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因着出挑的模样没少被不长眼的人打扰,凌小柔对于这种轻佻的男人很反感,眉头忍不住就皱了下,透过窗子向下看,结果发现这回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楼下是有个满脸猪哥相的男人,一身绫罗绸缎也掩盖不了他的纨绔味儿,在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人模狗样的下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但此时让这个猪哥男人惊叹的女人却不是凌小柔,而是一个挎着小篮子的女人,篮子里还放着几样菜,显然是刚买了菜要回家做饭的良家妇人。
只是这位妇人虽说有几分清秀,却也不像纨绔所言那般美到夸张,被纨绔挡了路,绕了几次没绕过去,妇人就有些慌乱了,带着哭意道:“这位公子,请让让路,小妇人家离着不远,公婆还等着小妇人回去做饭。”
纨绔嘿嘿直笑,手上拿着的折扇就要去挑人家下巴,被妇人躲了下,啧啧道:“二爷看中的女人还想回家做饭?跟二爷回去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侍候什么公婆?”
说完,手一挥,身后跟的下人就冲上来要抢人。
莫红绸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米,照着冲在最前的两个下人扔了两颗,正打在膝盖上,腿一疼,人就扑倒在地,后面的人跟的紧,直接就绊在这两人身上,摔的都不轻。
妇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人都倒在地上,纨绔又离着有几步路,也管不了许多,挎着篮子就跑,纨绔有心追人,但被几个下人一挡就失了先机,那妇人跑的还挺快,只能可惜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
之后朝地上的几个下人一人踹了几脚,“没用的废物!”
下人也不敢反驳,把错都推到先摔倒的那二人身上,这二人无论怎么说是被人偷袭了,纨绔都不肯信,青天白日的,连个打抱不平的人都没跳出来,满地瞧着都干脆的要命,除了几颗不知谁洒的花生米躺那里,连个石头子都没有,他们就被偷袭了?说谎都不说个沾边的。
又狠踹了这二人几脚,继续向下去寻找目标。
等纨绔走远了,凌小柔就对莫红绸花生米做暗器的本事各种赞扬,直说若是打仗时莫将军揣一兜子花生米,打仗的时候当暗器用,绝对能省下不少箭矢,倒是让莫红绸有些羞涩,她自小苦练功夫,像用花生米做暗器,虽然打打小混混还成,可毕竟不如铁珠子顺手,把人打疼还成,打伤就有些难,她倒宁可揣一兜子铁蛋珠。
王妃和莫将军从花生米做暗器的可行性,说到花生米怎么做了好吃,王妃爱吃陈醋的,莫将军喜欢煮了拌芹菜的,而暗中隐藏的卫兵已经跟着那位纨绔二爷走了两个。
不管这位二爷是哪家的,敢在渭城府里强抢民女,都不能轻饶了,瞧他抢民女抢的熟练的,以往不知道也就算了,这次遇都遇上了,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传出去可不就是宁远王治下无方?在渭城府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往后家里有女人长得好的,谁还敢来渭城府了?
结果卫兵刚走不久,就听楼下有百姓议论,说是宁远王府的贺楼二爷这些日子没少强抢民女,昨儿在城北还抢了一个,可人家有个做王爷的哥哥,就算那个哥哥治理渭城府有些手段,但架不住拿他的弟弟没办法,对于弟弟强抢民女的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那贺楼二爷以往在京城时名声就不好,不然皇上也不能宁可不要宁远王府派人质留京,也要把他送出来了,绝对是一祸害。
之后,就有人惊呼:“什么?那人就是贺楼二爷啊?那往后渭城府还能住吗?家里有个漂亮媳妇或妹子的不都得提心吊胆地度日了?”
下面的百姓就有些乱了,虽然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甚至说那位纨绔二爷长得也不像是贺楼二爷,但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如潮的声音之中。
贺楼玉自从到了渭城府,人也低调了很多,大多时候都投身在生意的渭城府的治理之中,上街招摇的时候少了,也不像是在京城时那般人尽皆知,以至于在渭城府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不然在京城除了糊弄糊弄新来的,想要冒充贺楼二爷,一眼就能被揭穿。
凌小柔和莫红绸在楼上听了自然明白这是有人在故意败坏贺楼玉的名声,目的当然是要打击贺楼远,只恨刚刚没把那个纨绔假贺楼玉当场揭穿。
若是她们早知道这个纨绔是打着冒充贺楼玉的主意,她们也不能轻易放他离开,如今只能盼着卫兵能把人抓起来,到时还要澄清一下,不然渭城府民心动荡,可就不好管理了。
正想着怎么替贺楼玉洗清污名,听到楼下有人在喊:“哎,楼上的美人,我家二爷看上你了,跟我家二爷回府去享受荣华富贵吧!”
