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岭奇道:“慢着,等那位姑娘把人带到指定地点,再动手不迟。”
“好。”
王郎居然没有反驳。
天下绝大多数剑修在素有剑仙之祖的回道人剑诀诱惑下,不动心才是怪事。
吸引王张那名女子修士并不普通,显然半步洞真,精通摄魂,此时她若动手解决王张,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这些人似乎没打算亲自出手。
此时的沈渐正在天幕之上密切注视,如果王张真的遇到危险,他宁愿放弃原本计划,也要第一时间出手,将对方扼杀。
不是他信不过王郎,而是吃不透对方究竟藏有多少实力。
王张被引到一处偏僻小巷,那里座落着很多院子。
这些院子跟王郎上次去的传送阵一样,外观毫不起眼,鳞次栉比,如果没人带路,哪怕天宫司天氏,也无法从中找出有问题的宅子。
女子走进一所院子,院中有树,树荫浓密,覆盖了整个天井。
等他们一进去,树荫便动了起来,如活物一般,将整个天地包裹起来。
外观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王张浑然不知,痴痴地望着女子。
王郎突然闯了进去,手上握着剑,不等王张惊讶开口,一剑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出手干净利落。
等他收回利剑,王张才倒了下去。
“不愧来自大角天栋,尚兄真够果断的。”
李岭奇也跟了进来,靠在门口,双手抱胸。
王郎盯着他,又看了眼女子,冷冷道:“这下该行了吧!”
李岭奇扔过来一只包裹,里面装着一大包灵髓,也有那卷回道人剑诀:“接下来,你最好听我们的吩咐,否则,你很可能会活不过明天。”
王郎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女子双手放在腰间,看似在把玩束腰宫绦,其实那条宫绦便是法宝,随时防备王郎暴起伤人。
李岭奇道:“我要你马上回,一旦有人登山寻仇,你提议他们飞剑传书天宫及先天、神霄……等宗庭求助,做完这些,就赶紧离开,我会安排你去见主人,他会对你另有安排。”
王郎道:“如此一来,我就成了你们随意指使的利剑。”
李岭奇道:“你还有别的选择?”
王郎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只是想让尚某死心塌地。”
李岭奇道:“不该问的别问。”
王郎瞥向两人,右手搭上剑柄,冷冷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们,这件事会不会就此了结,杀人的罪责也会落到你们头上。”
李岭奇大笑:“你凭什么杀我们。”
女子双手握着两把短刺,目光闪动,整个空间变得扭曲、模糊。
王郎的目的是调查出背后黑手,如果别人只把他当挑动垣上风波的棋子,这个诱饵将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他闪电般递出两剑。
境界依然压在洞玄。
李岭奇胸口多了个血洞,连肉身带魂魄都被一剑刺穿,他这种境界,哪怕王郎再压一境,都没办法从剑下逃生。
那女子扭曲空间的幻术砰然破碎,两把短刺轰然炸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元神卷着内丹脱体而出,夺路便走。
结果被王郎一剑刺出,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真君救我。”
毕竟是半步跨进洞真门槛的仙人,女子一对一战斗本事稀松平常,生命力还是比别人旺盛得多。
王郎衣袖一卷,将王张卷入壶天空间,一步步走向女子元神,嘿嘿笑道:“你觉得还有人救你。”
剑柄虚拧,钉入女子元神那道剑气凝成的剑锋同时拧转,痛得女子大声哀嚎。
“够了。”
院子的房间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两名仙风道骨的洞真仙人。
王郎从气息依稀判断出其中一人便是前些日与他见面的神秘人。
正主来了。
他拔剑后退,横剑胸前。
洞真仙人并未向王郎出手,而是捏出术诀,将女子元神打回肉身,再掏出几枚丹药,喂入女子口中。
另一名洞真仙人死死盯着王郎,身上术意流转。
王郎没有动,没有拦阻,过了很久才长长吐了口气,很显然,刚刚赌对了,至少引出了两名幕后人物。
现在只能见机行事,反正两人已经露脸,找出他们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女子悠悠醒转,起身告了个罪,头也不回进了屋子,一进去,便气机全无,屋子里很可能和李岭奇带他去过那间屋一样,有传送阵通往别处。
早前见过面那人这才开口道:“够狠,够果断,尚君若是愿意,加入我们,你将执掌,我们也会帮助你把打造成垣上排名前十的宗庭。”
王郎道:“你说执掌就执掌?你谁啊?”
