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正说着话,外面却突然传来了竹韵的声音——
“大公子,小姐。老爷和轩王爷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
“轩王?”牛莎莎一听这称呼就火大。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袖子一挽,拽着两个小拳头就气冲冲的大步朝外走去,那风风火火气势汹汹的模样,俨然一个刚放出笼子的母老虎,把个不明所以俊美沉稳的牛辉顿时惊得一愣一愣的。
你丫的,我正想找你个王八蛋呢,你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院子里,几棵硕壮的桂花树开得正盛,馥郁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倒显得与这个院子的名字相得益彰。那一簇簇金黄的小花朵,聚集在叶片下,犹如无数只蝴蝶,微微张开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动。
披头散发还没梳妆的牛莎莎刚怒气冲冲地走到院子里站定,就见牛丞相一身朝服陪着轩王一起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旁边还有着一个老太监。
那老太监五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的有些富态。他手捧一卷明黄圣旨,神色倨傲,就连牛丞相走在他的身边好像都点头哈腰的,甚是恭敬。
“莎儿,今日可好些了?没事了吧?”刚走进院门,牛丞相就关切地问道。
“爹,女儿已经没事儿了。”牛莎莎嘴角上扬装着淑女的样子回着牛丞相的话,杀人的目光却狠狠地扫在了轩王身上。
“莎莎妹妹。你真的没事了?”虽然牛丞相一早就派了人去轩王府禀报,轩王已知道了牛莎莎的情况,但看到昨日在郊外被自己一棒打死的牛莎莎就活生生的站到那里,还是不免惊在了原地。
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折扇在手上一敲,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抹惊喜来,“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你昨天可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坏了。”那笑容依然温润得犹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
牛莎莎本以为轩王看到她会惊慌失措,或者会对自己昨日的行为多多少少表现出一些悔意和歉意来,再不济也应该有个撇脚的解释,却不想他居然那么稳得住,根本就跟没事人一般,仿佛昨天那一棒根本就不是他所为,而是牛莎莎的幻觉。
牛莎莎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她以为自己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这王八蛋才是无耻的祖宗。
尼玛,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牛莎莎心头的怒火眼看着就要演变为实质。不过——
对付耿直坦荡或凶恶粗暴之人,直接打骂或者杀了便了事,可看轩王瞬间就能入戏表演且演得淋漓尽致的功夫,显然就不是这一类人。很明显,轩王是个装逼牛人,对付这一类人就必须要以牙还牙,采用阴柔而不显山露水的法子。
何况,对方还是个王爷,她总不能上来就把人家一刀杀了,以泄心头之恨吧?
猛然间悟到了这一点,所以,牛莎莎倒冷静下来了,即使怒火冲天依然冒着被憋成内伤的危险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嘴里凉飕飕地咬出两个字,“是——吗?”然后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甚是优雅地向他走近。
盯着巧笑嫣然步步走近的牛莎莎,轩王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握着扇子的手狠狠收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牛莎莎的笑阴森森的,再配以那披头散发的造型,看上去仿如暗夜鬼魅。
难道以前的事情她全部想起来了?但是不应该啊,就算那一棒没打死她反而让她因祸得福清醒了,但以前的事情都是属于傻子的记忆,她清醒了,记忆就应该从现在开始,不应该想起傻子的记忆才对啊。
轩王一时猜不透,心里不免发怵,脑子里已在快速地搜索着应付的说辞。
这时,牛辉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院子中冲众人施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高公公,爹。”
“诶?牛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牛辉的出现,轩王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立刻转到了牛辉身上将话题岔开,不再看那让人猜不透的牛莎莎。
“下官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给爹请安就听说妹妹出事儿了,所以就先来了这里。”说完,身子又转向牛帆深深鞠了一躬:“儿子就在这儿给爹请安了。”
见到牛辉回来,牛帆甚是高兴,一双老眼笑得皱纹打堆。“辉儿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丞相府大喜啦!你妹妹落下山崖不死,命大福大,而且现在也不傻了。皇上已确定了你妹妹和轩王的婚期,这不,特意派了高公公来传达圣上的旨意。”
“太好了。”
牛辉很高兴,牛莎莎却惊呼出声——
“什么?”
已经确定了婚期?那圣旨的内容就是宣布婚期的?牛莎莎柳眉微皱,狠狠剜了轩王一眼。她就是嫁给一只蟑螂,一辈子恶心到死,也不会嫁给这个一肚子坏水儿的“装逼牛人”。
轩王并没接收到牛莎莎的这一瞪,他的眼神停留在牛帆父子俩身上,见他们俩都因为婚期的确定而高兴不已,那双狐狸眼滴溜溜地一转,嘴角弯起,立刻讨好地接过了话题:“是啊,莎莎妹妹,父皇听说你跟本王一起出去出了事,深感不安,特意派高公公代圣驾过来看望你,并且传达圣旨。”
闻言,那个高公公上前两步抱着圣旨朝牛莎莎微微弯了弯腰,扯着尖细的嗓子施礼道:“杂家见过牛大小姐。”
“高公公你好,劳公公挂心了。”牛莎莎敛去面上的情绪,朝高邑微微福了福身。
“牛大小姐客气了。杂家受皇上差遣来看望大小姐,见大小姐安然无恙,杂家也就放心了。”高邑说着转头向身后喊道:“都抬进来吧!”
院门外,立刻有十几个宫女太监抬着箱子捧着托盘排列整齐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