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想了想,也点了点头道:“对对对,安儿媳妇也得三十多岁了,这样大的年岁怀上孩子,可不能颠簸了。那就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时候天气好,她胎向也很稳了,你亲自去一趟,接他们坐船回来,也就不会颠簸了。”
“嗯,儿子记住了。”南宫逸心情很好,也就懒得和一些人这时候计较了。
南宫纯脸色已不是一般的难看,母亲一听说孙子还活着,连她这个女儿都不在乎了?
柳闻君和柳明月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外曾祖母明明之前很疼爱他们的,如今听说有重孙了,就看都看不到他们了吗?
南宫逸搀扶着他老母亲出了花房,娘俩一路有说有笑的,别提多高兴了。
小太监也告辞了,不过两个侍卫还是留给了南宫逸,说是太后御赐的,以后就保护南宫逸了。
南宫逸没有拒绝,他们两家都要结亲了,自家人,也没必要过于客气了。
……
南宫逸陪他母亲一会儿,老人家年纪大了,犯困了,他送了母亲休息,便去了比翼院和永乐苑。
果然,这里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有人在这里建造了院子,他见此十分火大,立马让人去贴告示,就说他回来了,召集肃宁王府所有在他走后被赶走的奴婢仆从回来。
这张告示贴出去后,南宫纯便来找了她母亲哭诉道:“母妃,王兄这是要干什么?他找回那些人做什么?他们可都是犯错的人啊。”
“行了,你王兄用不惯府里不长眼睛的东西,召回用惯的下人也没什么。”老太妃刚小憩了一会儿,这女儿就不懂事的来吵醒她,不知道她做梦看到她小重孙了吗?
南宫纯见她母亲这副不爱管事的慵懒姿态,她便不高兴道:“母妃,那些人都犯过错,这才被赶出去的,如今王兄……”
“行了,你所谓的犯错,不就是他们念着旧主,不对你这个大长公主恭敬有加……咳!唯命是从吗?”老太妃是在儿子走后,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只一心礼佛静心。
可她又不瞎不聋,她可是从宫里一路斗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妃子,就她南宫纯这点这手段,在她眼里连三岁孩子的手段都不算。
她是孙子没了,儿子走了,伤心的她也懒得管是谁耀武扬威,是谁鸠占鹊巢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儿子回来了,她孙子还活着,她就不可能再纵着女儿一家,在她儿子的王府里胡作非为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也有个柔软肉硬的分别。
她疼女儿,可她更疼儿子。
她有儿子,她才能在儿子的王府里当老太妃,要是只有一个女儿,她就该在行宫里老死了。
南宫纯忘了,她母亲当年可也当过宠妃,宠冠六宫,连如今的太皇太后也对她有所忌惮过,王兄能娶了叶梦为妃如愿以偿,也是因为母妃当年在父皇身边得宠,王兄子凭母贵罢了。
她当年也是最得宠的小公主,父皇还说要把她封去江南富硕之地。
可父皇还没来得及封赐她封地,就驾崩了。
皇兄登基后,恨王兄抢了叶梦,便将王兄留在了云台城当了个闲王,。
将她封到了偏远的西南腹地,她这位曾经金枝玉贵的大长公主,就变得比那些不受宠妃子的女儿也不如了。
“纯儿,娘不想你像娘一样,辛辛苦苦算计一辈子,老了老了,才发现什么都是不值得的。”老太妃也是这两年才明白,他为何为他们的儿女取名为逸,为纯了。
逸者,安逸也!
纯者,纯善也。
可她的两个孩子,都辜负他们父皇的一片苦心了。
南宫纯气的走了,她不会认输的,四十年过去了,她当了这个府里四十年的主子,比王兄这个主子住在这个府里的日子长了去了。
王兄想回来就赶走她安排的人,换上他曾经使唤顺手的人,哪有这么容易?
