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火,牛莎莎的心里也不平——
该死的格格巫,居然敢骂我是俗人。
牛莎莎痞痞地扯了扯嘴角,踱步过去拿眼神斜剔着白苍,挑衅地冷哼一声,“请问这位大叔今年贵庚啊,还有那个能力出来泡妞吗?就算泡妞也别光会说好听的啊,这沐姑娘琴声里的不足是明明就摆在那儿的,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马屁就能遮掩得住?”
“放肆!”
那白苍其实不过也就三十岁上下,被牛莎莎这一贬损气得顿时目露凶光,他身后的一帮随从也一窝蜂地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瞪着牛莎莎。
说不赢就想以多欺少,牛莎莎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冷冷一笑便装作没看到那一帮围过来的随从,只把眼光盯在了沐妖妖身上,看她如何说法。
见号称“牛叉叉”的翩翩佳公子真与白苍杠上了,小白脸姚远一桌的几个公子哥脸上个个都露出了兴奋之色,那模样像是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他们立刻就打起来才好。
大家都是来这里消费的上帝,沐妖妖自然不愿看到上帝为她发生冲突,继而影响千娇楼的生意。
所以,她看了牛莎莎一眼,故作谦虚地微笑道:“正所谓忠言逆耳,妖妖倒真想知道这曲子里有何不足,烦请牛公子指点一二,也好让妖妖长些见识,改进完善。”
牛莎莎哪里会看不出沐妖妖根本不是虚心请教而是在打圆场,不过,只要能从格格巫的手里抢走花魁,她也不介意,就好心指点一二吧。
“沐姑娘,既为不足,则必有明显之处,稍微留心,便不难听出。”
沐妖妖不服气的昂了昂头,“还请牛公子赐教。”
懒得去理会沐妖妖话里的轻视味道,牛莎莎道:“赐教不敢当。不过,我这个人从来不干没好处的事,若在下能指出姑娘曲子里的不足,那……沐小姐可愿赏些彩头?”
沐妖妖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起来:“既然是出来寻找乐子,彩头自是少不了的,只是不知道牛公子想要什么彩头?”
牛莎莎挑眉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沐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哦?是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嗯……这个……呵呵,我现在不会说。”牛莎莎笑得志得意满,一副摆明了吊人胃口的模样。
“可是……”沐妖妖甚是为难,不敢随意答应下来。这牛公子一脸痞笑,一看就知道不会提出什么好事来。
“不行!”那白公子站出来大声道:“沐小姐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哪是你这臭小子能亵渎的。”
“亵渎?”牛莎莎笑着睨了白苍一眼,“白公子,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说我是亵渎,那你的那些小心思对沐姑娘来说就不是亵渎了么?”
“你……哼!”被牛莎莎一句话戳中要害,白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实说,千娇楼是什么地方,他的心思又能纯洁到哪里去?
倒是小白脸姚远那一桌的几个公子哥见他们俩人真的杠开了花,个个心里高兴,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牛莎莎。
见沐妖妖仍是在沉思,牛莎莎嘿嘿道:“怎么?沐小姐害怕了?”
“不,小女子愿闻其详。”
“沐小姐请放心,绝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龌龊之事。”
牛莎莎笑得不怀好意,沐妖妖心里真的有些害怕,但面子上还得端着,她妩媚一笑,身体轻扭到牛莎莎身边,在她耳边轻轻道:“只要能让妖妖心服口服,妖妖便如公子所愿。”她含笑望着牛莎莎,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是在警告牛莎莎最好别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来。
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沐妖妖竟然答应了这个翩翩少年的要求,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翩翩少年年纪轻轻能懂多少,不过是逗逗乐,说说罢了,真要挑出沐妖妖的毛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公主,这沐妖妖的曲子真的还可以再提高吗?那个下流胚子话说的这么满,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二楼包间里那个小厮轻轻问坐在旁边的绝色公子。
绝色公子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且看他怎么说下去吧。”
楼下大厅里,牛莎莎对沐妖妖警告的眼神视若未见,只拱了拱手,“如此一来,在下就不客气了。”
沐妖妖娇笑道:“悉听公子教诲。”
牛莎莎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沐小姐技艺极为高超,这点在下并不否认,但正是因为这点,也极易走入误区。”
沐妖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在聆听他说的话。
牛莎莎环视四周,见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凝视自己,等待着自己的下文,这才满意一笑。
问道:“沐姑娘可知道此曲是谁人所作?又是在何等心境下所作?”
“此乃本朝名儒大家顾夐所作的《诉衷情》,在本朝广为传唱,至于在何等心境下所作……”沐妖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答不上来了。
这样的结果在牛莎莎的预料之中,就像现代的流行歌曲一样,只要觉得好听都可以传唱,甚至一夜之间就能通过网络或电视以及其他的渠道红遍大江南北,但是又真正有几个人能知道作者创作词曲时的心境和创作背景呢?
不过,好巧不巧,关于这一曲《诉衷情》,对于读书时就背过不少古诗词的牛莎莎来说还真就知道。
“呵呵,那就让在下来告诉沐姑娘吧!”牛莎莎挑衅地睨了白苍一眼,接着说道:“这首《诉衷情》的词牌名叫做《诉衷情。永夜抛人何处去》,顾夐所作的这一首闺怨词,是站在女主人公的角度以口语式的内心独白,揭示了作为一个闺中弱女子被负心人所折磨而带来的心灵创伤,主人公怨中有爱,爱怨兼发,心情极为复杂。而沐姑娘过于注重技巧了,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无法将自己的感情溶入其中,空有靡靡之音却难以润人肺腑,更是难以表达出曲中之意境。”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唱曲,完全是出于公式化,怎么可能有真情实感,又怎么可能花功夫去参透曲子的意境?牛莎莎虽是胡猜,却也不无道理。
“再有,沐姑娘的曲乐过于单调乏味。单凭一支古琴,即便是万年之木,却也奏不出两种声音,若能结合其他乐器,相互配合,则必能韵律丰富,琴瑟和谐。”
牛莎莎不是空口白牙,而是根据现代乐队电子配乐的经验所言,自然也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