟前时,莫红绸已经戒备地挡在凌小柔身前,军营里最怕的就是兵变,凌小柔可以不了解这里面的凶险,莫红绸却不可能不明白,就是那些卫兵也都很自然又不着痕迹地将一切有可能被人所趁伤到凌小柔的方位都堵上。
等士兵们把火头军推搡过来,往地上一按时,就有被选出来的将领上前几步,朝莫红绸一抱拳,“莫将军,我等并无意造反,还请莫将军不必担忧。”
莫红绸冷着脸一言不发,她自然不可能因为人家一句话就放松对凌小柔的保护,这些人里面也就凌小柔最是柔弱,她当然要时刻保护好,他们说不造反就不造反了?打仗时还讲究个虚虚实实,她若是凭人家三言两语就什么都信了,怕是也难活到这么大了。
那位将领也没介意,莫红绸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内,换了是他也会如此,他不过就是打个招呼罢了。
跟莫红绸打过招呼,那位将领又朝凌小柔抱了抱拳,“这位……大厨,我等久慕大厨厨艺,前日尝过大厨的烤贝壳,至今还回味无穷,今日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恳求大厨,虽然不指望大厨将我们与宁远王的兵一视同仁,但至少也要保证能我等能吃上一顿能下咽的食物,就如今日早饭,若是换了宁远王的兵,会出现这种情形吗?”
凌小柔被这位将领看似恳求,实则指责的话说的怪无语的,这其实又关她什么事?人家莫将军都说了,不给他们弄太好吃的也是考虑到他们的军情,吃得太好也是怕他们对自己的上司不满。
虽然她是不赞同一样的兵两样对待,可莫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那些伙食凌小柔又不是没吃过,虽然比不上她的手艺,吃起来还是挺好的,听卫兵们也说了,这些食物绝对是比那些士兵之前吃的好。
只不过是今早一顿没吃好,这些兵就来闹事了,难道真是把他们的胃养刁了,心也养大了?
虽然是觉得今早的粥太有失水准,凌小柔却知道白面馒头可是好东西,在很多地方的兵顿顿只有掺了糠皮的杂面馒头吃的时候,他们竟然因为就馒头的粥没熬好押了火头军来闹事,而不是想要通过将领与王爷沟通,这件事本身就是置王爷于不顾,她若是有什么表示,让王爷又情何以堪?
凌小柔想过后,冷冷淡淡地笑道:“这位将军,你也知我是刚来参军的新兵,这些话你来问我,我又去问谁?想必说起军中情形,您可是比我清楚得多,参军之前我就常听人说军队里一日三餐都是杂面饽饽,当初我可是做好来吃苦的打算,想不到竟然还有白面馒头可吃,我刚来时还真真是惊喜了一把。如今听将军所言,却原来是宁远王克扣了你们的伙食?这还了得?依我之见,将军也别在我这儿围着了,赶紧的上书给皇上,可得把这克扣军需的宁远王好好地参一本。”
说完,凌小柔一脸真诚地盯着那个将军,果然从那个将军脸上看出尴尬,想必之前他们吃的真不好,暂时跟了宁远王才吃上好的,竟然还不知足啊。
而且,他们明着是来请他为士兵们请愿,可请愿请到她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就算宁远王有意要她给这些士兵改善生活,那也得宁远王下令。像他们这样越过宁远王来逼迫她的,说好听些是为士兵请命,说不好听的就是给宁远王上眼药。
若是如愿地让凌小柔答应为他们做饭,那也是将领得人心,不畏权势,敢于向宁远王挑衅。
就是不成功,他也成了士兵们心中的英雄,而宁远王就成了不把士兵们当人看的恶人。
不管怎样,得利的都是他,要挨骂的都是宁远王,即使不知道这人是没想到这点,单纯只是为了手下的兵,还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这个人都不是个安分的,对于不安分的人,凌小柔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
何况,从他的神色上也看出,宁远王对这些兵其实真是不错。
当凌小柔略有些凌厉的目光在众士兵脸上一一扫过后,同样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尴尬,凌小柔心里冷笑,果然她是太善良了,若早知道这些人是这样的,还给他们吃什么白面馒头,就按他们从前的伙食,都吃杂面馒头好了,把他们一个个都吃的得上夜盲症,那样就没人会说宁远王如何如何了。
虽然他们来的本意是想指责宁远王吃得跟他们不一样,可凌小柔还真不信在他们的军营里,将军就与士兵能吃住在一起?
不过就是受人煽动,想要来闹上一罢了。如今倒好,养出一群白眼狼来,凌小柔还真期待宁远王得了信后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