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如水流淌,水波荡漾。
草木清馨弥漫,花香醉人。
水波流动间沈渐现身。
神隗峰顶到处都是人,都是跑过来看热闹的人。
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没人怀疑这些异象不是他弄出来。
李青崖拱手道:“祝贺滈陵仙长闭关有成。”
“哪里,哪里,只是帮这座山揭去了一层外衣,还它本来面目罢了。”沈渐打了个哈哈,他当然不会对别人说,这是观象炼化了部分自己的大腿神意,主要集中在神隗峰,山下所压抑的数万年灵元异象才会瞬间爆发。
张仙诚感叹不已,对身旁的范青空说道:“范师对草木之道深耕多年,可曾见过如此灵异?”
范空青叹道:“我要有这本事,还能在下垣混日子。”
宫素然也走出了临时棚屋,深吸着浓稠的灵元气息,笑着道:“这才终于有了点大仙家的模样。”
李青崖看着宫素然,目光闪动,揖手道:“敢问这位?”
沈渐道:“素然仙长,长留山开山祖师之一。”
……
不知几百万里外灿烂星空。
星光凝出一道身影,坠落于绿草成毯,群荫青翠的大地之上,旋即,便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来到,跪伏于星光前,五体投地,不敢举目仰视。
“可感知到东方之变?”
青色身影伏地答道:“回君上,下神有感,东方荫木复苏,远在东方仙家星域。”
白色身影道:“禀君上,下神亦感镇邪之灵亦已苏醒,只怕镇压在东方星域的邪灵已然重新回归。”
星光内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早说过他不会轻易去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君上,不如趁他弱小,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敢回来,收回自己的神躯,说明他已经找到了某种登上神位的办法,斩草除根谈何容易。”
星光内身影似乎在挥手,“该做的还是要做,你们点齐人马,攻打邻近南斗星垣,撕开缺口后,分身前往事发地,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如今仙家势力愈发强大,别太大意,真身切不可深入。”
“喏。”
……
天船刚靠上渡口,幽牙阳景便匆匆下船,径直入城,往洞庭水治府而去,顾不得欣赏城内河川纵横,白水兴波,门庭若市的光景,一步数里,展开遮天蔽地神通,数十息间,便已来到灵气最是充沛的治府门前。
船上他就向执头何四打听过,知道沈渐如今的长留山与治府关系密切,甚至垣中月府宫似乎关系也相当不错。
治府大门由两名低境修士看管。
各治管理基本遵循无为而治,除了给各山头调解纠纷,也就是由分派出的观治向各路商家收取一定税金,治安问题多由观治以下的信徒自治,治府主要管理修行者行为,并不直接插手民间事务。
因此治府前相当清静,也没人敢跑来治府闹事撒泼。
幽牙阳景刚走上台阶,便被两名修士张臂拦下。
其实治府也就是一座相对更大的道观而已,并不禁止外人进出,不少信徒来往敬香都从这扇大门进出,两名修士出手拦人,主要还是因为幽牙阳景腰带上插的那把刀,亮锐器入府,对治令不敬,也是对前殿供奉的天宫诸仙的大不敬。
“来者刀剑包裹,不得亮械。”
幽牙阳景哪管得这些规矩,扭头瞪了眼这位修士,这人一下蔫了,晃晃悠悠退了几步,背贴朱门滑坐在地。
他也属于过天门受益极大之人,毕竟修行的是神道,更开阔的天地星辰日月,完全解除了身体上的束缚,再加上空间通道中强大的雷电淬洗,此时他的境界基本可以与魔天大陆时的沈渐相提并论,只是路子稍有不同。
另一名修士呆住,左手明明已祭出宝物,身体也没僵住,就是不敢递出去。
幽牙阳景这才拘束住神通,微笑道:“我是长留山滈陵仙师的朋友,对贵宝地不熟,特来此地,请治令大人帮着指条路。”
修士这才反应过来,收回法宝,伸出胳膊把同伴搀扶起来,说道:“治令大人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守在渡口那边迎接前来参加开山大典的客人,若仙长是来参加开山大典,怎么在渡口没见到我家大人?”
幽牙阳景呆住。
下船之时,他随意看了眼方向,一步就缩地进城,根本没注意渡口有什么情况。
“长留山开山大典,你家治令大人去帮着迎客?”他简直不敢相信沈渐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自从来到这方天地,虽然不像陆燃小心翼翼,却也不敢肆意妄为,日子过得不算艰苦,总是一人身处异乡,环顾四周皆是修仙者,骨子里就有种危机感,不敢四处交友,生怕被高境盯上惹出无尽麻烦。
真他奶奶不公平。
莫非他身上带着狗屎运!
等他一念神通,缩地回到渡口,正好见一身邋遢道袍的陆燃正站在渡口阴暗处向远处张望。
再一步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陆燃虽说不像他得天运眷顾,境界攀升极快,怎么说也跨进了洞真门槛,立马一个转身,挥掌便拍了过来。
掌心符光流金,雷光粲然,竟然使出了一道极强的仙符掌心五雷。
幽牙阳景扭腰躲开:“陆老兄不认得自家人。”
陆燃五指一收,变掌为拳,将掌心雷符生生收回,惊讶不已:“你——”
“你什么你。”幽牙阳景给他肩膀来了一拳,“怎么混成了这幅光景?”
陆燃撇了撇嘴,“这叫掩护懂不懂,你不也打扮得像个江湖客,满脸胡碴子,比我又好到哪去。”
幽牙阳景一指前方治府旗招,问他:“怎么不过去?”
陆燃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天晓得是不是沈渐出了事,别人故意放消息请君入瓮。”
幽牙阳景龇牙笑道:“你怕被捉。”
陆燃啐了一口,“要捉也捉你。”
正自互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刚从一艘流霞舟上走下来,风姿绰约,一身鲜亮绣织金线法袍,道髻高挽,头上戴一顶洁白莲花玉冠,手执一柄黑白相间拂子,一身道袍制服的治令正恭敬地向她施礼。
“宫素然。”
幽牙阳景顿时感觉太不美好了,虽然他想到了沈渐混得不错,但亲眼见到连宫素然都有如此派头,再一想到这些日子的东躲西藏,不由得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