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不解风情呢?
的确,从在溶洞里发现了这批“宝藏”以后,牛莎莎的注意力几乎就全在这些宝贝之上。
因为这些宝贝对于牛莎莎来说非同小可。
看看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就知道,有狙击步枪、微声手枪、有行军水壶、夜视镜等等,反正就是一个特种兵身上应该配备的所有装备基本都齐全了。
作为特战队员出身的牛莎莎,对于这些现代武器她本身就很喜欢,再加上现在是什么东西都落后的古代,面对即将即将到来的战争,这些来自于她那个时空的武器就显得更加珍贵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那两位打斗的特种兵是怎么穿越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已经被埋葬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溶洞里阴暗潮湿,让那些武器都有些锈迹斑斑了。
关于军队的调整和安顿自然有百里擎天那个主帅去操心。牛莎莎到驿站一安顿下来,沐浴之后就开始研究这些宝贝,好在虽然那些武器和基本设备面上看着已经锈迹斑斑,但各种性能还没受到损伤,修正维护之后就跟新的一样。
有了这些武器,牛莎莎的心情是兴奋难耐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用这些武器在古代的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场面,甚至有一个完美的计划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形成。
而百里擎天心里虽然不爽,还是耐着性子和牛莎莎说了一会儿话后便领着华天佑一起回去休息了。毕竟,坠崖大难不死又行军了一天,大家的精神都需要好好地轻松一下了。
夜深人静,除了值夜巡逻的兵士,整个汉城驿站的将士们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夜幕高举,月黑风高便是杀人夜。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里有人却在酝酿着另外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大庆皇宫,东宫主殿——
经过半个月的修葺,东宫主殿的房顶被手雷炸坏的地方已修缮完毕,恢复了往日的的金碧辉煌,又构成了厚重而肃穆宫殿群中必不可少的一道恢宏的风景线。
与太多的夜晚一样,周围的宫殿群都陷入了墨泼一般的夜色之中,而此时的东宫主殿里还丝毫感受不到夜晚的深沉。
丝竹声声中,红袖飘舞。
大殿里的乐师们正在演奏着著名的古乐《阳关三叠》,几个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大殿的中央翩翩起舞。
自从一个月前百里擎天作为主帅带领大庆朝几万军队北上之后,没了百里擎天那尊煞神的威胁,而永平帝每日的注意力又全都用在了堆积成山的朝政和北狄的战事之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没有了猫的约束,自然就是老鼠的天下,这东宫夜夜笙歌的景象更是变本加厉。
“苏煜,兵部有没有接到奏报,晋王的兵马已经到了哪里?”太子百里擎苍明明在对着苏煜问话,可那目光却一直。盯着怀里抱着的妖冶女子,那目光极是猥琐,一抬手,便将酒杯里的酒水喂到了那女子的嘴里。
那打扮妖冶的女子正是太子最宠爱的舞姬——卿儿。
那卿儿也算是太子的心腹之一,遇到这样的场合,太子从来都不回避于她。
大殿之下的苏煜也正在与一名歌姬调笑,一听太子问话赶紧站了起来,拱手答道:“回太子殿下,今日才刚结到军驿传来的消息,晋王大军已过了济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怕是已经抵挡汉城。”
“汉城?”太子微微一笑幽幽地转头看了过来,“汉城在什么地方?还有多久他们才能到达青州?”
除开风月之技,太子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严格的说来,他连行军打仗的地图都看不懂,连青州具体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全凭了永平帝对他母妃的宠爱,以及他母妃好算计笼络的本事,为她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
有那些朝中重臣为他出谋划策,太子这个位置他倒也坐得高枕无忧。
这时,一名五品穿五品朝服的的太子、党站起身来,答道:“回太子,汉城距离青州不过几天的路程,若是晋王爷在汉城不做逗留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赶到青州过年。”
百里擎天带领大军北上已经一月有余,现在已是大庆新历的二月初,距离过年也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了。
那苏煜也翻着白眼儿算了算日期,然后点头,“回太子,张大人说得对!正是这样。”
一听说过年,太子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一抹冷笑,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杀气,“过年?哼,他们还能过年吗?”
捕捉到太子嘴角的冷笑,兵部尚书苏煜背脊上没来由的一凉。
太子殿下的长相本来就够奇特的,他更是害怕看到性格阴鸷的太子脸上出现这样让人摸不着底的笑容。每次看到这样的笑容,他就会忍不住打个寒战。
他与太子蛇鼠一窝,替太子殿下跑跑腿倒不怕,他怕的是终有一天这样的笑容会冲着他而来。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苏煜吃不准太子的想法,偷偷瞄了瞄坐在对面的镇远侯试着问道。那言语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镇远侯的面上似乎并没有像他那样的不安,还在一个劲儿的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喝酒喝得逍遥自在。
“呵呵。”太子又是两声冷笑,说道:“皇后娘娘独霸后宫,本太子的母妃却还在冷宫。晋王远在边关,他们想要过年,没那么容易。”
呃——
苏煜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说什么皇后娘娘独霸后宫,这么多年来,他觉得一直应该是亦贵妃在霸占后宫才对吧。
“那,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做呢?”这时,正在悠闲喝酒的镇远侯抬起头来问道。
太子转头睨了他一眼,嘴角的阴笑不减,“侯爷,本太子曾经听你说过,那青州属关外,是北寒之地,是吧?”
镇远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镇远侯的点头认可,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继续说道:“如此甚好。本太子虽不才,但也听说青州等地每年过冬的物质大部分要靠中原运送供给。本太子这么说,两位岳丈大人可明白了?”
“嘶——”
整个大殿里充斥着悠扬的婉转的乐声,可似乎也掩盖不住那突然响起的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朝堂之上打滚儿之人,他们个个精明,又怎会不明白太子的言下之意?