凌小柔怕这次还是自作多情,从窗口探出头,就看到之前那位纨绔二爷正站在楼下,手上摇着一把扇子,结果就见到那位二爷本来还故作潇洒地摇着扇子,随着凌小柔探头,扇子就掉到地上,嘴张得老大,一道口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淌。
凌小柔才注意到自己坐的这个位置是靠在墙边,若不探头出去看,从楼下是看不到她的,而被楼下人喊着的美人却是坐在她对面的莫将军,可随着她这一冒头,纨绔肯定是看到她了,虽然不怕但这感觉却让人心里舒服不起来,“红绸姐,楼下有人喊。”
莫将军正拿着酒杯喝着茶水,因为要喂孩子喝奶,她平日是不怎么沾酒的,也就是年节的时候喝上几口。
听凌小柔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新奇,以往光是看她的冷脸都能把男人吓跑了,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被人口花花,只觉得这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莫红绸微一侧头从窗口向下看,就看到挤在人群里的几个卫兵,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抓人,人就又返回来了,正犹豫着抓还是待会儿抓。
莫将军翻了个很**的白眼,“由着个疯狗到处乱吠,都是闲着吃干饭的?”
一个卫兵就走到纨绔的身后,照着屁股就踹了一脚,“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大嫂也是你能肖想的?我让你不学好,让你瞎了一双狗眼……”
一个人踹过瘾了,再换下一个来踹,有下人过来救人就放在一块儿踹,别看卫兵就两个出面的,对方六七个人都不是个,没多大工夫就被踹躺了一地。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多了起来,甚至有人连赞竟有人敢对宁远王府的二爷动手,这得多大的胆子啊。
等卫兵们打够了,宝贝们也醒了,收拾好之后才让丫鬟们抱着跟在身后下楼,听那纨绔还在威胁卫兵,“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你们敢打二爷,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凌小柔淡淡地问了句:“你是谁家的二爷?”
那人被打得懵了,顺嘴就道:“还有谁家的二爷?二爷是宁远王府的二爷,宁远王的亲弟弟!”
凌小柔‘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期待看到他知道自己身份时精彩的表情。
让卫兵先歇歇脚,到一旁歇歇,那位假二爷只当卫兵是被吓住了,底气倒是足了些,扬着被打得满是脸血的脸朝凌小柔猛流口水,“哼,敢打二爷,你可知该当何罪?不过二爷见你这小娘子长得很是不错,若是从了二爷,二爷也就既往不咎了。”
“你说你是宁远王府的二爷贺楼玉?”凌小柔也不恼他,问的相当平静,敢冒充宁远王府的人,该打就打、该杀就杀,左右也活不了多久的人了,跟他动什么气呢?还是先给贺楼玉正名重要。
“正是,美人该知道跟二爷有福享,就跟二爷回去吧,往后绫罗绸缎随便你穿,像你身上这种粗布衣服,根本就配不上你的美貌。”
假二爷眉毛都要舞飞了,一双眼睛盯在凌小柔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虽然一直抢人都是假的,但为了这个美人,他今儿也不妨来把真的,可惜那两个打人的太凶,他多半是没机会了。
凌小柔‘呵呵’一笑,“那请问贺楼二爷可认得本王妃?”
旁边有聪明的人从凌小柔身后被丫鬟们抱着的三个宝贝那里已经猜到凌小柔的身份,虽然她此时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但这样的美貌,又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宝贝,在渭城府里也没几个。
听凌小柔一说,顿时就知道那个连‘大嫂’都认不出来,还敢胡言乱语的‘二爷’是假冒的,窃窃私语的大有人在,甚至跟假二爷做恶的下人也早就瞧出不对,也只有被踹的起不来的假二爷还不知死活地盯着凌小柔猛流口水。
凌小柔听到旁边人的猜测很满意,有什么比用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
假二爷听了凌小柔的话就是一愣,再看到凌小柔身后抱着孩子的丫鬟,冷汗就下来了,他可以骗别人说自己是贺楼二爷,但事实如何却骗不了自己,若不是贪那几两银子也不会答应别人冒充贺楼玉,本来冒充一次就换个地方,而所谓被抢的人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剩下那些被占了便宜却没有太多损失的女人,为了名声也不会去上告,只要冒充几次就能收手,拿了银子就离开渭城府,往后也不来了,却不想今日踢到铁板上,竟然遇上宁远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