那人道:“好说,高玄天宗大长老宋灿。”
王郎道:“不是高玄天宗。”
宋灿道:“简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想贵宗老杨宗主会很乐意接受我开出的条件。”
王郎道:“死的这个人……”
宋灿道:“会有人背锅,不用担心。”
王郎还是故意问了句:“死的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宋灿道:“垣下长留山修士,他们的山主背景极深,灵宝老祖都折在了他们手上。”
“天人也折了。”王郎把震惊表现得恰如其分。
“不然呢!”宋灿微笑,道:“若非这种对手,值得处心积虑,小心应对。”
他走上前,拍了拍王郎肩膀,接着道:“你们大角天栋的变故,也与那位山主有关,说起来,我们本就应该同仇敌忾。”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以利诱之,这位高玄大长老不去当专职说客,简直是暴殄天物。
……
王张躺在卧榻上,一脸悲愤:“早知道别人对我们不利,何不早点告诉我等?”
沈渐很无奈,只能安慰。
这家伙挨了一剑,虽说王郎出剑精准,并未伤及大道根本,只是刺穿胸膛的同时,以剑气将封闭了他全部气府,造成假死,伤终归是伤,多少还是有影响。
关键是他无法出去闲逛,也不能再参加晨华武祭。
丁冲一旁笑呵呵道:“谁叫你一个人见色忘义,都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这一说,所有都你一言我一语取笑起来。
沈渐总算松了口气,其实王张心里面倒不太计较做饵这件事,只是去不了武祭,心头有点不爽而已。
不过,他不计较,并不表示沈渐就能理所当然。
兄弟感情不是那么处的,这件事情他还是做得激进了一点。
走出屋子,南梅初雪跟了出来,依偎在身边,“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做到面面俱到,不用觉得有负担。”
沈渐把她搂在怀里,暖暖的体温让他心情好了些。
“我实在不适合做一家之主,不够狠,也不够决绝。”
南梅初雪道:“这样的你才值得大家信任,如果你是那种把利益放在所有人之上的人,身边还会剩下几个真正的朋友?”
沈渐轻抚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额头,将手放在她小腹上,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生命悸动。
“是的,我得给他们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所以他踅回房间,对李素梅和独孤说道:“上了场,遇上高玄天宗的人甭客气,给我往死里揍,王张参加不了,你们可得把一二三名全部给我包揽回来。”
“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又出幺蛾子?”
“就等着他们来,最好他们背后的天人也一并露头,这次不把这些人连根拔除,我不姓沈。”
王张一拍卧榻,大声道:“跟小爷姓王。”
……
悄然完成了宗主更替。
王郎得到了全套天遁剑诀,他与回道人有过一场问剑,当时回道人虽然压境,但其剑术剑道发挥得淋漓尽致,剑诀真假,在他眼中很容易分辨。
秘密组织聚会厅上,多了把椅子,椅背上雕有一把指天利剑。
椅子虽然排在最后,却是组织对化名尚君的王郎,表示出的最大诚意。
这个组织的背后毋庸置疑,就是天垣,准确来说背后最大的后台,正是天帝,真正的操控者则是斗部天尊,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用安插在各大祖庭中,极有潜力的人物,影响星垣发展趋势,以达到天垣斗部最终成为星垣真正的掌权者。
不止太阴一垣,基本除天垣外,多数星垣都有一个这种组织,当然组织间互相并不通气,规模也有大有小。
太阴组织以前很少出现在前台活动,明面上以前都是由灵宝一脉执行,组织只是在暗中辅助,甚至连灵宝老祖都不清楚他们的存在。
组织背后有斗部大力支持,资源可谓丰富。
像王郎得到的剑诀,接任后,宗门马上得到了混元,太一两大祖庭的合作,收入锐增,本来人心思变的宗门,一夜之间变得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但王郎真正了解的组织内幕和人员还是太少,组织成员很少全员碰头,迄今为止,王郎也只见过宋灿和另一名混元祖庭的掌律长老严沁,抓出整个组织高层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