两军交战的主角是人和战马。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皇上对这举足轻重的一战,甚是看重,户部对此更是早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虽然押送粮草由兵部负责,重要的环节都掌握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上,可断送粮草这么大的事儿,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
所以,太子殿下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太子、党都心神慌乱地将目光看向一边,不敢与太子对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太子一个不小心就将此等重任安排到他们的头上。
人家是太子殿下,只管坐在高位上发号施令,但真正要去执行跑腿的却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拉出去顶着的也是他们。
此事非同小可,他们谁也不愿去当这个出头鸟。他们甚至想要定下心神来专心观看歌舞,做出一副根本就没有听到太子之言的样子。
可他们已经听到了这样的话,那心神早已不在歌舞上,那砰砰直跳的心也怎么都定不下来。
对于品阶稍低位子坐得远的官员来说,他们可以装作没有听到太子的话。但镇远候和兵部尚书两人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大人,那位子就在太子的面前,不管怎么装都装不到他们俩的头上。
镇远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那白花花的胡须随着他下巴的抖动一颤一颤的。
他是拥有赫赫战功之人,在战场上他抛头颅洒热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粮草对于一个正在打仗的军队来说有多么重要——没了粮草的供给,那将是一副多么悲壮的景象啊!
多少将士会因此魂断他乡。
多少战马会因此用于充饥。
多少边关百姓会因此颠沛流离。
多少城池为丧于敌手。
那决定的不是晋王爷一个人的命运,而是关系到整个大庆王朝的命运啊!
太子殿下,竟然下得了那样的手?
想着,镇远侯觉得刚刚饮下一口酒的喉部火辣辣的烧疼,甚至,连他那颗跳动了几十年的红心新都被烧疼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见过阴辣之人,却没有见过像太子这般阴辣之人。他竟然想让三军将士都为晋王陪葬?
兵部尚书苏煜更是瞪着眼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太子。
他知道太子这些年来想要做些什么,他也和太子一样想要为自己争取,想要在太子荣登大宝之时为自己挣来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利益和仕途,并且,他也为了这个‘高尚的梦想’在不懈地努力。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至少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走进过太子的心里,从来就不曾真正地了解他的想法。
“殿下。这,这可使不得啊!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死罪呀!”镇远侯颤巍巍地站起来,麻着头皮说道。
太子不耐的白了他一眼,那小眼睛里的光芒阴测测的,“怎么就使不得了?哼,要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
几万甚至十万将士的亡魂对他来说叫做‘不拘小节’?
常年带兵打仗的镇远候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殿下。”镇远侯压住心里的急切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然后走出自己的座位来到太子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您的目标不过是晋王爷而已,可断绝粮草那面对的是三军将士啊。”
“这个……本太子自然知道。”太子的嘴角边又出现了那种让人心里发寒的冷笑,“不过,你也看到了,皇后独霸后宫,晋王又武艺超群,本太子派出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就算是接近了也无功而返,再加上晋王与牛丞相联姻,他的身边又有了同样扎手的牛莎莎,要想除去晋王就更不可能了。这一次晋王领兵北上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本太子不抓住,更待何时?”
太子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三军将士的生命对于他不过是棋盘上的车马炮,如果输了,大不了洗盘重来而已。
“可是太子殿下,这样做就算我们赢了,也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啊!殿下万不可这样做呀。”镇远候白花花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太子眼眸半迷,带着恐吓意味地冷声问道:“不能这样做?怎么,岳丈大人害怕了?”
“这……”
镇远候顿时被噎住。
他的孙女是太子妃,太子荣登大宝是早晚的事,太子八十八拜都拜了,就差那么一哆嗦了。所以,他理解太子的心情。
他也想要在有生之年名利双收,混上一个太国丈的位子,可他是从刀光剑影的沙场上退休之人,他视那些沙场男儿为手足,他做不到像太子那般丧心病狂。
见与自己关系最为亲近的镇远候不说话,太子冷笑一声又转头看向了兵部尚书,“苏煜,你认为呢?”
“我……这……”苏煜面色为难,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用上万将士的生命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搭桥,他也觉得这样的手段有些丧心病狂。何况,太子的这般想法根本就是在给他出难题——他自己就是兵部尚书,若太子的想法一旦落实,去执行这个人物的就只有他,不会有其他的人。
皇上一旦追查起来,那完全就是在找死的节奏啊!
苏煜想着都觉得背脊上阵阵发凉。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手抱拂尘低着头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禀太子,兵部来了人,说要立刻面见苏大人。”那太监在大殿中央跪下,尖细这嗓音禀报。
太子面色一沉,大殿中的歌舞立刻听了下来,抬手道:“快,快让他进来。”
“是。”
那太监应了,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很快便领了一个身穿兵部制服的男子进来。
那男子进来看了苏煜一眼,苏煜点头,他便直接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兵部刚刚消息,说晋王大军遭遇了暴风雪。晋王殿下和晋王妃,不,和御赐将军一起在鹰嘴崖坠落山崖,现在生死不明。”那男子早就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太子的关系,所以也就直接朝着太子禀报了。
“你说什么?”太子唰地一下就从主位上站了起来,那小眼睛里晶光闪闪。
“天哪——”镇远候沙哑这声音吼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真的吗?”苏煜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有着点点欣喜。对他来说,晋王坠崖身亡就可以解了他眼前的难题。
其他的太子、党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三天两头的深夜在这里盘算,不就是想要除去晋王保太子登记么?没想到,一场暴风雪竟然为他们送来了这样的喜讯。
“呵,呵呵,呵呵呵。”太子诡谲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呃——
准确地说,他是不知道该怎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