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让王爷初来乍到,总是要做出一个态度,整个渭城府的官员又何其多,不是这家有点事,就是那家有点事,林林总总下来倒也不少。
不过想想她和贺楼远成亲时,那些官员们送来的厚礼,凌小柔真心不觉得回些礼有多难,贺楼远虽然算不上巨贪,可也绝对跟廉洁扯不上,像人情往来这种事,宁远王总是占便宜的。
凌小柔抱着账本回自己的院子看,贺楼远则去处理政务。
别看宁远王才成亲,可因为他初到渭城府不久,虽然是把军队和官员都收拢了,但很多事情还有些伸展不开手脚,更别说是刚接了李旬的圣旨,本来看似平静的渭城府其实也不平静,一不小心就可能让江蒙国有机可趁。
更不要说渭城府的财政如今还是一团糟,不整理清爽了,他怎么可能安心歇息?
与那些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捞钱的官员不一样,因宁远王的封地都是自给自足,连军队都是要宁远王用封地的税收来供养,收上来的税银直接就是进到宁远王的库房里,用多少拨多少也都是宁远王一句话的事。
无论是蓟城,还是在渭城府,可以说封地上的税收就都是宁远王的私人财产,就是封地上的军队也可以算是宁远王自己的军队,同样封地上的百姓也就都是宁远王的百姓了。
之前在蓟城时就是这样,蓟城是个富足的大城,一向都风调雨顺,虽然因为战乱造成人口流失不少,可情况也比别处好很多,更不要说蓟城海运发展不错,海运的税收可是比别处税收都高,宁远王可真是坐在家里收钱一样。
可渭城府就不同了,虽然地盘比蓟城要大上不少,可实在是地广人稀,别看多年没打仗,这可里的每任官员都恨不得挖地三尺地捞钱,百姓实在生活不下去的,能搬走的就都搬走了,没有百姓就更不要说税收了。
而且渭城府虽然三面环海,海运却不甚发达,偶尔有些海上运来的船支,也都是跟那些贪官们勾结的,根本就没有税银可收。
以至于渭城府每年税收连蓟城的一半都不足,而通过前些日子看到的军册,当兵的人数却比蓟城还多几万人,也不知是真有这些兵,还是有人伪造军册吃空饷。
以渭城府的税收来看,再养这样数目庞大的一支军队,勉强够得上收支平衡就已经不错了,若是再碰上个灾年,宁远王就得自己掏家底了。
王爷当然不会做这种拿自己的家底养肥别人的事,所以在渭城府已经被他收拢的情况下,只等转过年他就要好好地派人去军队查查,像吃空饷那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还有就是怎么让渭城府繁荣起来也是关键,查明是否有人吃空饷,只能算是节流,要想让渭城富起来,不用王爷时刻担心要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银子,那就只能开源。
渭城府越富,税收也就越多,王爷的腰包也就越鼓不是?
王爷自认从来就不是个清新脱俗的人,银子谁还闲多吗?
好在,渭城府虽大,在王爷极致的手段压迫之下,那些官员们也都老实了,之前献上家产的贺楼远都没找后账,只是家产充公了也不会再还回去。
原本还想要送到京城交给李旬,如今渭城府是他的封地,这些银子也都由贺楼远笑纳了,总数算下来,倒是比渭城府几年的税收总数还要多。
至于还有些混乱的财政,贺楼远就统统交给贺楼玉来打理,别看在京城时贺楼玉恶名在外,其实他真是个管账的能手,瞧着让人心乱如麻的账目到了他的手上,不过十几日就都理顺了,连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滥账,贺楼玉都重新给整理出来,一笔一笔的让我想钻空子都难。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贺楼远也没打算再追究之前那些官员们贪污的劣迹,反正贪污的银子有一多半都在他手里,再追究下去也没意思。
只要他们保证往后都尽心尽力,不该伸的手不伸,贺楼远就对他们之前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毕竟渭城府贪污由来已久,几乎是人人有份,贺楼远也不可能把整个渭城府来个大换血,再说这些贪官们,很大一部分人也都是受这里的环境影响,论起真才实学也都是有的。
像这样有把柄在手的官员,只要施些恩惠,他们也老实听话,只要往后在他的管辖之下懂得规矩,不太过分的他也不会下狠手,就像蓟城被他治理的那么好,不也是照样有贪官?
男人们忙着开源节流,凌小柔则在府里忙着管账,还有眼看离过年就剩二十日了,这个年不但是她出嫁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宁远王府在渭城府过的第一个年。
早早就有官员和当地富绅们送来年礼,凌小柔也在习秋的指导下按往年的规矩给一些重要的官员们回了礼。
晚上,贺楼远回来时,天已黑了,凌小柔刚刚沐浴过,几个丫鬟正用干爽的帕子给她擦头发。新婚第一天新郎这么晚还没回来,当王爷的人果然不轻松。
正想着外面有人通报,“王爷回来了!”
