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墨一声令下,无论是朱雀军还是这些皇室老怪物,皆是一拥而上。
南宫越退无可退,他眼神黯然悲凉一笑:“我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他为了龙飞凤什么都做了,杀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成为人人咒骂的奸臣,伦理道德他全部抛却,等了她这么多年,无儿无女,被世人说他寡人有疾,说他分桃断袖……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甚至是……他可以奉她为王,将南宫氏的江山拱手相让,只要她肯原谅他的少年轻狂的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误。
可她却从头至尾都不曾想过原谅他,更是步步精心算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取他性命!
“王爷!”楼寒来了,他和魅女带来了尚不成熟的毒人,这些人还不算太听操纵。
“走!”魅女一把抓住南宫越,要带南宫越走,可是南宫越……
“不必了。”南宫越这一辈子对龙飞凤执念至深,他以为龙飞凤留着他除了是为了制衡南宫天……还有一丝对他的不舍,毕竟他们当年也曾春日饮酒游湖,重阳登高望远,那样的惬意逍遥。
可如今,梦破碎了,最后的一点幻想也没有了。
“王爷!”楼寒和魅女望着南宫越,一个女人罢了,他只要得到这个江山,还愁得不到一个女人吗?
南宫越望向龙墨,眼神平静道:“带我去见龙飞凤,我手里有她要的东西。”
龙墨怎么可能让南宫越去见他姐姐,这个恶心的东西!
“带他去见姐姐吧。”李如意也来了,易不凡他们去对付这些毒人了。
“这些人不能杀,全部抓起来,快!”易不凡阻止他们杀人,让他们赶紧把人围困住,他用银针制住他们,将他们挪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关起来。
龙墨见穆长亭出现了,便对他点了点头,牵住李如意的手,带上被五花大绑的南宫越上马离开。
“王爷!”楼寒和魅女不甘心,他们想出手救南宫越,却被一个黑衣人出手救走了他们二人。
“什么人?好快的速度!”龙十四敢发誓说,在这个世上,他只见过岛主有如此厉害的轻功。
“此人究竟是谁?”龙十三也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这样的人,一定在日月岛榜上有名!
“别追了!”李如意刚才心里一阵窒息,这人很危险,她拉住了龙墨,龙墨武功再好,她也不想他冒险。
龙墨是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穆长亭在此,出现的人究竟是梵音海,还是楚天阔?
“先进宫吧。”李如意拉着龙墨的手,她不知道南宫越手里有什么东西是姐姐想要的,可如今南宫越被封住穴道,半点武功没有,量他也再出不了幺蛾子。
只是到时候,她可能支开龙墨,有些事龙墨不能知道,她怕龙墨会受不了。
姐姐也不想龙墨知道那些事,龙墨是姐姐在世上最在乎的人,他希望他好好的一辈子,而不希望他心里藏着一丝抹不去的痛苦。
……
皇宫,永乐宫。
“阿墨,让姐姐和他好好谈谈,有白姐姐她们在,不会有事的。”李如意拽走了龙墨。
“你和姐姐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事?”龙墨被李如意拽到花园亭中,他严肃的望着她,她不是说过,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秘密的吗?
李如意让他坐下来,她也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缓缓道:“阿墨,有些事,姐姐自己都不想记得,我们更是不该去提。这些年来,你为了姐姐守卫边疆,无数次命悬一线……这无一不是姐姐心上的痛。”
龙墨望着她红了眼睛,是南宫越欺负他姐姐了吗?
“所以啊!姐姐这辈子,绝对不想你的心里……也承受这样的痛苦。”李如意握紧他的手说:“为了不让姐姐再为你心痛,你就什么都别问了。我们一起努力给姐姐一个好的未来,这不比什么都好吗?”
龙墨眼睛赤红如血,他不知道他的姐姐这些年在云台城承受了什么痛苦,可连如意都不让他问,可见这些痛苦于姐姐而言是有多痛不欲生!
“阿墨,别去揭姐姐心上的伤疤,那太残忍了。”李如意抱住了龙墨,龙飞凤的痛苦,她完全可以体会,毕竟她们同为女人,如果有人灌堕胎药,让她感受自己一点一点失去自己的孩子,她也会一辈子都心中痛苦,却不会让至亲至爱的唯一亲人,陪她一起痛苦下去的。
“我要杀了南宫越!”龙墨不管南宫越对姐姐做过什么事,他要杀了南宫越,亲手杀了南宫越,让南宫越再也无法成为他姐姐心上不能拔除的毒刺!
“好好好,等姐姐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你要杀南宫越,我绝不阻止。”李如意抱紧龙墨,希望他冷静一点点,别做出让姐姐再次面对痛苦的事来。
……
永乐宫偏殿里,龙飞凤与南宫越面对面而坐。
南宫越望着她一笑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要见我,没想到……飞凤,如果当初我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便去你家求亲,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这样错过一生了?”