其实,许多事,真的很容易。
……
三日后,龙太后把这批人都送回了肃宁王府,除非已经老死的,已经病死的,或者别的原因死的话外,其他人都携家带口回来了。
死去长辈的奴婢仆人,也会顶了老一辈人的缺历练历练。
柳明月急得跺脚道:“祖母,您快想办法啊!舅公逼我搬出了我的院子,还把院子推了,说要翻地种竹子,他是不是疯了啊?”
柳闻君虽然闷不吭声,也是满腹委屈,舅公也推了他的院子,说是要挖个湖泊,种上一湖青莲,还要在莲湖上架上廊桥。
南宫纯气的心口疼,王兄太过分了,她这么容不下他们一家子吗?
南宫逸来了,进门后,看着南宫纯淡冷道:“纯儿,王兄一向宠你,可你这回做的太过分了。比翼院是我与你嫂子居所,永乐苑是安儿的居所,府中地方如此之大,他们想建造新的院子,哪里不可以建造,为何一定要在比翼院和永乐苑旁边建造?听人说,你还想过搬去比翼院住?南宫纯,你是不是真巴着我死在外头,好让你们一家子真的成为肃宁王府的主人!”
他还没死呢!当妹妹的就要搬到他们夫妻的院落去住了?呵呵!
南宫纯当时太年轻了,也是一向被宠惯的难免娇纵一些,比翼院修建的那样大那样好,她自然想住进去。
可被母亲训斥一顿后,她后来慢慢年纪大了,也就知道她那样做是不对的,便再没有提过让人动比翼院和永乐苑的事了。
可孩子不过觉得哪儿风景好,阳光和通风都好,在哪里建造两个院子罢了,王兄她怎么就这样容不下呢?
“安儿的妻子叫竹兰,我这个做公爹的总要送份见面礼给儿媳妇吧?竹林便是见面礼。”南宫逸丢下这番话,便转身离开了。
柳明月在南宫逸离开后,气的哭起来道:“那个乡下村妇有什么了不气的!不就是捡便宜嫁给了表叔吗?这还没来呢!就毁了我的院子给她种竹子,等她真回来了,我还不得去住马厩啊!”
南宫纯被气的头晕,王兄回来后,一直让她难堪,就是想要赶走他们一家人吧?
南宫逸很生气,他们动了府里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动比翼院和永乐苑附近的清静之地。
龙太后将一批侍卫送进了肃宁王府,南宫逸在短短几日,便将肃宁王府整顿一新了。
除了南宫纯他们一家子身边使唤的人,府中大小管事和奴仆,几乎都换掉了。
接下来,南宫逸开始整顿府里的景致,他不喜欢奢靡之风,全给他变回江南园林的雅致!
因为,叶梦外祖家在江南,她最喜欢江南园林“十步一景”的雅致了。
南宫纯已经冷静下来了,龙太后插手了此事,她能和南宫逸闹,却没胆子和龙太后闹。
可其他人却是急了,等安世子一家回来了,他们一家子还有站的位置吗?
到时候,他们可就是真的寄人篱下了。
“祖母,不要让他们回来,别让他们回来好不好?”柳明月也是被惯坏了,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不让他们回来?”南宫纯的确是眼睛一亮,对,只要安世子回不来,肃宁王府早晚都是他们的。
王兄,这可是你逼我的!
……
十月半头,西南地区多阴雨起来,晾晒粉面,只能靠晴天,因此晾晒的非常麻烦。
王来喜的腿已好了,李如意开始教他们老两口编织烘笼,等到冬季下雪了,这些囤积的烘笼,便能卖个好价钱了。
要是一冬季卖出去这些烘笼,他们老两口一年的生活费可就都不愁了。
而且,等到十一月后,她就去飘雪山上,好好画几幅画做宣传册子,到时候分发到各地的文轩雅舍,不怕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不来此地赏梅花,观飘雪,煮酒以文会友。
孙衍被判了死罪,孙母回村来求过王正一,王正一没搭理她,也没让她去打扰李如意,这事只能是孙衍自己找死。
秀才功名在身,品德败坏不说,还敢当众行凶,可不是依律罪加一等吗?
