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如果不是突然看见他，沈渐一直以为他还在遥远的藏龙岛海域呢！
他突然想起来，这家伙曾经说起过他的家世，难道千狼山就是他口中说过杀他父母，灭他全族的狼族部落？
然而神天没有给他再看下去的机会。
视线突然断开。
疯子开始不安分起来，先是低头甩开他的手，然后跳起来就是一拳。
变化来得太快，沈渐猝不及防。
拳头狠狠砸在他小腹上，将他一拳打得倒飞出去。
神天回来了！
沈渐半空中一个空心斤斗，卸去力道，双脚踩在石壁上，两腿微屈，先后发力一蹬，仿佛一支离弦之箭扑了过去。
人影一晃。
一只拳头迎上了他。
两只拳头在半空相遇。
轰！
气机激荡，整个神殿仿佛都在摇晃。
沈渐再次倒飞，身形却没有撞在石壁上，而是直接穿过石壁，飞进了另一座神殿，余势未消，一连飞过好几间神殿。
落下来的时候，他身处之处，正是那座中央那有石台的大殿。
石台上，那具金灿灿的尸体已经躺了回去。
疯子追了过来。
沈渐闪身，来到石台边，掌中已多了一把刀，不等疯子近身，刀光一闪，架在金身脖子上。
“住手。”
疯子停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他，“你不会认为你的刀能砍破我的金身吧！”
沈渐将刀锋往回拖了拖，金身脖子上多了一条浅痕，有金色液体流出。
“你可以试试看。”
疯子不敢再用言语相激，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沈渐用的刀并非镇岳，而是用真气凝结出来的刀，凝结出来的刀罡比仙兵镇岳更加锋利。
“放我离开，不然我会毁掉你的真身。”
“那是不可能的。”疯子摇了摇头，眼中又开始出现了呆滞的神色。
沈渐突然挥刀。
刀尖刺破石台上金身小腹，自后背穿出，刺入坚硬的石台，将金身钉在石台之上。
就在这时，金身睁开了眼睛，精芒暴射，瞪着他，他也在拼命扭动身子，想要从刀锋下挣脱，挣扎了几下，刀锋如生了根，纹丝不动。
然后金身躺了回去，阖上双眼。
疯子的眼神重新恢复灵动。
“除非你给我突破超然的方法，否则我不可能放你出去。”
沈渐道：“你要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你，天道桎梏，上限摆在那里，不打破这方天地，你是没办法突破禁锢的。”
疯子盯着他，忽然一声长叹，退后几步，背靠石壁滑坐在地。
沈渐道：“你的神魂已经腐朽，即使另辟蹊径，摸索出了一套‘涅盘’休眠之法，依然无法逆转天道所限，你已比仙朝历代帝王多活了上千年，难道还看不破。”
神天闭上眼，“没人想死。”
说完这句话，空气突然沉默。
过了很久，他睁眼，开口问：“找到如何重组天门的办法了吗？”
沈渐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期盼，“炼化所有碎片，或能尝试重新组合。”
神天微笑道：“这个秘密是天问告诉你的？”
沈渐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观象说的，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神天哼哼道：“炼化天门碎片！谈何容易。”
他用拳头敲了敲地板，说道：“我尝试近千年，除初祖炼化出来那块，神天大陆十一块碎片，根本无从下手。”
沈渐当然知道这座神殿，事实上就是由天门碎片垒砌，每一间神殿就代表一块完整的天门构件，而王郎带走那块，正是将所有碎片串联起来的主要结构。
他淡淡地道：“事在人为。”
神天道：“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炼化他们，等你炼化那天，自然就能从这里出去。”
沈渐道：“我也很乐意在这里，不过，不是现在，我得出去一趟，办完一些事情，自然会回来。”
神天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他眯眼看着沈渐，说道：“你即使拿真身威胁也没用，你也看得出来，本尊神魂已然腐朽，这具肉身无非就是容器罢了，你毁了他，大不了少一副强韧肉身，对我的元神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也的确是事实。
沈渐深吸一口气，说道：“恐怕我也遗憾的告诉你，即使留在此处，炼化整个天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以你现在这种情况，等不了那么久。”
神天大笑，笑得甚是凄苦，“如果真是那样，本尊不得已，就先毁了你这把开启天门的钥匙，大家一拍两散。”
得不到就毁灭！
沈渐只能摇头，根本没得谈。
神天站了起来，冷冷瞧着他，然后挥了挥手。
空气骤然凝结了一般，变得无比沉重。
沈渐身子颤抖起来，两条腿渐渐弯曲，宛然整个神殿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背上，他现在想往前走出一步也很困难。
他并没有屈服，力透刀锋。
呛！
金身像老化的瓷器，表面上出现了无数裂纹，刀光从裂纹中透出。
然后他奋力挥臂，往身后挥出一刀。
刀光笔直一线，破开黏稠如水的空气，直达石壁。
石壁变成了虚影，刀光穿透而过，直透虚空。
沈渐仿佛身后被一条绳索拉扯，扯进了刀光，直坠刀光虚空尽头。
“王郎的剑道。”
神天伸手去抓，已经晚了一步。
指尖刚接触到刀光，凌厉的刀意便将指尖削平，他竟然无法侵彻入刀光空间范围。
于是他迅速掐指，计算刀光落点何方？不承想，无论怎么计算，根本无法得出答案。
“莫非真如先祖所言，他是创世神主留下的一缕神念。”
神天之下，能在他面前隐藏天机，除非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
沈渐可没想那么多。
这些日子以来，他表面上看无所事事，实际上一直在用神识沟联神意，拆解碎片中所蕴藏的神通，这也是他找出神殿空间通道的原因，但从神殿脱困，并不是那么容易。
整个神殿便是一座几近无漏的大阵。
参悟神意之余，他一直在寻找神殿禁制的破绽，最后得出结论，只能用王郎传授的精准剑道，在薄弱点凿出一条空间通道，才有可能出去。
但他又不能尝试。
毕竟疯子就是神天，痴呆只是因为神天主要元神不在其身而已，无法保证他没有留下一缕神魂监视。
直到神天恼羞成怒，彻底翻脸。
这一刀几乎用尽了他全部力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斩出了多远多长的空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