龙飞凤神情淡冷道:“皇室皇子公主,从来不能自主婚事。”
“呵呵……你说得对,我们看似尊贵,其实……真的很悲哀呢!”南宫越笑出了眼泪,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泪,看向龙飞凤笑说:“我最后帮你一次,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龙飞凤望着南宫越递给她的东西,是一个香囊,看似很普通,她伸手接过……
“不怕我下毒吗?”南宫越勾唇笑着,他已经好久没这样轻松了。
“如果你杀了我,我会谢谢你。”龙飞凤淡淡道,打开香囊,香囊里是一块黄绢,用于写诏书的黄绢,这是……
“当初父皇传位于皇兄的诏书是我写的,其中错了一个字,因为皇兄是太子,才没有人说什么。”南宫越望着龙飞凤笑得很开心道:“可我多了个心眼儿,写了三分诏书,其中一份是给南宫昊的,我也怕有一日我输了,江山会落在那些叔父手里,虽然……我很不喜欢南宫昊,可他始终是父皇的儿子,也有那个本事可以当好一国之君。”
“写你名字的诏书呢?”龙飞凤更关心这个,这才是个祸根。
“烧了。”南宫越苦笑道:“从决定奉你为王开始,诏书于我就没有意义了。”
龙飞凤没想到南宫越给她的东西竟然是一份立南宫昊为帝的诏书。
每一位帝王死后,私印皆会与之陪葬,没有人可以在一位帝王下葬后,还能伪造诏书的。
更何况,这份诏书有些年头了,交给蓝珏,由他带着宗亲们支持南宫昊,轻而易举就能推翻南宫天。
“飞凤,有时候,我也会做梦,梦到我们当年,无忧无虑的一群年轻人,从来不知道何为愁滋味……”南宫越服毒了,嘴角流着血,他伸手去握住了龙飞凤的手,笑得眼中含泪道:“如果没有……没有这么多错过……无论是我……还是凤天籁……我们都、都不该……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呵呵呵……”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龙家姐弟,不都是毁于你们父子、兄弟、子侄之手吗?”龙飞凤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般地步,当年明明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就……
“飞凤,我这辈子……后悔……害死你……你的……原谅我……”南宫越也从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了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这一辈子,真的是统统都错付了。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去恨谁。”龙飞凤望着趴在桌上断气的南宫越,她平静的眼神里闪烁一点泪光。
她真的不知道她该恨谁,是恨舍生忘死,为国为民,保卫疆土,多少年不归家,累死他们母亲的父亲?
还是恨她明明上了战场,保家卫国,却最终还被迫进宫,害她失去所有自由的南琰国君王?
至于南宫越?他害死了她的孩子,折磨她这么多年,将曾经的哪点情谊都消磨没了。
可她心里最恨的是苍天弄人,如果没有入宫,她可能会做一件冒天下大不韪之事,那就是登门向凤天籁提亲,她想要做他的新娘!
可凤天籁无论是曾经,还是如今,从来不曾拿她当一个女人看待过,她注定只能成为他的至交好友。
“太后,皇上来了。”白飞雪在门口禀报。
李如意和龙墨也跟在南宫天身后来了偏殿,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和南宫越说完话?
龙飞凤把诏书叠好放入怀中抚平,也将香囊塞入了袜筒里,拂袖端庄冷漠的坐好。
房门被打开,南宫天和郭宜春都走了进去。
郭宜春一见南宫越死了,她便是惊呼一声:“龙飞凤,你把他杀了?”
龙飞凤冷睨郭宜春一眼,端庄起身走向龙墨,拉住龙墨和李如意的手也就离开了。
南宫天举步走进去,蹲下来,亲手去探南宫越的鼻息、脉搏,人是真的死了,中毒而死。
“这个龙飞凤真是够狠的。”郭宜春望着死去的南宫越,他就是个傻子,居然为了龙飞凤这种女人束手就擒,甘愿受死。
“母后若是不恨,朕的江山,早就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中了。”南宫天缓缓起身,挥手让人把南宫越抬出去,送去行宫让太皇太后瞧瞧,也好歹见她儿子最后一面,也是送她这老不死的一程了。
郭宜春有些胆怯的看着她儿子,太皇太后可是他亲祖母,他竟然……
“母妃,您以后好好在后宫颐养天年,只要别弄出人命来,朕一定好好孝敬母妃,绝对什么都不会做。”南宫天如今也不用再隐忍什么了,也把他们母子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接下来便是他励精图治的时候了,他必然要做一个千古明君!
郭宜春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龙飞凤走到院中,望着蓝天白云,南宫越的尸体从她身边抬过,叮铃~一声脆响,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李如意走过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颗金铃铛,递给了龙飞凤,这是从南宫越怀里掉出来的,还系着精美的玉坠子和流苏,应该是于南宫越而言,很为重要的东西吧?
龙飞凤望着手里的金铃铛,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南宫越十八岁生辰时,她随手从腰饰上揪下来的铃铛,当时南宫越还说她很小气,没想到……
“姐姐,一切都过去了。”李如意挽着龙飞凤的手弯,无论南宫越的心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南宫越再痴情,爱错了方式,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嗯,你说得对,都过去了。”龙太后释然一笑,都过去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过去了,她也该好好陪陪她的亲人了。
“姐姐,我们一起回家吧?”李如意忽然想接龙飞凤回龙家,他们一起好好过个中秋节。
“好啊。”龙飞凤笑点头,如今南宫天顾不上她,她离宫去和家人过中秋节,也是没人管得了的。
“我们现在就走!”李如意挽着龙飞凤的手就跑起来了,大姑姐和弟媳妇在一起疯,这画面美的让龙墨也笑了。
南宫天见龙飞凤如此高兴,他抬了下手,转头对他母妃说:“别对母后太苛刻了,她这一辈子够苦了。”
郭宜春一想也是,龙飞凤尊荣一生又如何,还不是无儿无女,孤独寂寞的守在这个长乐宫里,只等着一年又一年的寂寞老去。
南宫天离开了,接下来,便是他要试着平衡朝堂势力,想法子让龙墨和穆长亭离心了。
臣子斗,君王才能安心。
李如意拉着龙太后出了长乐宫,走在长街上,一家三口别提嘻嘻哈哈多高兴了。
连宫女太监都吃惊了,太后竟然是会笑的?
龙飞凤以往从来不笑,在宫里人人都怕她,只因她不苟言笑的太严肃,甚至是严苛了。
可如今,太后娘娘居然笑了,这不是天下奇闻吗?