镇上有孤独园,孙母被丢到了孤独园里去。
以后,她没了儿子,大家捐钱捐物资给孤独园,也够他们这些孤寡老人养老的了。
今儿天气晴朗,昨日下了一场雨,雨后山雾朦胧,空气湿润,更显绿水青山的清丽脱俗了。
俞卓和莫璟华到来,俞卓来找李如意谈生意,莫璟华是来向白芙蓉辞行的。
因为母亲不舒服,想他了,让他回去。
如今也快十一月了,他年前肯定不会再来临湖镇了。
俞卓今儿乘竹筏漂流而来梨花村,忽闻到雨后草木清香之气,突发奇想对李如意说:“香水也能男人用吧?女子用花卉,男子用草木,应该会很不错吧?”
李如意打量俞卓两眼,这个男人真是非常适合当商人,脑子太灵活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男人也可以用香水,俞大公子准备给我上供多少钱,让我帮你调这个香啊?”
“给你钱?你做梦去吧!”俞卓折扇排开李如意摊过来的手,折扇轻摇道:“告诉你,香水怎么做的,本少爷已经清楚了。所以,花卉与草木制做香水一样,本少爷依葫芦画瓢即可,何必再让你白吸本少爷的血一回呢?”
“哈哈,你真是够天真的。”李如意白了他一眼,女子香水的制作,为了持久留香,她都在水里做了手脚,才能做到持久留香十二个时辰。
他想制作草木香水,就必须得找她调香,否则……等着砸招牌吧!
俞卓见李如意勾唇笑得如此奸诈,他便凑过去问龙墨道:“香水,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龙墨在喝茶,放下茶杯,看向俞卓问:“你懂调香吗?”
“调香?”俞卓蹙眉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懂,没玩过。”
龙墨背靠在长椅椅背上,双腿交叠坐着,看着他说:“这个调香,是需要根据时令节气而调制的,所用的水也各不同,其中的香料种类添加许多,每种分量多少也有规定。只要差一点,那个香味儿就不对,也就分为了劣质与上佳品。比如贡品,为何你爹闻了你们自家作坊做的香水后,还要你与香阁做生意呢?因为你爹明白,你们作坊的香水,与香阁做的香水一天一地。而真正能拿去做贡品的香水,只有如意亲手做的才是上佳品。”
俞卓是发现这个问题了,他以为是那些人笨呢!跟着李如意的步骤学,也学的半吊子。
原来问题出在李如意藏私上啊?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喂,别冤枉我,我可没藏私,是他们没天赋,还不如我香阁里的小丫头有天赋呢!”李如意是真没藏私,怎么调香的,她可都教给那些人了。
可他们太懒了,让他们学着读医术,了解这些花草植物的药性,以及气味性质,他们都没有耐心学,后头别说举一反三了,就是按方做都做不好。
俞卓不信他请的调香师这么差劲儿,他非要去瞧瞧李如意的制作坊。
“唉!好吧!跟我来吧!”李如意就看在朋友一场,带他去作坊瞅瞅。
龙墨也起身跟上,对于俞卓的疑惑,他一笑道:“你忘了,我也曾是帝都名门子弟之一。在我没从戎之前,我可比你风雅多了。”
别说什么调香了,就是茶道他也懂,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
俞卓恨的牙痒痒,这家伙幸好从戎了,要是让他在帝都浪荡下去,如今恐怕也是一纨绔子弟了。
李如意带了他们进入作坊的雅室,通风极好,轻纱飘飘,一人各自一个桌子。
小姑娘个衣着素雅清丽,都是如花似玉的娉婷少女,素手拈花,一举一动,无不美得动人。
俞卓觉得他可能犯了一个错误,男人出汗是臭的,可这些女儿家静坐优雅的调香不会出汗,且这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天生便有女儿香,她们调制的香水,怎么可能不比他那一群臭男人调的好?
“如意姐姐!”这些姑娘家,小得十一二岁,大的十四五岁,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声音那叫柔的像水一样软,人也是粉面桃腮,细皮嫩肉的,就像她们纤纤玉指间拈的花瓣一样水灵。
俞卓望着这群姑娘,如果是他,他也会买香阁的东西,而不会买他们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