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玉听了气的又想用脚去踹黎安歌,见黎安歌瞬间准备好的架势,想到之前那只鞋的下场,也不能总让人送鞋进来,脚抬起一半又收回去。
结果黎安歌以为他不踹了,刚放松戒备,贺楼玉手上的鞋子就飞了出去,从两个栏杆中间穿过去,鞋底子不偏不正刚好砸在没有防备的黎安歌脸上。
鞋子顺着黎安歌的脸滑下,在他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一个不太清晰的鞋印,贺楼玉笑得越发猖狂得意,连旁边的若汐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黎安歌脸上青筋暴露,捡起地上的鞋就朝贺楼玉砸过来,贺楼玉轻巧地避开,黎安歌又捡了被他扔在里面的鞋再扔出来,贺楼远再避开,“多谢多谢,还是自己的鞋穿着舒服。”
说完,捡起鞋到外面换回来,再把送来的新鞋还回去,再回来时,万分遗憾地道:“瞧瞧多可惜啊,既然这鞋你不打算搂着了,二爷也就不客气了,若是你喜欢这味儿,二爷回头让人多给你送几双过来,那味儿绝对保证新鲜。”
黎安歌再次发飙,逮着什么就往外砸,只可惜为了怕他自杀,里面即使是他喝水的碗都是木头做的,砸人根本就不趁手。
这几日他总是待在逼仄的空间里,动一下都懒得动,吃的又是催人长肥的各种猪油拌饭,长肥了不只一圈,扔了这一会儿已经累得有些气喘,而还有些无知无觉的黎安歌,只当是他被贺楼玉气的。
等他把东西都扔的差不多了,贺楼玉才一脸可惜地叹口气:“既然黎公子不喜这些,那就都收拾了吧,往后也不用再送过来了。”
下边的人听了应着就把东西都收拾出去,黎安歌一屁股坐在床上,斜着眼看向外面,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发怒,尤其是对上贺楼家兄弟,而其中以贺楼玉为甚。
当初以为凤舞看上的是贺楼玉,他心里不愤,明明是他的女人竟然看上这么个无赖,如今终于弄清看上贺楼玉的是若汐,他心里依然不愤。
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是把若汐也当成他的女人,凤舞嫁了他,若汐当然也是要陪嫁的,更不要说若汐的相貌气质比凤舞还要好上一筹,若不是凤舞有个了不得的师傅,他不敢做得太过,一早就对若汐下手了。
可如此不但凤舞没等他得手就被毁了,连若汐都嫁了贺楼痞子,他反而成了阶下囚,越想越是气。
若汐本来对黎安歌就没有多少好感,自从定亲后他对凤舞就花言巧语没一句是真心的,无非就是想哄凤舞为他出力。
为了凤舞的面子,虽然府里没有姬妾摆着,可就若汐所知,通房丫头可是不少,在外面也有一堆的相好,还时不时对她动手动脚,这人除了嘴甜根本就不是个良配。
偏偏凤舞就吃他这一套,到后来那么洒脱的一个人生生为了他变成个小妒妇,若汐劝也劝过,主意也想了一堆,但凤舞不看开,她也没有办法。
甚至凤舞还从先生送的书里找了一个能看懂一大半秘方送给黎安歌,结果黎安歌竟然连猜带蒙愣是把福寿膏给制了出来。
见他用福寿膏赚来大笔银两,在皇上面前越来越得信任,凤舞既后悔帮他害人,又为能帮到他而高兴,尤其是自从得了福寿膏的方子后,黎安歌更是对凤舞千依百顺,无非就是想要哄凤舞再拿出些什么给他。
可他又哪里知道福寿膏的方子是凤舞唯一能看得懂的,虽然若汐学成之后,也把一身所学教了不少给凤舞,但凤舞天生就不爱这些,只是挑着感兴趣的学了一些,在她看来反正有什么不懂就问若汐。
虽然她学的这些就已经够唬人了,可人心都是不足的,所以,在从凤舞身上没有再得到有用的东西后,黎安歌便默许了身边女人对凤舞下手的行为,给她一个教训,也让她知道他不只她一个女人,若不乖乖地给他出力,他也不缺女人。
只是没料到那些女人下手如此歹毒,竟然用了这样的一种既无解,又毁容的剧毒,生生把凤舞的好容貌给毁了。虽然凤舞也杀了那些下手的女人们,可对着这样一张脸,黎安歌也真是倒足了胃口,以至于凤舞要毁婚约时他犹豫着没答应,凤舞要带人出去散心他却没反对,结果凤舞就飘洋过海来了渭城府。
等凤舞走了,他被人提醒着才想到,若是将凤舞娶进来,凤舞一旦毒发身亡,凤舞的一切不都是他的了?就算凤舞一身所学他学不到,但这些年凤舞总有些好东西留下吧。
而黎安歌想到最关键的却是,凤舞身边那个看起来就可口美味的丫鬟,凤舞虽然变丑了,可这丫头长得好啊,他也不算亏了。
结果在听到凤舞是来渭城府找贺楼玉了,黎安歌带人追来,想着以未婚夫的身份定能让凤舞回心转意,结果人没找回去,反而把自己给扔在这里。
他是料想到以他的天下皆知的秘密身份,宁远王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如何,却完全没料到他会因为没银子付饭钱这种丢人的借口被扣押了,只能等着江蒙国派人送银子来赎他了。
可这样即使被赎回去,人也丢完了,别人或许不敢说什么,但那个可恶的国舅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嘲讽他。
从前他仗着卖福寿膏赚银子,也没少嘲笑不学无术的国舅,如今国舅逮着机会,会放过他吗?
