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二夫人的逸翠园里。
牛芊芊不负牛莎莎所望,支开所有的下人后第一时间就将牛莎莎的话一句不漏地转达给了邱若水。
邱若水大惊。
“她竟然想起了银耳羹的事,还怀疑到了我们的头上,怎么会这样?”说着,邱若水一屁股落在椅子里,面色颓然,原本为牛芊芊未婚就先*的事情操心憔悴的身体此时更是哆嗦个不停。
儿子的事情没办好,女儿又*了。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一双儿女怨愤地望着她,指责她连个正室的名分都没有,骂她无能。她仿佛看到整个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就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牛莎莎不应该知道这些的。那时她还小,那个负责送银耳羹的嬷嬷已经被自己找机会偷偷弄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牛鸿都不知道,牛莎莎又怎么会知道?
不,不会的,牛莎莎一定是在找借口恐吓自己,好让自己放弃正位之争,放弃儿女的前途。哼!她想得倒好。
邱若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娘,那贱人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牛芊芊怯怯地望着闭目靠在椅背上的邱若水,心里想着牛莎莎没来找她们的麻烦,照她说的那样和睦相处其实也不错。只要牛莎莎不争抢,她照样是相府的二小姐,照样荣华富贵。
牛芊芊话还没说完,邱若水就睁开眼来打断了她。
“你说什么?你以为她会那么好心?”
“她是这样说的啊,而且她都知道了,这些天也没来找我们啊。”
“她说的你就相信。你就心软了?你知不知道那么多人都听见了,要是传到了你爹耳朵里我们会是怎样的下场?”
邱若水“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她真不知道她这个女儿为什么会那么蠢,竟然会蠢到去相信那个贱人的话。早知道她就不该让牛芊芊知道当年那件事情。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牛芊芊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还能怎么做,除掉她是唯一的选择。娘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你爹都没有要把我扶正的意思,娘只能靠你们了。”邱若水说着,上前两步扣着牛芊芊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芊儿,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这不是为了娘,而是为了你和你哥。娘做不做正室都无所谓,但不除掉她们兄妹俩,你们兄妹俩就永远出不了头,就永远都是庶出。懂吗?”
“我知道。娘,我错了。”娘说得有道理,就算牛莎莎与她和睦相处不与她争抢又怎样,庶出的帽子让她们兄妹俩在外面还是低人一等。牛芊芊眼眸半眯,眼里闪着阴寒的光。
她必须要比牛莎莎强,必须要过得比牛莎莎好。
“芊儿,你给我记住,你比那贱人聪明,容貌也不比她差,她能拥有的你凭什么就不该拥有?”
“对,凭什么我就不该拥有,凭什么她赐婚轩王不成又赐婚晋王,那晋王爷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说不定将来还能做皇上的。”牛芊芊一脸的委屈样,看得邱若水直心疼。
“当皇上那倒不会,自古以来立储立长,晋王上面不是还有太子么。只是,皇上自来喜欢晋王,牛莎莎要做了晋王妃,这事……”
“娘,都说妾室生的将来就只能做妾,可我心不甘,我一定要嫁给轩王做轩王妃,到时候大家都是王妃,看那贱人还怎么得意。”牛芊芊的一双拳头渐渐握紧,眼里迸射出无边的恨意来。
听了牛芊芊的话,邱若水的眼泪夺眶而出。
“妾室”两个字一直是邱若水的痛。在这相府里,虽然事事都是她在做主操办,实际权力跟正室没什么区别,但那仅仅是在丞相府里,出了相府,别人还是会叫她“二夫人”,还是会用看妾室的眼光来看她。就连皇上赐婚也只想得起正室的女儿,何曾想到过她的女儿。
“芊儿,娘亲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邱若水心疼地将牛芊芊揽入怀里,泪水流淌的双眼慕地一寒,“你不是已经和轩王有了夫妻之实,轩王也已经答应了请求皇上赐婚么,娘有办法让你一直稳居正妃之位。”
邱若水的话让牛芊芊斗志再起,她立刻抓着邱若水的手摇晃起来。
“娘,你说的是真的?皇上会同意让我做轩王的正妃?”
看到牛芊芊的模样,邱若水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对轩王上了心。
邱若水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为了女儿的锦绣前程,邱若水咬咬牙,心里生出一条毒计来。牛莎莎,既然你知道得太多,挡了我一双儿女的富贵路,那么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邱若水在牛芊芊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冬节的时候,她不是也要进宫么……”
听了母亲的话,牛芊芊捂着嘴叫了出来,“啊?娘亲,这,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双管齐下才可保万无一失。”邱若水阴测测的一笑,“我现在就写信,你到轩王府去交给轩王,我想,他也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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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大庆王朝军营的演武场上。
华天佑正在演武台上与人对练。
他一身紧身窄袖长衫,显得英武有型,与对方交手的过程中不断地重复着顶、刺、挡、抹几个动作。他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那日牛莎莎在常胜坊里演示过的动作,出手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怪异,让正与他对练的对手应接不暇。
百里擎天坐在观看台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悠闲地看着场上的对练。见华天佑的招式虽然越来越狠戾却都是虚招,并没有实实在在地招呼在对手的身上,百里擎天渐渐皱起了眉头。
华天佑赤手空拳而对方用剑,华天佑在演武台上身形翻飞,亦攻亦守,始终重复着那几招,既可以攻击到对方却又让对方近不了身,就像是在逗着对方玩儿似的。
直到筋疲力尽,华天佑才一脚将对方踢下了台,结束了这场对练。
华天佑满意地笑了笑走下台去非常绅士地伸手扶起对方,“没摔着吧?”
“我没摔着,才几日不见,没想到华参将的武艺是越来越精进了,小的根本没法抵挡啊!”对方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恭维道。
“哪里,哪里,是兄台承让了。”
华天佑与对方客气了两句后笑着朝观看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