凌小柔眼光一亮,总算是回来了啊,要说羞涩是有点,可说不好意思……大家都这么熟了,凌小柔还真没有。
给贺楼远请安后,丫鬟们很识趣地退出去,顺便把房门也关好,屋里就剩两个人时,凌小柔过来帮贺楼远把外衣脱掉。
贺楼远一把将凌小柔给搂在怀里,凌小柔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贺楼远低声道:“大丫,让我抱会儿,今儿一天看不到你,可想死我了!”
“就你嘴甜。”凌小柔心里就要化成一摊水了,甜丝丝的,谁能想到外人眼中严肃的跟冰山似的宁远王,私下里也会甜言蜜语,还说的极为顺口呢。
贺楼远抱着凌小柔,深深地吸了几口发间的清香,才依依不舍地把人放开,可一双眼珠子怎么也舍不得从凌小柔身上移开。
若不是实在是饿得狠了,他真想直接把人抱到床上去。
凌小柔让丫鬟传饭,下午在老太妃那里陪着一同吃了些,老太妃年纪大了,每日就两顿饭,中午饭同下午饭一并吃的。
为了等贺楼远回来一起吃饭,凌小柔也只吃了几口,此时还饿着肚子,饭传上来了,贺楼远几口就吃了一碗,丫鬟再给添了一碗,贺楼远又几口扒了进去。
凌小柔在旁直喊:“慢点慢点,你这是饿了几顿了?”
贺楼远笑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早上在娘那里喝了几碗汤,今儿一天都没吃呢。”
贺楼远没说的是,他吃得快不单单是饿的,主要是想早吃完早歇息。
虽说人是娶回来了,这新婚燕尔的,总不在一起他这心就跟被猫爪子挠着似的,再有就是他娘让人熬的补汤效果真是太好了,这一整天,他虽然忙得脱不开身,可几次都差点把手头上的事务扔下回来看凌小柔。
凌小柔却完全误会王爷的意思了,想到一整天都忙的没工夫吃饭,早起又只喝了那几碗汤,人还不得饿坏了?
看来明儿还得给贺楼远做些方便携带,吃起来又方便的食物,或者是明儿中午让人给贺楼远送饭,真把自己的男人饿坏了,她也心疼。
结果,满脑子都是怎么给贺楼远弄吃的,被吃饱喝足的贺楼远抱到床上时,凌小柔才记起,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还是新婚夫妻,晚上做些什么都不为过。
刚想说吃饱喝足不适宜剧烈运动,已经被贺楼远将身上的衣服扯掉,之前沐浴后,屋子里暖和的很,凌小柔就穿了件宽松的袍子,倒是方便了贺楼远。
直到被又吃的干干净净,累到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的凌小柔才羞涩地表示,王爷昨晚对她真是太体贴了,瞧这战斗力,明儿她若是因为起不来床误了早饭,会不会被人取笑呢?
还有明儿可不能让王爷再喝那么多补汤,先不说饱不饱的问题,她的小身板可架不住王爷一直那么补着。
三天回门时,老太妃亲手备下的厚礼,贺楼远陪着凌小柔回到凌府,凌锋扶着挺着肚子的依兰站在府门前等着,依兰还牵着凌睿溪的小手,孩子虽然一声不吭,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大路。
凌小柔下了马车,凌睿溪就挣脱依兰的手飞奔过来,“姑,姑……”
跳进凌小柔的怀里,被凌小柔抱起来转了两圈,停下来时盯着凌小柔的脸嘟嚷道:“姑,你瘦了,是不是宁远王府的饭不好吃?要不你就不回去了呗!”
贺楼远在旁瞪着眼,本来看凌小柔抱凌睿溪他心里就酸酸的,他的女人怎么可以抱别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还没到八岁。
更别说凌睿溪一上来说的话就是想要抢他媳妇,没把凌睿溪从凌小柔怀里扯下来扔掉,还是怕凌小柔生气。
而更让贺楼远气的鼻子都要歪了的是,听了凌睿溪的话后,凌锋在旁不住点头,“就是就是,妹妹,你在宁远王府住不惯就回家来,瞧这瘦的怪让人心疼的。”
若不是见街上不少人都向这边伸脖子看过来,贺楼远真想直接把凌小柔拽上马车回王府,往后都不来凌家了,这大的小的都想拆散他们夫妻俩,让王爷有些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