若汐见到这样的黎安歌,虽然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看着也人五人六的,可一瞧他那张油光锃亮的脸,就觉得倒胃口,之前对他的恨也是因为小姐而起,既然是小姐恨的人,那就让小姐来报复好了。
只是如今小姐的身体都是一口气硬撑着,若是让她了了心事,又怕她会安心地去了,就是想让小姐亲自报仇,也要等最后的时候再说了。
若汐示意贺楼玉不要再跟黎安歌费口舌,带人扬长而去,留下在里面恨的牙都痒痒的黎安歌,恨不得吃贺楼玉的肉,喝贺楼玉的血。
当送饭的过来,见今儿不但有香喷喷的猪油拌饭,上面还有一层红通通、油亮亮的红烧肉,这些日子吃油腻吃的很习惯的黎安歌,吃的那叫一个过瘾,简直就是把那红烧肉当成了贺楼玉在咬。吃完一碗又伸了碗再要一碗,看他的人乐颠颠地给盛了,还不忘给他端了一碗大骨汤来,让他顺一顺,免得太干吃不下去。
黎安歌吃的还算满意,比起江蒙国关押犯人的伙食,大衍国可厚道多了,除了最初两日每天只有一碗能看见碗底的粥,后来每天都是猪油饭管够,为了怕他腻味吃不下,还能配上一些下饭的小菜和好喝的骨汤,虽然比不得他之前在庄子里吃的好,至少比一般的犯人好的太多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大衍国人对美食真有一套还是怎么的,他就觉得这每天三顿不换样的猪油拌饭就是这么好吃呢?简直是比他从前在庄子里吃的美味佳肴还要好吃。
黎安歌只觉得猪油拌饭美味非凡,好像这辈子只吃猪油拌饭就足够了,却不知虽然王爷和王妃没有吩咐,但对黎安歌用福寿膏赚不义之财的举动恨之入骨的卫兵们可没想轻易饶了他。
虽然只是简单的猪油拌饭,但做饭用的水可是煮过罂粟壳的,真以为这种害人成瘾的东西,只有他黎安歌会使吗?其实早在他把福寿膏卖到渭城府,又让人用罂粟壳做汤底时,王妃就已经跟他们说过福寿膏是什么东西了,如今刚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是之前黎安歌他们在庄子里吃的东西也都是加过罂粟壳,只是份量少只能让他们觉得东西好吃,却不会成瘾,等他们慢慢习惯之后,猪油拌饭里可是加足了料了。
而黎安歌因为知道福寿膏是害人的东西,对于从他手里出来的东西,他是从来都没试过,甚至连闻都不肯闻一下,竟然连吃了这么久的罂粟壳饭都不知道,还吃的不亦乐乎。
转眼到了七月底,江蒙那边终于派人过来送银子赎黎安歌回去,一见是老熟人,自然而然就安排到了庆生的庄子里,对于许久不见的老实人,国舅一看就乐呵呵地过来拍着庆生的肩头,“庆生管事,这回我来大衍,除了要接回那个人,还要跟你买大量的王府家酿,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庆生听了大喜,“国舅放心吧,如今王府家酿虽说还是不多,但国舅是老交情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有银子,这事我就一定给国舅爷办好。”
国舅当然不差银子,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这次他带了二百多万两银子过来,除了一百多万是赎黎安歌的,剩下的都换成酒带回去。
在大衍国王府家酿贵的离谱,到了江蒙国就更贵得没边了,就是这样,这酒还是供不应求。
黎安歌靠福寿膏赚昧心钱,他国舅爷就靠王府家酿赚个辛苦钱,比起来,他这心里安稳,也不怕半夜吓醒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