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够了,够了。”
老鸨其实很想说你们继续打,继续打,打到尽兴为止,反正打完了能赔钱就是了,但瞅了瞅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这火上浇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摆平了的老鸨,牛莎莎轻蔑的眼神飘向那几个随从。
这时,被打趴趴下的四五个随从也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他们一见眼前的情景,面上都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不过才转眼之间,他们的主子就成了人家的人质了。
“你们都愣在那干嘛?来啊。如果你们不想玩,本公子可就不奉陪了,拜拜。”
牛莎莎见好就收,冲竹韵使了个眼色,那竹韵也是个来事儿的,顺着那眼色立刻就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见竹韵到了自己身后,安全了,牛莎莎这才抵着白苍的脖子押着他一步步向大门口退去,而那些随从不敢掉以轻心,也保持着防备之势一步一步紧追着牛莎莎的脚步。
一位高个子男人被一位个头不足他肩头高的小个子男人胁迫而退,而几个施救者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场景看上去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可只有那几个在场的当事人才知道,这并不好笑,因为只有他们才明白这小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强悍。
“站住。你们要再敢过来,可就别怪我——嗯?”到了千娇楼门口,牛莎莎一声冷喝,右手上猛的加大力道,瓷片的尖角斜挑着刺进了白苍的脖颈,一抹鲜红立马像小蛇一般蜿蜒流下。
那大鼻子白苍感觉到了喉间的疼痛和死神的临近,吓得脸色煞白,开口大叫,“别,都别过来。”
主子发了话,那些随从乖乖将脚步定在了千娇楼的大门口。
牛莎莎对他们的言听计从很是满意,邪笑着继续押着白苍一步一步后退。
拐过一个弯,直到距离千娇楼有一些距离了,牛莎莎才一巴掌挥在白苍的耳根下将他向前猛地一推,白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趁着这个空挡,牛莎莎抓了竹韵的手就是一趟子狂奔,直接溜了。
虽然没有一步一步地跟着,但白苍的随从还是转眼间就赶了过来。从地上扶起被一巴掌拍懵的白苍,一个个使劲儿地道歉告罪。
白苍好一瞬才终于清醒过来,发疯似的狂喊了一声,“追,无论生死,一定要给我抓到这个臭小子——”
牛莎莎不是傻子,她跑的是反方向,在外面东绕西绕的狂奔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了丞相府。这具身体的底子不济,加上竹韵也是一个没练过的女儿家,跑不快。到了丞相府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唉,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锻炼才行啊!
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过了子时,丞相府里除了巡逻的侍卫,其余的人基本上都歇下了。牛莎莎领着竹韵从后门翻门直入,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还好,没有被牛辉发现。
但牛莎莎没有察觉的是——竹韵到现在为止,那脸上的惊恐都从来没有卸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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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牛莎莎在千娇楼寻欢作乐,打架斗殴,另一边的轩王府里却是乱成一片——
轩王府的正厅门口,今日跟随轩王一起出去的几个随从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个个的额头都浸着冷汗。
他们的面前摆着一条尺宽的长凳,一个随从正趴在长凳上,牙关紧咬,扁窄而重的家法木棒一下一下地落在那人的臀部上,发出“啪,啪,啪……”的规律而惊心的闷响。
轩王府的官家是个精瘦的老头,他手拿一根竹条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挨打的人臀部的衣料渐渐浸出了斑斑血渍,他才挥了挥手中的竹条,冷哼一声,喝道:“下一个。”
那挨打之人显然是已经晕了过去,两个侍卫得令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他耷拉着脑袋被拖着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又被两名侍卫架着换了上去。
“罗管家,冤枉啊,我们冤枉啊!”那人挣扎着大喊,喊出的话音嘶哑中带着绝望,显得有些竭斯底里。
他们今天中午正在醉仙楼的一楼吃饭喝酒,忽然有个小男孩舔着冰糖葫芦走过来递给他们一张纸条,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他们脸色刹变,不待主子召唤他们立刻就冲进了二楼的富贵厅包间里。
可是——
包间里,桌子上的饭菜一片狼藉,主子卷缩着倒在地上,浑身青紫,整个头部肿得犹如猪头似的,而邀请主子一起用膳的丞相千金牛莎莎却已不知去向。他们全都当时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手忙脚乱地将主子抬回王府,主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许走漏任何一点风声”,只差了罗管家去叫太医来诊治。事态虽然没有扩张,但他们知道,他们的一顿责罚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但是他们冤枉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忙乱之后,这几个随从之中有聪明之人已经料到了这事可能与不知去向的牛家千金有关,但主子已下了严令,他们就算有所猜测却没有任何人胆敢随意乱说。
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胡言乱语,就算躲过了主子的惩罚,他们也躲不过相府的责难。
他们伺候的是皇族,身上的责任非同一般,罗管家从轩王封王后独自分府居住开始就在王府伺候,他深知这一点,下手又怎会留情?万幸的是——太医说,王爷虽然浑身青紫,但都是皮外伤,未曾伤及性命,否则……
罗管家实在不敢去想“否则”后面的内容,那是他们全王府所有的奴才加在一起都承担不起的后果。
王府太大,几个随从挨板子的声音和呼天抢地的喊冤声丝毫传不到后院。
此时的王府后院。
装饰奢侈华贵的大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几个太医和丫鬟战战兢兢地穿梭守候在轩王的梨花木雕花大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轩王躺在宽大的梨花木雕花大床上,露在锦被外的头被包扎得犹如木乃伊一般,只能看到一双狐狸眼和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
那一双曾经滴溜溜转的狐狸眼现在却空洞无神地望着轻纱帐顶,床边的椅子上,牛芊芊手捧一个精致的小瓷碗正一勺一勺地往轩王的嘴里喂着黑呼呼的汤药。
望着床上失了人形的轩王,牛芊芊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